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鋼骨架,橡膠車胎,裝飾一新的豪華馬車,在這個世界別無分號,不正是魅王旗下的座駕還能是誰的。田詩詩遠遠看到就扁了嘴,「真是陰魂不散。」
「咦,這不是魅王的馬車麼?這回不用顛屁屁了!」葉紫衣二步並作一步跑了過去,走到馬車跟前時,腳下一頓,突然剎住身子停了下來,扎著兩條小辮的腦瓜子不知為何也低了下去。
「城主,是你啊。」
田詩詩走過去的時候,正好听到葉紫衣毫無底氣的聲音。寒城?她早就該料到的。
「怎麼不是風護衛?」田詩詩撇了寒城一眼,表情很冷淡。
「你不願跟我回去,我又不放心,只好親自護送了。」寒城掀開車簾,放下車梯。有梯子,上下都很方便,也不用人扶,倒也免去了肢體接觸的尷尬。
葉紫衣第一個爬上車,很快從車窗探出一個小腦袋來,招呼田詩詩上車。
出乎寒城的意料之外,田詩詩並沒有表露出任何抗拒的意思,自個兒提著裙子也上了車,他心頭微微一動,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連爭辯二句也懶得了麼?」他在心里想道。
宿雁看到他的時候微微蹙了蹙眉,沒有說話,反倒是花雲靈跟他客套了幾句,說了些勞煩他親自護送什麼的沒有營養的話。
葉紫衣一直不太搭理花雲靈,花雲靈心里有結,臉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礙于寒城在場,大家話都不多,眾人道了聲「再會」,四匹高頭大馬拉著車子漸漸跑動起來。
車還是那輛車,雖然多了一個宿雁,空間還是很寬敞。宿雁沒有葉紫衣的好奇心,對車上裝飾什麼的也不在意,反倒是葉紫衣不停地向她介紹這介紹那,也多虧葉紫衣嘴里不停,車內的氣氛才沒有顯得那麼沉悶。
「紫衣,明天到天瀾城,你先跟龍翼去神兵埠,我和你雁姐姐還有些事情要辦,晚點再跟你們會合。」田詩詩沒有刻意降低聲調,顯然沒打算瞞著前面趕車的那位。
「你們要去做什麼,我也一起去不行麼?」葉紫衣雖然很高興與龍翼見面,可也很好奇田詩詩和宿雁會去做什麼,忍不住問了一句。
「很重要的事,也不好玩,你就不要跟著湊熱鬧了。」寒城在場,田詩詩的聲音不知不覺冷了八度,就連個性清冷的宿雁听了都不由得微微皺眉,田詩詩平時說話可不是這樣的。
「好。」葉紫衣識相地乖乖地應下,不再過多追問。
藥王谷離天瀾城並不遠,即使是普通馬車,哪怕遇到天氣不好走得慢,也最多需要二日。如今她們坐的是魅族特制的馬車,按理來說只需大半日就可到達,照這個估計努力趕趕,夜里也能勉強趕得到城里。
偏偏今日在老谷主那里留的時間長一點,出發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而寒城趕車更是只有慢沒有快,美其名曰車子跑慢點比較穩,一路折騰,太陽落山的時候,正好停在了空谷外圍的一處溪流邊上。
田詩詩很懷疑寒城是故意的,甚至連停車的地點都是預先設計好的,不然怎麼會那麼巧,一個臨時起意的扎營地點,有山有水有空地,又正好地處上游。田詩詩笑了,她很想知道寒城到底在搞什麼鬼。
原本的計劃是坐普通馬車,在外露營總是難免,因此寒城提議在小溪邊的空地上扎營的時候,大家都沉默表示同意。
只有寒城一個男子,索性就不到山谷里打獵了,只拿出車里事先準備好的食物,四個人一起動手,很快折騰出一頓豐盛的晚餐。只可惜風護衛不在,沒有他的幽默作為調料,這一頓飯吃得過于安靜。
扎了兩頂帳篷,吃過晚飯後,宿雁和葉紫衣早早就鑽了進去,留下田詩詩和寒城在篝火邊收拾殘局。
「她們這是在給我們獨處的機會。」寒城抬眼望著田詩詩,剛才人多,他還不敢這麼赤果果地看她。
「獨處又如何,我已經沒話跟你說了。」田詩詩忽略過那道熱辣辣目光,自顧自地收拾起使用過的燒烤叉,準備到小溪邊上去清洗清洗。
如果她知道接下會發生什麼,她一定後悔死了,不就是幾把沾了油汁醬料的叉子嘛,扔了得了。
田詩詩拎著幾把叉子往水邊走,寒城拿起幾個盤子也跟了過去。
溪流與營地之間有一個地勢的落差,又有巨石和雜草遮擋,營地的人是看不到這邊發生什麼的,可如果大聲說話還是能听到。
田詩詩剛舉起叉子彎下腰,一雙有力的胳膊就從後面環著她抱了過來,「小心一點,別看這里水流緩慢,可溪邊的石頭滑腳,我扶著你。」寒城的聲音很好听,如果是不了解他的人听了,只怕會覺得這個男子很溫柔,會疼人。
偏偏田詩詩對他的聲音不感冒,死皺著一張小臉,心想這家伙扶就扶了,也不用把她整個腰都箍住吧?明明是揩油,居然能說得有理有據,好,姑且忍一忍,不發飆。
恨恨扯開寒城擱在她腰間的咸豬手,她冷聲說道,「我自己會小心的,寒公子不也有盤子要涮麼,動作快一點,雁姐姐和紫衣還在上面等著呢。」
寒城沒有將手拿開,反而臉色一變,「叫我名字。公子公子的,我們什麼時候那麼生分了?」
田詩詩翻了一個大白眼,他們從來就不熟好不好!抬頭對上寒城那張幾乎要結冰的俊臉,她還是決定把心里的話壓下去,最近這家伙受了點刺激,還是不要惹他比較好。
「隨便叫什麼吧,你先把手拿開。」
「不行,叫我的名字,不然我不放手。」他跟她擰上了。
「懶得理你。」田詩詩自已動手去掰他的手臂,結果手臂沒掰開,反而更緊了。
他將她整個人反轉過來,抱在懷里,「詩詩,不要那麼別扭好不好。」
「再不松手我就拿叉子叉你,傷了可別怪我。」田詩詩好歹想起自己手里還有「武器」,說話也是中氣十足的。
下一秒,她就得意不起來了,握著叉子的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發麻,那一堆燒烤叉「嘩啦啦」地掉了一地,接著,寒城手里的盤子不知為何也全都掉了,和那些鐵叉子掉在了一起,亂糟糟的。田詩詩哀嘆,還好都是些木盤子,不然摔碎了下次拿什麼盛東西呀。
她還在發愣,突然覺得背上一涼,似乎硌到了一個東西,回過神來,發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寒城禁錮在一塊巨大的石頭邊上。
「你想干嘛?」她沒由來地覺得有點慌。
「你說我想干嘛?」他淺笑著回應她,眼里早已漾出一汪清泉,說著話,人也俯身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