今天有事兒,才得空上來,更新的有點晚,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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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這樣的好法子?」蘇錦連忙湊近了宋司膳,「求司膳教我」
宋司膳忙碌司膳房的事兒,已經很久不曾近距離好好的看看蘇錦,此刻屋里燭光暖暖,桌上的酒菜芬香,湊近了自己的蘇錦也褪去了不少剛入宮時的稚女敕,眼波清澈,皮膚細女敕,眉眼秀麗,儼然已經成了大姑娘了。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蘇錦的臉頰︰「我倒沒注意,這才幾年的功夫,就出月兌得這麼俊俏了。」捏完了,不等蘇錦說話便繼續感嘆,「連這小臉蛋都這樣滑不留手。」
「哎呀——」蘇錦紅著臉推她,「這是賣關子,還是在欺負人?」
她並不介意,臉上當然是笑的,只是著急知道宋司膳口中的「識人之策」。
「說來也簡單,」宋司膳知道她不好意思,便收了手,笑道,「你說的那個人……身邊總有一兩個親近的吧?哪怕算不得朋友,也有貼身的侍婢,你知道找個信任的、他們又不認識的人過去套話,看看他那些朋友、侍婢對你的態度、印象,便可知曉。」
蘇錦仔細琢磨了一番,終于明白了過來。
宋司膳的意思是,弘文對自己的態度如何,他不肯說,但總會有意無意的跟身邊的人透露出一點半點來,那些人跟弘文親近,自然受他的影響,態度也會比較接近。
自己只去過棣華居一次,連句話都沒說便了,那些跟弘文親近的隨侍又都是從長壽宮跟過來的,並不是自己的舊時。
她心里想著,卻見宋司膳干了一杯果酒,繼續說道,「當然,你派出去的人、那人身邊的人此刻不相識、將來也不必相識才最好——有時候,人們反而願意對陌生人說出心里話,以為那樣才安全。」
「好吧,我想想看,能不能做到最好。」蘇錦點頭。
宋司膳見她的眉頭略略皺著,顯然還在品味自己方才的話,也不再打擾,主動告辭道︰「晚了,我得回去了。」
宮里並不興奴婢隨便串門聊天,即便她們這樣有品階的,也不能隨心所欲,所以,蘇錦並不敢阻攔,只是喊沐桃兒多派兩名小太監提了燈籠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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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派出去打探的人,並不好找。
蘇錦身邊最信任的自然是沐桃兒,另外,小廚房那百十來號人也完全听從她的差遣,幼膳房的,她要想指派,自然也指派得動。
問題是,這樣的事兒,哪能交給不信任的人去做?
此時此刻,蘇錦開始懷念起現代的網絡生活來。
若是有網絡,這辦法實在太容易實現了,你隨便弄個馬甲去跟弘文身邊的人套近乎,前前後後的套他們的話,都好辦。
可這兒是大胤朝啊
小廚房的人也好,幼膳房的人也罷,誰敢保證棣華居的人不認識?
誰敢保證他們不會把你交代的事兒泄露出去?
一旦矯情起來,這事兒就麻煩了。
她跟沐桃兒一商量,沐桃兒皺眉想了半天,忽然眼楮一亮︰「綠娥,綠娥怎麼樣?」
「綠娥?」
蘇錦的腦子里立刻冒出那個魯莽、卻一旦和自己要好,連頭都願意割給自己的小姑娘。
自打離開司膳房,蘇錦還真沒再親眼見過她,只是在沐桃兒去司膳房辦事兒時,幫她偷偷給綠娥捎過一次東西,是一個小手絹裹著的兩顆貓眼兒。
那是小狼賞給她的,她總掛念這綠娥曾經衣不解帶的照顧過她半個多月,想去看她,又怕讓人見了,給她惹麻煩。
「可是,綠娥那性子……不嫌魯莽嗎?」。蘇錦還有些擔憂。
「上次見她,倒覺得穩當多了。」沐桃兒回憶起當時的情形,忍不住笑出聲來,「她一打開那手絹,像是那東西燙手一樣,立刻就扔在了地上,我想幫她揀,她竟然紅了臉,自個兒一邊解釋除了從袁司膳的頭上從沒見過這東西,一邊兒搶在我前面揀了起來,臨了還扶著我起身——從前她哪會臉紅?那會扶著人?只怕藍尚宮在她面前摔了一跤,她都不好意思去扶。」
「這倒是。」蘇錦想象著綠娥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再說,這孩子本質不壞,對你也念著恩德——我不跟你說了嗎,上次見她,她還說自個兒欠你一條命呢」
「她啊……」蘇錦有些無奈,「她雖然心直口快,那心地倒真是……我早跟她說了,她伺候我半個多月,我們早就兩清了。」
沐桃兒想起當日的事兒,雖然笑著,也重重的哀嘆了一聲。
