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田詩詩單獨留下,寒玦心里還是很高興的。雖然他不知道空谷老人跟田詩詩說了什麼,讓她心甘情願地留在谷中,甚至還同意與他們一起到萬毒窟去,但只要能和她呆在一起,去哪里不重要。
萬毒窟是除了永夜林外第二大毒尸集結之地,由宿雁的母親,藥王谷蘭門弟子蘭素和一手創立,寒玦也很想看看那里毒尸與永夜林中的有何區別,是不是也能被他控制。
三人再次離開「蘭舍」的時候,花玉容已經沒有了蹤影,空谷老人的表情淡淡,似乎這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踏入林中小道,山風輕撫,兩旁樹影輕曳,一陣「沙沙」的輕響後,寒玦突然停了下來,「空谷大師,你領著詩詩姑娘先行一步,我稍後跟上你們。」
田詩詩很奇怪,「這是為何?」
寒玦笑而不語,倒是空谷老人勸了她兩句,「田姑娘,我們先行一步,正好老夫有些話要對你說。」
田詩詩一臉狐疑地看了寒玦一眼,又對他做了個鬼臉,小聲道,「不要耍花樣哦,小寒公子。」
寒玦听到小寒公子幾個字微微一怔,可轉眼又見到田詩詩調皮的笑顏,心里輕輕一漾,快速轉過頭去。
田詩詩跟著空谷老人走了幾步,再回過頭時,寒玦已沒了蹤影。小路只有一條,這家伙動作怎麼那麼快呀!
空谷老人微微一笑,「姑娘莫怪,寒公子有些小事要處理,我們邊走邊等。」
空谷老人這麼一說,田詩詩有些尷尬,她的表現有那麼明顯麼,這樣也能被看出來。
「老伯之前告訴詩詩,有些事情想求證一下,敢問是什麼事情?」田詩詩小心翼翼地詢問。在听到宿雁關于毒尸起源的一番說道後,田詩詩對空谷老人的經歷也充滿好奇,他是毒尸事件的當事人之一,自然知道不少舊年秘聞,想要了解更多天衣之術的秘密,空谷老人無非是個突破口。
「不知道田姑娘對魅族的了解有多少?」空谷老人的步履很慢,語速也不快,他似乎不急。
田詩詩愣了愣,不太明白空谷老人的用意,但她還是據實以答,「詩詩不太了解,若說魅人,也只認識寒公子一位。」
雖然寒玦與寒城是雙生子,可田詩詩不能確定寒城是不是也是魅人,甚至于魅人這個說法到底是個有血緣關系的種族,還是指某個黑暗組織,她統統無法確定。
空谷老人听了她的回答,稍稍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姑娘的回答讓老夫吃驚不小啊,在老夫看來,姑娘明明也是一個魅人,怎麼會對自己的族人一無所知呢?」
「什麼?!」田詩詩大吃一驚,「老伯說詩詩也是魅人?」
她表情大變,小臉發白,這個消息對田詩詩而言不亞于一場風暴,她一個穿越者,明明是地球人,怎麼成了異世界的一員呢?
看她表情真切,反應舉動都很自然的樣子,空谷老人也是疑竇叢生。他的判斷不會有錯,田詩詩身體所散發出來的魅人氣息毫無遮掩,還有那張讓他第一眼就震驚無比的容貌,怎麼可能有錯。
「田姑娘,你長得很象一個人。」空谷老人稍稍調整了一下呼吸,才緩緩說道。
「咦?」空谷老人不是第一個說這句話的人,田詩詩隱約記得,她還在織繡坊的時候,寒玦似乎也說過同樣的話,那時她心底還小小地糾結了一下,自認為是某人的替代品呢。
「魅族的秦月公主,姑娘真的不認識麼?」空谷老人又問。
「啊?!」田詩詩心頭一跳,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秦月公主?她與那位魅族的公主怎麼扯上關系了?
「老夫曾與月公主有過數面之緣,姑娘與她有八九成的相似。老夫雖然年老體衰,眼神也沒有以往那麼好了,可認個人總不至于認錯。」空谷老人也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著田詩詩,目光灼灼,似乎要洞穿她的內心。
「我……」這一瞬,田詩詩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辯解了。說人有相似,長得差不多不足為奇?還是向空谷老人道明自己的身份,一個外時空的穿越者?兩樣說法似乎都沒有什麼說服力,都有托詞之嫌,再說了,空谷老人會不會相信穿越時空這種事情都是個問題。
「看來姑娘是真不知道。」細細觀察了一番後,空谷老人做出田詩詩沒有說慌的定論。
「老夫有一個辦法,可以判斷姑娘是不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魅人,姑娘可信得過老夫?」
「這……」田詩詩猶豫了。不答應,顯得自己心虛,答應嘛,又害怕心底那點小小的猜測成真。剛才空谷老人說她與秦月公主容貌相似時,她心底立馬涌現出無數種想法,以往種種一一浮現在腦海中,離島上帶有「月」字的衣裙,梅姑欲言又止的神情,甚至還有葉撫琴奇怪的表現,難道自己真的跟那位秦月公主有什麼關系不成?
見她猶豫不決,空谷老人輕輕嘆了一口氣,「姑娘在擔心什麼呢?莫非,你是在害怕魅族小公主的身份被人識穿?不管姑娘信不信,老夫只想說一句,這件事不論是真是假,老夫都會將它帶到泥土里去。」
對一個老人來說,這已經是很重的誓言了,田詩詩自認為自己看人還算準,空谷老人絕不是一個言而無信之人,測試一下又如何,既使她真是什麼魅族公主的後人又如何,如果是真的……心底那份對母親的向往漸漸溢滿心頭,真的也未嘗不好。
「好,詩詩答應老伯。」田詩詩一咬牙,用力地點了點頭。
見她點頭,空谷老人心中一喜,嘴角一彎,臉上的皺紋都結在一處,「如若是真的,這世間的毒尸可算是有救了!」
「嗯?……」空谷老人這麼一說,田詩詩又不明白了,她跟毒尸怎麼又扯到一處去了?
正疑惑著,林中一陣「嘩嘩」作響,起初還以為是山風撫過,細細一听,似乎是有人在打斗過招。
田詩詩腳下一頓,還想再問空谷老人她跟毒尸有什麼關系之時,身邊突然刮起一陣狂風,下一秒,手臂已被人扯起,轉眼間落入一個黑衣人的懷抱之中,更要命的是,那人竟然抱著她一路狂奔,眨眼間已遠離林中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