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繡色 第三卷 天衣之殤 第二章 龍形山下

作者 ︰ 魚悅

餐桌上,田詩詩和宿雁把葉紫衣交托給龍翼,幾人約好三天後再見。

經過多番打听,原來那群漢子口中的龍形山寺廟就是她們要去的佛王寺。原本那山里只有一間廟堂,叫做佛王殿,經年更迭,廟堂漸漸擴展為寺廟,僧眾也比原來多了數倍,後來在住持的法令之下,佛王殿也正式更名為佛王寺。

佛王寺離天瀾城不足百里,乘馬車不過一二個時辰的功夫,又趕上滿月之日,許多百姓都要趁著這個日子到廟里上香,田詩詩和宿雁也扮作香客,混在上山的姑姑嬸嬸、小姐大媽里,與她們共乘進山的車馬,浩浩蕩蕩地向佛王寺進發。

兩人擠在一群女人中間,听她們閑敘家常,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在這些女人口中變得生動有趣,等大家發覺腿腳發麻時,車子也到了龍形山腳下。

龍形山地處偏僻,山腳下的無名小村莊原來只有幾家農戶,靠打獵為生。隨著山上佛王寺的名聲越來越大,這個昔日不知名的小山村儼然也有了一個小城市的派頭,各式供香客吃喝住宿的店鋪應運而生,幾年下來擠滿了整條街道。

也許是滿月的日子有些特殊,從驛站放眼望去,短短的一條小街人頭攢動,繁華程度竟然不亞于任何一個大城市。

這種形勢,估計是訂不到房間的,兩人也做好露宿街頭的準備。結果田詩詩只是隨機選了一間看起來有點檔次的客棧,又不小心露出一錠金光燦燦的元寶後,客家原本苦瓜一般的皺臉立刻綻成一朵菊花,直說店里正好還有一間上房,可以供兩位姑娘住宿。你妹的,剛才沒掏錢的時候不是說連柴房都住滿了麼,這會兒居然連上房都還有剩,敢情那些上房都是貼了金的。

走到房間一看,這間傳說中貼了金的上房果然精致,精致到只有二個床鋪多一點的位置,勉強擠得下一張小小的飯桌。後來,在看到整條街坐無虛席,哦不對,應該是站無虛席的場面後,二位姑娘終于知道這間精致的上房還是物有所值的,至少她們不用端著碗踮著腳尖,在涌動的人潮中尋找進食的機會。

吃飽喝足,養精蓄銳是必需的,因為她們馬上要面對的是綿延不絕的蜿蜒石階。听一位同行的大嬸說,沒有人知道通往佛王寺的石階有多少級,只知道從山腳走到寺里需要二個多時辰,如果要上頭香,必須要在上香當天的日落之後才能開始登山,在子時之前到達山頂,時辰絕不能出錯,否則佛主會不高興的,求佛主辦的事情自然也就辦不成了。最後大嬸還很篤定地告訴她們,只要照著規矩辦,這座佛寺的大神可是相當靈驗的。

靈不靈驗對田詩詩和葉紫衣來說並不重要,她們不過覺得天黑好辦事,又乘著今晚人多,更是有利。

蘭空谷讓宿雁到佛王寺找一個名叫宿華飛的僧人,拿回她母親留在那里的一張藥方。即使宿雁不說,光听名字,田詩詩也能猜到那個叫宿華飛的人跟宿雁有些密不可分的聯系,說不定就是雁姐姐的親生老爹。

可惜催人淚下的認親場面是不會出現的。照目前的計劃來看,宿雁顯然沒有認回這個老爹的打算,她似乎想趁這位宿大師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把藥方拿回來。

對于這一點田詩詩表示舉雙手贊成,且不說宿雁那日在老谷主房里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經證實皆因老頭子提到了宿雁的身世,揪了雁姐姐的心。單看他二十年如一日的不寫信,不聯系,跟患了失憶癥一樣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不理不顧,擁有這麼非人的毅力,這個人一定不是一個正常人。為了避免認錯人的尷尬,她們一致認為必須事先打探清楚,指不定那些老家伙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給她指錯人了呢。

既然不是來求神的,也就沒必要遵守大神們的規矩了,匆匆吃過晚飯,趁著太陽還沒下山,二位姑娘悄悄開始了她們的登山之旅。

為了能腳踏實地地踩上那條石階,兩人還費了好大一番功夫。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好主意,竟然用紅布條將入口封了起來,說是時辰不到不能放人,于是宿雁不得不連拖帶拽,帶著田詩詩將整個村子繞了個遍,才尋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施展輕功,躲過眾人的視線上了山。

兩人腳力都不差,雖然田詩詩不會武功,稍稍拖了一下宿雁的後腿,可太陽落山的時候她們還是到達了半山腰。

此時山腳下鑼鼓齊鳴,接著是一片人聲鼎沸,想來是山下開閘放人了。

田詩詩朝山下翻了一個大白眼,這麼多人一起上山,不會發生踩踏事故吧?

還好這幾年佛王寺效益不錯,一路上來,石階修整得有模有樣,外側的護攔看起來也結實耐用,只要在山腳下的入口處控制得當,上山後各人腳力大小不同,人潮自然就分流開來。

「不用看了,走在前面的肯定是大戶人家雇來搶頭香的壯漢,我們快點走吧,免得晚了被他們趕上。」宿雁看田詩詩頻頻往山下看,伸手拉了拉她。

「我沒在看那些人。雁姐姐,你有沒有發覺這條石階有什麼特點?」田詩詩看完山下,又抬頭看山頂。

宿雁搖頭,她只想快點走,若不是詩詩不會武功的話,她們也不會那麼慢。

「姐姐你看,這石階繞來繞去,沿著走又累又費功夫,若是能偶爾攀爬一段,是不是會更省事一些?」

宿雁順著田詩詩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一處「之」字形回轉,而轉回來的路就在她們頭頂之上三四丈的位置。以她的輕功,帶著田詩詩上躍並不難,這樣算下來,前前後後還真是省了不少腳力。

「不過數丈,姐姐帶你上去不成問題。」說著話,宿雁已經半抱住田詩詩,帶著她往上一躍,腳尖在山坡上借力,成功跳上高處。

「早點說我們已經到山頂了。」體會到這種走法的好處,宿雁帶著田詩詩又是幾段跳。

田詩詩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還不是怕把雁姐姐給累著嘛。」如果不是真的走不動了,她還不想提出來呢。

「我看這石階修成這樣就是故意的。」宿雁不滿地唾棄道。

「也不至于,彎道越多,坡度就越小,佛王寺既然受人香火,自然要方便那些腳力不好的老人。」

田詩詩難得為山上的和尚說幾句好話,結果話音剛落,就看到前方一道白影閃過。

這時天還未全黑,但山林之中霧氣深重,光線較弱,突如其來的一個影子,可把她們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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