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宿雁和葉紫衣所在的帳篷處,田詩詩听到里面有細細的說話聲,知道她們還沒有就寢,當即輕聲詢問,「雁姐姐可否出來一下,詩詩有事相商。」
很快,宿雁披了件便服探出頭來,四下張望了一會兒,沒有看到寒城的影子,才大方走出帳篷。
田詩詩詩知道寒城一定躲在某處偷听她們說話,但事關寒玦,即使被他听到也沒什麼,于是大方問道,「雁姐姐,有勞你配幾副藥,我想給寒玦哥哥捎去。前幾天看他臉色不好,過二天又是滿月,我怕他撐不住。」
宿雁听了莞爾一笑,「早兩天也不見你這般,若是讓那傻小子知道你這樣對他,還指不定樂成什麼樣呢。」
田詩詩輕輕蹙著眉,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姐姐莫要打趣我了。」隨即又附在宿雁耳旁悄聲說道,「我想把寒城那家伙支開,讓他回趟永夜林。」
宿雁愣了愣,也是輕聲應道,「你想支走他就支走他唄,為何讓我開藥?」
「我跟他說寒玦的身體不好,他不信,還置疑你的醫術。」田詩詩也不瞞她。
宿雁的眼光向某個方向瞟了一眼,挺起腰,聲音也恢復為原來的聲調,「不信就不信,讓他另請高明。」
田詩詩听了一急,以為她不願為寒玦開藥,帶著撒嬌的語氣哀求,「姐姐……」
宿雁連忙使了個眼色,田詩詩當即看出來了,原來她是有意說給寒城听的,自己是關心則亂。
「我可是看在你的份上。」宿雁勾了一下田詩詩小巧的鼻頭,轉身回到帳篷里,沒多久就拿了一張藥方出來。
「讓他按我的方子配,反正他那林子里也不缺這些東西,若是信不過我,也盡管請人來驗,說實話我是不愛搭理他們魅人的事的。」宿雁大聲說著,很快注意到田詩詩臉色微微一變,這才想起田詩詩也是魅人,連忙糾正,「詩詩不算,別把自己跟那些人扯到一起了。」
宿雁變臉之快惹得田詩詩「撲哧」一笑,「姐姐的心意詩詩明白。」
田詩詩轉身欲走,宿雁又一把拉過她,小聲問道,「剛才我們拉帳篷的時候看到馬車里只備了兩頂,如今我跟紫衣睡了一頂,你要怎麼辦?要不,你跟我們擠一擠。」
田詩詩知道這種大小的帳篷睡兩個人基本上就滿了,根本容不下三個人,這事明顯是寒城刻意設計好的,她不想把宿雁牽扯來,當即答道,「姐姐放心,這事我自有主張,你跟紫衣妹妹先休息吧。」
宿雁又很不放心地看了田詩詩一眼,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好再多問,只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實在不行就來找我,給他扎上一針,保證妹妹一夜好眠。」
田詩詩細細品味了一番這句話,覺得另有深意,不覺臉上微紅,轉念又想宿雁不是那種多心之人,她這麼說一定是真心相助,于是輕輕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話說寒城看到兩個女人在帳篷前一陣嘀咕,宿雁那幾句話他也是听進去了的,但心中並未在意。魅族里不乏醫術高強的魅醫,總是定期為寒玦診治,再說了,當年宿雁的母親蘭素和也曾經替寒玦把過脈,最後也不過一句‘無法根治’,難道宿雁還能比她母親有經驗不成?
等田詩詩走近,將藥方遞給他時,他也沒看,直接就放入胸口的內袋里,反正回去也要扔給魅宮里的那些醫生過目,他就不在詩詩面前裝樣子了。
「你也不看看,不怕我誆你?」田詩詩打趣他。
「你誆我也不必拿玦兒的命作賭注。」他倒是很了解她。
田詩詩輕輕一笑,「蒙不過你。今晚我睡帳篷,你自己找地方吧。」
她揮了揮手,準備大步離去,不料寒城比她更快,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扯了回來,「再陪我一會兒。」
田詩詩斜眼看他,暗暗不爽,姐姐我可沒有義務要陪你,雖然你體質神奇,天生防蚊避暑的功效,可帳篷里也不差,不但沒有小害蟲騷擾,還能避開你這只大害蟲,怎麼算都是回去比較劃算。
「你陪我坐坐,我就不勉強你跟我回去了。」寒城的聲音突然柔和起來。
田詩詩眼楮一亮,「有這種好事?」
「來。」寒城拍了拍身邊的大石頭,邀請她坐在自己身邊。
田詩詩本來就不介意這種距離的正常接觸,只要他不動粗,加上這副好看的皮囊,看看也算養眼。
「這馬車,還有這麼帳篷用具,都是我父親帶過來的吧?」田詩詩還沒坐穩就拋出一個問題,現在趁那家伙心情好趕緊問,否則改天能不能問出來可不好說。
「是的。田將軍在你們家鄉定然也是一員大將,他來到這里以後,教會了魅人不少東西,那些東西都很神奇。」寒城答得也很干脆,只是有一只手不知什麼時候撫上了她的背,可田詩詩一點感覺也沒有,她很認真地听著寒城的講述。
「父親和母親是怎麼遇上的?」她很想知道父親是怎麼穿越過來的,難道是因為母親的法術?
「听說他們是在永夜林里遇上的,當時跟著你父親過來的還有二個人,可惜他們都沒有活下來。」寒城的手臂又緊了一分,田詩詩又向他靠近了一點。
「當時正趕上魅族內亂,有人為了奪取族長之位想要謀害秦月公主,將她追至永夜林深處,此時田將軍出現了,他救了秦月公主,可跟著他一起過來的二個人中了魅人的陷阱,沒能活下來。」寒城接著說道。
果真是一個美好的穿越故事,是怎麼開始的呢?
「當日我父親到底是怎麼來到這里的,是跟我一樣穿過時空之門?」田詩詩又問。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也許是有人施法,也許只是巧合,這世上會法術的可不止秦月公主一人啊。」
「也許只是巧合吧。」田詩詩自言自語。
「那後來我們又是怎麼回去的?是不是我母親施展天衣之術送我們父女倆離開的?」田詩詩小心翼翼地追問。
寒城慢慢低下頭,過了許久才輕輕地點了點。
「你怕我學成天衣之術就會離開吧?」她突然明白寒城為什麼一直阻止她練習法術了,不怪他有小私心,只怪她太遲鈍。
寒城的目光閃爍,雖然沒有說話,但答案已昭然若揭。
她很想說她暫時不會回去,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又怕他誤會,最終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