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辦公室中彌漫著咖啡的香味，李總沒有坐在那寬大的老板椅上，他和張曉曉一起坐在沙發上，像是兩個老友在品咖啡的架勢。
「這白咖啡雖然沒有第一次請你喝的專業，據說都市白領很多人愛喝。」略帶粗獷的李總端著精致的咖啡杯慢慢品了一口，這種粗獷與精致的反差令張曉曉感覺有點好笑，氣氛不是那麼僵了。
「李總，這麼好興致請我在辦公室喝咖啡？不會有艱巨的任務讓我做吧？」張曉曉知道李總的東西從來都不是那麼好消化的，這次又會是什麼呢？
李總哈哈一笑︰「張曉曉，你總是聰明得如同我肚中小蟲，我準備派你回北京支援吳總監和鄭顧問，你在深圳悠哉很悠哉，她們可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中。」說完，李總拿眼角瞥了一眼張曉曉。
張曉曉點點頭︰「好，什麼時候動身？」
李總有些詫異地看著張曉曉︰「這麼痛快？不問問我為什麼嗎？」。
張曉曉略帶苦笑︰「我應該明知故問嗎？深圳已經不需要我了，或者說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留下來還有何用？北京這邊試試看吧，成不成功不在我，辦完我就回上海，您盡快找人才替代吧。」
李總眉頭微微一皺，用頗有些復雜地眼神看著張曉曉︰「我在你眼里就這麼不堪嗎？我知道你內心從來都沒看的起我這個農民企業家！」
張曉曉迎著李總的目光不客氣地說︰「我一直很佩服您的魄力，您的事業，一個毫無背景、學歷不高來自鄉村的人，竟然能夠打拼到業內知名的程度，我們這些受過良好教育，出身更好的人是應該自愧不如。您事業的征途中，很多人已經遠遠被你甩在後面，但您的冷酷也令我不寒而栗。」
李總眉頭皺得更緊，他眼中含有深意，語氣緩了緩︰「張曉曉，去北京好好為我做事，這個項目完成後，我送你去北大讀書，你不是一直向往嗎？」。
張曉曉微微一怔，繼而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必了，太美好的期望也許不存在與現實生活中。」
李總嘆了口氣，繼而恢復了強勢的作態︰「看來你是主意已定了？好吧，今天晚上就去北京吧。住宿的事情聯系董總監，公司有女生宿舍，兩個人一個房間，按照標準間的樣子。」
張曉曉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她已經習慣了民企的標準間模式，或者說床位模式，這對于出身外企，始終都是一個人獨住酒店的張曉曉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畢竟外企中人最重個人隱私。
張曉曉回到辦公室給董文章打了一個電話︰「董總監，我晚上到北京，住宿舍。公司還有新的床上用品嗎？」。
董文章听到張曉曉要回來，神經一陣緊張，她冷冷地說︰「張助理，你要回北京就自己回來好了，我們行政人事部這麼忙，難道還要派人去接你嗎？床上用品都是自己買，公司沒有！」
張曉曉被董文章一陣搶白微微不悅，她淡淡地說︰「董總監，麻煩你安排人去買一套吧，我晚上的末班飛機，到了北京商場也就下班了。我總不能帶著被褥枕頭出差吧，打成行軍包才帶得了吧？」
董文章一听這話火冒三丈，她沖著電話惡狠狠地說︰「張助理，你也太牛了吧。你自己要住宿，還要我們去給你買床上用品？你懂不懂常識，如果你講衛生，到了哪里都應該用自己的東西，外面的東西多髒啊！」
張曉曉有點生氣，這些人實在沒法溝通，什麼人在機場扛著枕頭、棉被、褥子上飛機啊？這分明就是董文章公報私仇嘛。
張曉曉不客氣地說︰「董總監，我平時都住酒店，不習慣扛著被窩卷四處出差。如果飛機不是這麼晚，我自己買好了，不會請你幫忙！」
董文章尖酸地大聲說︰「張助理，對不起，我們太忙了，沒閑人去做這些。我們平時出差住酒店都帶著自己的床單，酒店多髒啊。」
張曉曉一听氣壞了，這董文章還真是較上枝了，蠻不講理。
張曉曉頗為生氣地問︰「董總監，你也太夸張了吧？難道你住五星酒店也要帶床單嗎？」。
董文章想也沒想直接回答︰「當然，任何酒店都有工作失誤的時候，如果你對自己負責，就應該用自己的床單。這不是一個床單的問題，是責任心的問題，一個對自己都不負責的人怎麼能公司負責？」
張曉曉徹底無語了，她感覺自己真的水土不服到了無法與這些人溝通的地步。她憤憤地掛了電話，直接給李總發了一個短信︰李總，作為顧問，我實在無法做到按照董文章的要求扛著被子、褥子、枕頭等床上用品跑到飛機場去顯眼，末班飛機到達後商場也關門無法當地購買。我不熟悉北京的路，晚上自己無法找到宿舍，請安排董總監接機、把買好的床上用品全套送到宿舍。如果無法解決，請安排酒店。」
李總眉頭緊皺，給董文章打了一個電話︰「董總監，怎麼回事，安排個住宿都做不好？張曉曉的住宿你怎麼解決的？」
董文章一听這話更是妒忌得不得了，她很不高興地說︰「李總，您對張曉曉可真是太好了，之前這麼多人住宿舍，從來沒要求公司提供床上用品的，就張曉曉特殊。公司提供的公用品她也敢用？講不講衛生啊？對自己都不負責任，對公司能負責嗎？」。
李總不耐煩地說︰「把精力用在正事上，別整天惦記著整整這個，整整那個。張曉曉末班飛機到了以後哪有商場開門？我的人事總監難道準備讓人才晚上睡空床板？你們的工作是怎麼做的？派人接機，買一套好的床上用品。如果張曉曉不滿意，給她定酒店，住宿費從你工資扣！」
李總恨恨地掛了電話，暗自月復誹董文章這個行政人事總監實在有點過分。
董文章放下電話半響沒順過氣來，一會一個潑辣的女高音想起在辦公室︰「小劉，你去給張曉曉助理買上好的床上用品，小張，你晚上加班去機場接張助理到宿舍。這都是李總的御命！！！」
大家看到董文章黑黑的臉上閃著幾絲猙獰，因為氣憤而黑里泛紅的皮膚更顯粗糙。
趙總監在財務室听到了董文章的大嗓門，心中微微一緊，張曉曉要回來了？這麼快？
鄭顧問听到後，眉頭微皺，張曉曉不在深圳了？李總派她過來做什麼？難道李總有意讓她來取代我嗎？
吳總監听到後，眼中閃過一絲復雜，半喜半憂的神情。張曉曉回來對自己意味著什麼？自己接下來又該怎麼做？
張曉曉懶得理會別人怎麼想，她只想盡快結束北京的行程返回上海，帶著幾絲淡然，張曉曉踏上了北歸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