「行,就找她。」蘇錦終于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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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不能親自去找綠娥。
這宮里的人大多看上去敬畏她,見了她也都是好話,可是,誰心里怎麼想的,不用說,蘇錦心里都明白。
更別提那些日日夜夜想方設法盯著她的人了。
好在幼膳房和司膳房常有來往,沐桃兒時常都要去那邊辦差,要見綠娥,倒是尋常。
今日也是如此。
此刻綠娥已經升了女史,在辰字號膳房當差,沐桃兒「偏巧」去那里尋些東西,找到了,便對膳房的徐掌膳說道︰「煩勞徐掌膳派個人,幫我踢過去——我來的時候倒忘了,昨夜這胳膊腕子著了涼,不然原該帶個人過來的……」
「都是自家人,何必客套?」徐掌膳原也是個女史,與沐桃兒同級,此刻雖然升了掌膳,卻和沐桃兒不同——沐桃兒現下在甘露殿,伺候的是皇上寵愛有佳的蘇管事,這司膳房的人對沐桃兒的態度自然不會差。
她左右瞧了瞧,見綠娥生得最是人高馬大,便揚聲叫道︰「綠娥,跟著沐姐姐跑一趟甘露殿,把這兩匣子甲等銀耳送過去。」
「是。」綠娥恭恭順順的福身稱是,又按照徐掌膳的指派把選好的那兩匣銀耳抱在懷里,規規矩矩的立在沐桃兒身側。
「多謝徐掌膳,那沐桃兒就告辭了。」
兩人客套了一番,蘇錦便帶著沐桃兒往外走。
直到出了掖庭宮的大門,兩人拐進掖庭宮和太極宮之間的一條僻靜小道,沐桃兒才走慢了些,等著綠娥跟上來。
綠娥見她慢了,先是怔了一怔,隨後便跟了上來。
沐桃兒笑道︰「昨兒個蘇管事還問起你,問你現在多高了,在司膳房過得好不好——我說你升了女史,蘇管事也替你高興呢。」
綠娥張了張嘴,卻不曾說話。
「蘇管事還說,當年她被人陷害,全身上下動彈不得,是你日日夜夜的伺候了她半個多月,連褥瘡都不曾生——她說,若這宮里還有信得過的人,也只有你了。」
「蘇管事救了奴婢的命,奴婢的命都是蘇管事的,伺候個一日半日的,算得什麼?」綠娥終于張了嘴,沒有從前說話那樣沖,說的內容卻和當年一模一樣。
沐桃兒掩口直笑︰「她還咬了你呢。」
「誰讓我不懂事兒,非要欺負她來著。」綠娥的語氣淡淡的,好像這些話她說了千遍萬遍,只是重復的陳述事實,再無當年的激動。
沐桃兒臉上不動聲色,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這宮里原就是個磨人的地方,多有稜角的人在這個地方呆久了,被那些像粗砂一樣的事情日日洗魔,都會為了活下去,把身上的稜角一點一點的磨下去,哪怕磨了會疼,會流血,還是要咬著牙磨。
磨不去稜角的,就等著磨掉腦袋吧。
「哎……」沐桃兒搖頭嘆息道,「這也怨不得你,哪怕是現在,都有人欺負……哎……」
綠娥本來一直都是半低著頭的,此刻听沐桃兒的意思,似乎是在說,哪怕是現在,都有人欺負蘇錦來著,立刻詫異的抬起來頭,瞪大了眼楮瞧著沐桃兒,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可不是,人人都知道蘇錦如今是甘露殿中的紅人,不但如此,連長的聖慈太後都對蘇錦客客氣氣的——不管是因為皇上,還是因為悅公主,總之態度好得不得了。
所以,提起蘇錦,原本司膳房的那些學婢們都羨慕得不得了,雖然仍舊是奴婢,在她們的眼中,早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這樣的時候,怎麼還有人敢欺負她?
沐桃兒「看出」綠娥的疑惑,左右看了看,見四外無人——她早就看好的,此刻這個地方有人才見了鬼——小聲跟綠娥「八卦」道︰「甘露殿里新住進一位主子,你可知道?」
這樣的放在明面上的事兒,宮里的人都知道。
宮中歲月長,日子這樣寂寞,好不容易有點事兒在明面上發生了,那個宮婢太監不偷偷拿出來說說?
綠娥自然也是知道的︰「听說,是皇上的遠房表弟?」
「可不是?那位爺原本是住在長壽宮的,可是那位爺都十來歲了,跟孝慈太後同住,多有不便,皇上便念著兄弟之情,暫接那位爺住進甘露殿,說是他日登基了,再另行安排。」沐桃兒小聲跟綠娥解釋著,「可是,這位爺不知犯了……」
說到這兒,沐桃兒的臉色有些尷尬︰「咱們是奴婢,不該說主子什麼,可是這位爺真是……不知看蘇管事哪里不順眼,處處都跟蘇管事過不去。他病著的時候,蘇管事為了不讓皇上煩心,親自伺候那位爺的一日三餐,那位爺還是不高興,跟蘇管事擺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