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大丫鬟 第四十八章 別有心計

作者 ︰ 紅塵未央

轉眼入了深秋,文李氏的生辰快到了。這兩年家里境況好了,文皓杰也娶了親,文雪露也訂了親,眼前的幾件大事都了了。故文皓然和晴雯商量著,打算給文李氏大辦一場壽宴。

誰知文皓然和晴雯還沒有跟文李氏說這事兒,楊文氏就在晚飯的桌子上提起了此事,殷勤的贊著文李氏這些年來的辛勞,催著文皓然和晴雯定要大辦一場,讓文李氏和文家都好好風光風光。

文皓然和晴雯雖然對楊文氏的殷勤很是驚訝,可必竟是想到一起去了,故也就順勢把早有的打算說了,並勸著文李氏點了頭。

這壽星點了頭,事兒就算是成了。晴雯做為長媳,開始張羅著操辦起來。玉釧兒和文雪霜也都回來幫忙籌備,文皓杰則將文皓然寫好的請帖,一一給所請賓客送上門去。

到了文李氏壽辰之日,文家院里院外開席達二十桌,這在鄉下的村子里是頂風光熱鬧的了。凡是收到請帖的親朋好友和鄉里鄰親,都備著厚禮登門賀喜,就連柳青都跟著柳湘蓮和鴛鴦來湊熱鬧了。

晴雯因對柳青的印象極好,如今又拐著幾層算是親戚,故特意叮囑了文皓杰,讓他定要好好款待柳青,多陪著喝幾杯酒。文雪露得知柳青來了,有些不好意思見他,又加上趙明書也來赴宴,便索性躲在屋子里,陪著同是未出門子的女孩兒們說話。

文家自文皓杰娶親之後,又結結實實的熱鬧了一回。待壽席散去,賓客也都離去後,夜色已是深了。因天色晚了,回京城里不方便,于是鴛鴦和柳湘蓮帶著柳青回了金家去住。文李氏又不放心喝多了酒的趙明書,特讓文皓杰將他扶進文皓威的屋子去睡,而把文皓威攆去與文皓武將就一晚。

文李氏的壽宴,文家人是東道主,故忙里忙外一整日,個個都累得筋疲力盡,簡單的洗漱後,便都早早的睡下了。

誰知四更剛過,突听得院子里響起極為響亮刺耳的尖叫聲,驚醒了向來睡覺就輕的文皓然,還有躺在他懷里熟睡的晴雯。待听清是楊文氏的叫罵聲後,嚇得小倆口慌亂的穿衣下炕,急急的出了屋子。

此時,文家各屋子里都傳來了響動,除了文雪露和文皓武外,文李氏和文皓杰、玉釧兒也都紛紛開門,急急的趕了出來。待眾人確定楊文氏的叫罵聲是出自二樓楊寶兒的屋子之後,心里都「咯 」一下,臉色慘白的跑了上去。

只見楊寶兒衣衫不整的擁著被坐在炕上哭,趙明書則披衣敞胸的呆坐在炕沿上,楊文氏則衣著整齊的站在屋子中央,指著趙明書不停的破口大罵著。這樣的場面,若文家人還看不出是什麼情況,那就真是笨到家了。

楊文氏一見文家人趕進來了,就一把抓住文李氏的胳膊,扯著大嗓子罵她居心不良,看不上趙明書做女婿就算了,不過是賠著小心和銀錢把親退了就完了,何必這樣暗害她的女兒。

文李氏本就不是潑辣之人,又累了一整日,壽宴上還喝了許多的酒,被楊文氏又是喊罵又是推搡的,直接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嚇的晴雯和文皓然忙扶住了文李氏,把楊文氏撕扯開後,叫文皓杰和玉釧兒扶著文李氏回她的屋子。文皓然還憂心的叫文皓杰連夜駕著馬車出去請大夫,晴雯則細心的叫玉釧兒去文雪露的屋子,生怕文雪露知道此事後,再做出什麼糊涂事兒來。

而楊文氏見文李氏被扶著回了屋子,就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文皓然和晴雯都是聰明之人,心里只轉了一圈兒,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因此對楊文氏母女恨得不行,根本不願意再多搭理她們。

只是楊文氏一直嚎哭,楊寶兒也隨著從小聲抽泣,轉成了大悲痛哭。如此寂靜的夜里,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用想也知道肯會驚動左鄰右舍。一想到此,文皓然和晴雯就更恨楊文氏母女。幸而文家一邊鄰著李家,一邊是通往田地的小道,夜深人靜的無人往來,圍牆壘的又高,倒能減些楊文氏母女的作鬧聲。

晴雯回身關了楊寶兒的屋門,沖著楊文氏大喝了一聲「閉嘴」,終于止住了楊文氏和楊寶兒的哭鬧聲,又看了看臉色慘白的趙明書,恨聲道︰「到底事關寶兒表妹的名節,姑母若不怕丟了寶兒表妹的臉面,就只管再接著嚎鬧,好讓全村的人都知道這樁丑事。」

一席話,果真讓楊文氏和楊寶兒白了臉,更是嚇得趙明書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面色羞紅的發了黑。

晴雯見狀,接著道︰「今晚的事兒,我們文家人都是後進來的,到底是什麼情況,想來姑母、寶兒表妹和趙公子心里清楚,也就不用我們再說什麼了。這事兒說到底,是趙家與楊家的事兒,我們文家不便張口評議。先暫且挨過今晚,明日一早我就讓杰弟去接趙家叔叔嬸子過來,這事兒怎麼料理,待明日你們自行商議吧。我只替文家表個態︰一是你們兩家的事情,文家絕不會插手。二是明日待趙家叔叔嬸子過來,我們文趙兩家就商議一下退親的事兒。三是明日天黑之前,還請姑母和寶兒表妹搬出文家,再留下來也是多增不便罷了。」

