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老錢一直納悶溫鴻儒晚飯早早開,吃完飯拔腿就往家趕,看著溫鴻儒每天吃晚飯就往家趕的背影,老錢心知肚明似地笑了笑自言自語說︰「瞧那急樣的,看來是有了節目。」
老錢搖了搖頭把餐具收拾了,心情卻是有點忐忑不安。他已經習慣了照顧溫鴻儒生活,隨著溫鴻儒業務越來越大,老錢知道自己已經跟不上時代了,溫鴻儒念在自己是個老員工一直都很照顧,但老錢明白自己其實就是個閑散人員。還好能照顧一下溫鴻儒的生活,如果有一天連這個事情都保不住了,自己離下崗也許就不遠了吧?如果自己保不住這份職位,自己家親戚的供貨業務也許會受到影響吧?
溫鴻儒匆匆回到家里,剛換好衣服突然听到有人敲門,一看是小姐在門外。
溫鴻儒納悶,小姐怎麼來了?他把門打開問︰「小姐,你怎麼來了?有事嗎?
小姐目無表情地說︰「沒什麼,晚上吃好飯散步順便過來看看。」
溫鴻儒把小姐讓進了家,小姐換上拖鞋四處走走說︰「弟弟,還是你的房子大,你看我那個小房子簡直沒法比。廚房那麼小,煮個飯都擠擠的,連個客人都不能請來家吃飯,客廳也就能放下一張小桌子,一個小沙發。說著小姐每個房間都順便溜了一眼,似乎期望發現點什麼似的。
溫鴻儒听到這些話有些不高興,他淡淡地說︰「當初你離婚沒地方住的時候說,只要能有個地方住就很滿意了。我不僅給了你一個地方住,還把所有權送給你了。這房子也是你自己非常看好的,當時下著大雨我在單位正忙得要死,你一遍遍打電話讓我來看房子,抓緊付款買下來。現在房子也給你買好了,你住著住著又覺得這房子哪里都不好。」
小姐訕訕地說︰「是呀,多虧有你,我才有了容身之地。我是個可憐的人,你如果也不管我了,我就沒人管了。」
溫鴻儒有些好氣地看了小姐一眼說︰「可你實在太有想法,我給你買了房子你還是不滿意,挑出這麼一大堆毛病,你一個人住這房子足夠大了。你隨便,反正房子我是給你買了,你想怎麼就怎麼。」
小姐臉色微紅說︰「今天兒子給我打電話,要把戶口遷進來,我跟你打個招呼。」
「什麼?不行,他自己有房子,為什麼要把戶口遷到這套房子里?你讓他死了這個想法。這是給你養老的,你如果自己保不住這套房,將來露宿街頭不要找我。」
小姐苦笑著說:「弟弟,我是個可憐的人,像我這麼貧困窮苦的人已經不多了。我離婚欠了孩子的,我實在不指望他,可他畢竟是我的兒子,我能不管他嗎?他再怎麼不好我也要管呀。」
溫鴻儒一陣郁悶,這個小姐簡直就是不可救藥。將來這套房子肯定保不住,到時候又跑來煩他。
溫鴻儒有些生氣地說︰「你隨便,反正這忙我只幫一次。你知不知道,我給你買了這套房子,大家都有意見。」
小姐一怔立刻就可憐巴巴地說︰「弟弟,我們這家里只有你還有點同情心,她們太自私了。大姐只知道自己過好日子買大房子,連爸爸生病都不肯出錢,還是你出的錢。大哥只知道攢錢,死摳,我們回去祖籍,連個飯也不請請,為了不花他的錢,干脆連個面也不見。你一直夸大哥的兒子好,懂事,工作能力強,可還不是一樣嫌貧愛富?他只知道每次到上海給你帶點禮物,從來都沒給我帶過禮物。太現實,太勢力。」
溫鴻儒一听就非常不開心,父親已經去了,當年大姐那麼做實在令他很難接受,他不明白為什麼大姐會變得如此看重利益而不是親情。這些往事他不願意再提,可這個小姐偏偏就是這麼愛提,定期就要拿出來提一提,似乎要時刻提醒他不要忘記大姐的過錯似的,可小姐為什麼就不能替他溫鴻儒想想,有些事情是很痛的,他實在不願意定期回想回想!