楊文氏本還想著借文皓然身上的功名,壓著趙明書吐口迎娶楊寶兒,如今听了晴雯的話,自然反駁道︰「皓然媳婦這話錯了,這等事情發生在你們文家,怎麼能說與你們文家沒有關系?再者說,寶兒到底是你們的親表妹,難道你們就冷眼看著我們娘倆受外人欺辱嗎?——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心思,不過是嫌了趙家清貧,後悔結了這門親事,又不願意退親得罪了人,才設下這樣的局。你們這些沒有良心的,這般欺負我們孤兒寡母,那天也是不容你們的。」

文皓然見楊文氏惡人先告狀,又見趙明書滿眼疑心的看著自己,氣的倒抽了口氣,張嘴就想辯上幾辯,卻被晴雯攔阻了下來。

晴雯冷笑道︰「今晚之事是誰是誰非,老天爺自是看在眼里,只願那些有心人也別怕老天爺的報應。只是姑母所言的罪名,我們文家擔不起,還是你們趙楊兩家說個清楚吧。當然,如果姑母覺得文家有責任,只管報到官府里去,請官大人評個是非曲直,我們文家陪著就是了。」

一听到「官府」二字,外潑內怯的楊文氏被嚇得收了口,就連楊寶兒也急的徹徹底底的大哭起來,又怕驚了四鄰,丟了自己的臉面,忙用被子捂住了嘴。

文皓然走到趙明書的身前,冷聲道︰「走吧,離天亮已沒有多久了,咱們回威弟的屋子坐坐,好等令尊令堂趕過來。」

趙明書此時宿醉感正濃,讓楊文氏和楊寶兒鬧得頭疼更烈。雖然他不記得是怎麼進了楊寶兒的屋子,又是怎麼與楊寶兒滾到那炕上去的。只是惹出這樣的禍,又讓人當場抓住,他也知道想輕意月兌身是全無可能的,只得整理好衣衫,垂頭喪氣的跟著文皓然回了文皓威的屋子。

晴雯則看著楊文氏和楊寶兒,冷哼了兩聲,道︰「姑母和寶兒表妹還是商議一下說詞,省得到時候見了趙家人,讓人家看出破綻來。還有,也請姑母和寶兒表妹快些收拾行囊,待趙文兩家退了親,你們兩家就見了面,我就讓杰弟送姑母和寶兒表妹回楊家。」

說著,再不願與她們廢話,轉身出了屋子,趕著去看看文李氏如何了。

這事兒不管暗里怎樣的,明里都是趙家的錯,趙明書除了認下楊寶兒,再無別的選擇。文李氏也不是不明理之人,待清醒過後,就點頭認了退親之事,讓晴雯去與趙家言明。

而趙老爹和趙老娘在被文皓杰接來的路上,就略知了一二,心中又驚又奇,老倆口也亂了方寸。故剛一踏進文家的門,就見了沉著臉的文皓然和晴雯,又因為自家理虧,一時也顧不上說道,只得羞愧的應了退親之事。

趙家認了退親,這里面就再沒有文家的事兒了。故文皓然和晴雯也不再跟著他們參和,將堂屋東間暫借給他們兩家說事兒後,就轉身進了文雪露的屋子。比起楊寶兒來講,真正的受害者非文雪露莫屬。

好在文雪露雖然傷心,卻也是有骨氣懂理數的姑娘,不僅含淚認了退親的事兒,還反過來勸了文皓然和晴雯幾句,又強打起精神去伺候病倒的文李氏,讓文皓然和晴雯省了許多的心。

待趙家人灰頭土臉的辭去後,晴雯二話不說的催著楊文氏和楊寶兒去整理行李,然後讓文皓杰駕著馬車等在文家門口,好盡快送她們母女回楊家,實在是不願意再多留她們一刻。

而昨夜里听到動靜的韓李兩家之人,在見楊文氏母女突然離去後,都憂心的趕過來尋問詳情。听了文李氏的哭訴,還有文皓然和晴雯的簡言直述,都對楊文氏母女憤恨不已。文雪霜更是心疼的進了文雪露的屋子,姐妹倆抱在一起痛哭失聲。

韓老娘和李老娘則連番安撫文李氏,叫她萬要保重身子,連拍胸脯保證,定再幫文雪露張羅一門妥帖的親事,尋一戶知道疼兒媳婦的好婆家。

至天色黑下來,韓李兩家之人才離去,文雪霜則因為擔心文雪露,而留下來陪伴妹妹。晴雯伺候著文李氏喝了藥,又勸撫了好些話,方抱著小恩澤回了她和文皓然的屋子。如今文李氏正是病中,自然是不能再幫著他們小倆口帶孩子了。

文皓然坐在炕上,沉聲嘆道︰「姑母這些歪門邪道若是用到正地方,早就給寶兒表妹張羅上好婆家了,真是我文家的家門不幸。」

晴雯一面給小恩澤換衣裳,一面冷笑道︰「算了吧,你那寶兒表妹的心思也夠多的了,這樣的姑娘嫁到誰家,都安生不了的。倒是白瞎了趙公子,憑白擔了個壞名聲,還被強塞了媳婦。若這事兒能安生過去也罷了,若真是鬧開了,他的前程也就毀了。」

文皓然聞言,也惋惜的嘆了一聲,便不再言語了,必竟那些已與文家無關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即將完結,到時候就可以全心全意的碼古言和同人的新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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