溫鴻儒皺了皺眉頭說︰「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大哥的兒子又怎麼得罪你了?人家和你又不熟,沒什麼共同語言。大哥的兒子也沒有去看大姐、二哥吧?又不是只不去看你。」
小姐一听立刻就把臉沉了下來︰「弟弟,我是個有骨氣的人,我不需要他一定拎著東西來看看我,但我畢竟是個長輩,他空著手也沒關系,一年來不了上海一次兩次的,來了至少要打個招呼吧?他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他呢,帶他出去玩過,這孩子怎麼能親情味這麼淡呢?說起來還不是因為我窮?他的目標是你,我們都是沒用的人,你是他能用得著的人,當然只會看你。」
溫鴻儒一听眉頭皺得更緊了,雖說小姐有點挑剔,但也不是說得沒有一點道理。是呀,大哥的兒子每次來好像是誰也不見,只見自己。難道???
看到溫鴻儒不語,小姐接著說︰「大哥那個人你還不知道嗎?他回一次上海就跑到媽那里說,這套老房子也要值一百多萬了,雖然他不在上海,將來他也有份。大哥算得也太精了吧,不為房子的事情也不會回來看看媽。」
溫鴻儒一陣胸悶,這個小姐從來都沒說點讓自己開心的事情,除窮苦,可憐,悲慘,沒辦法,要借錢,大姐的錯,大哥的錯,外甥的錯,佷子的錯等等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就沒有別的話題。听一听覺得有些事情她說得也有道理,可總感覺有些地方似乎不對勁。
溫鴻儒瞪了小姐一眼說:「別只說人家,好好管好你的兒子。你都把他寵成什麼樣子了,除了跑來找你要錢,你也沒什麼利用價值了。」
小姐微微有點臉紅說︰「我欠孩子太多了,我們做父母的沒本事,大姐的兒子多有福,所有的路父母都給鋪好了,我的兒子卻一切都要靠自己。」
溫鴻儒看了看小姐說︰「大哥的兒子也是靠自己,人家考上了名校,還外派出國。關鍵是你的兒子沒出息。」
小姐嘆了口氣幽幽地說︰「我的兒子最可憐,父母沒本事還離婚了,我能怎麼辦?只能去滿足他的要求,就是把我賣了也要去滿足他。」
溫鴻儒一听實在無話可說,雖然小姐太溺愛那個外甥,可小姐說得也不是一點道理也沒有,想想也真是心煩。
他有些不耐煩地對小姐說︰「你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該交朋友交朋友,那個兒子也別指望了,到老了就去養老院好了。」
小姐一怔哀怨地說︰「我這麼窮,將來養老院也住不起。」
溫鴻儒把眼一瞪說︰「把我給你的這套房賣掉住養老院夠了。」
小姐一看溫鴻儒有些生氣了,趕快說︰「我正在找朋友,不過還沒有合適的。」
溫鴻儒緩了緩口氣問︰「是什麼樣的人?」
小姐說︰「有一個挺好的,比我大兩歲,各方面都很好,就是太窮了,只有一套小房子在郊區。我告訴他,我弟弟和姐姐都住大房子,都很能干,讓他快點去賺錢,我要住套二的大房子,賺不到錢就不要來找我。」
溫鴻儒一听差點氣暈了,他沖著小姐很不客氣地說︰「你幫幫忙。都多少歲了還要讓人家去賺錢買房子,你現在的房子就夠住了,人家也有房子,或者你們都租出去再租一個大一點的房子,人好就行,你究竟是選人還是選房?」
小姐柔柔地說︰「弟弟,他也說我是個可憐的人,像我這麼窮苦可憐的人真的很少很少,他說如果不能賺錢讓我住上大房子,他就沒臉娶我。所以,他很少見我,總是忙著賺錢。」
溫鴻儒一听差點吐血,哪個男人听了這話還肯要這樣的女人,那一定是大腦進水了吧?究竟是忙著賺錢沒時間見面還是不想談?唉,不過也許一物降一物,不知道,搞不清楚,真是一對能折騰的人……
送走了小姐以後,溫鴻儒又給張曉曉發了一個短信︰你煩的時候會怎麼減壓?
張曉曉忙得連口水都顧不上喝,也沒注意短信,當她發現溫鴻儒的兩條留言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不好意思,太忙沒注意。好的,現在還在加班呢,晚些時候吧。喂,工程師,你煩什麼呀?我們沒有資格煩惱的。世間多少人沒飯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開心死了。多少人沒房住,我們畢竟還有一個小屋,羨煞全國無房戶。知足長樂才是幸福的人呀!我決定安排你去災區做義工了。等我短信上網聊。
溫鴻儒看到這條短信似乎不是那麼煩躁了,他泡了一杯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等著張曉曉的短信通知。溫鴻儒第一次感覺等待的時間是這麼漫長,他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大腦里卻一幕幕回憶著和張曉曉姐妹的接觸,想著想著不由得開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