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如果不是工作的接觸話,我和銘應該是不錯的朋友。可工作上的接觸讓我把他看得更清楚,距離越近,反而讓我感覺自己離他更遠。
與女性的情感相比,男人的心事更難讓人琢磨。其實初次見銘時,我曾經把他比作勾踐︰這是一位艱苦奮斗、取得勝利的典型人物,可是在我的眼里,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陰險小人,復國成功後殺死範蠡,無疑暴露了他的本性。銘也是這樣的人,城府很深,似乎在帶著面具過日子,我想,他要是發起狠來一定非常驚人。我從不知道,也從未詢問過他的人生經歷過什麼,更無從知道之前曾經發生過什麼樣的事情讓他刻骨銘心,只是很明顯地讓我感覺到他身上有種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深沉。他看起來不是個用情專一的人,可是如果他真的愛上了一個人,卻一定會非常的堅持,或許,這就是那個星座的本性吧?他對我的態度很是古怪,不過在和他工作的那些日子里,他並不沒有我想象中那樣處處都對我很是照顧,反倒是很挑剔,一絲不苟地讓我按照他的要求工作。
「已經到了下班時間,為什麼還不下班?」高姐走到我身邊,手里還端著一杯咖啡。
高姐,我們公司的副總,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不過她從來不支持我們加班到很晚,甚至一臉寵溺地說我們還都是小孩子,正是貪睡的時候。所以,偶爾一次加班被她看到,總會讓她不太高興,這樣的領導還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
我一臉苦笑地看著她︰「沒辦法。對方讓我們無論如何都要今天晚上把文件發過去。現差不多還有一半沒有打完。」
「啊?是嗎?你是說李銘竟然敢這麼要求你?」高姐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幾乎是笑著趴在我面前問道︰「我看得出來,他可對你有意思。怎麼能對你這麼苛刻呢?要不要……」
「高姐,你弄錯了。真的弄錯了!」我急紅了臉忙解釋道︰「他是我朋友的朋友,跟我沒有什麼關系。你誤會了!我現在……」
高姐一臉高深莫測地望著我︰「小丫頭,難道你還想瞞過我的眼楮嗎?我是過來人,他心里是不是有你我還是看得出來的。這輩子能遇上一個能用他那種眼神看你的男人,這輩子你就算沒有白活。」
我有些困惑看著高姐,可她的樣子卻一點兒都不像是開玩笑。我只得再度擺了擺手︰「我想……您真的誤會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他和我……現在只是共事的伙伴。會不會高姐你真的弄錯了?也許他看所有的人都是這樣的?比如說他天生就是一雙桃花眼,看誰都是那樣的?」
高姐搖了搖頭,接著竟然跟我講了一個故事︰有一對情侶相處了兩年,在談婚論嫁的時候,女孩突然看見了男孩讀書時被同學無意中拍下的照片。照片中的男孩正在跟一個女孩討論問題,他的同學,另外一個女生正在用溫情脈脈的眼神望著他,而男孩恰好把目光也轉到了女孩的身上。女孩看了之後感覺很傷心,向男孩提出了分手。男孩迷惑不解地看著她,女孩拿出了那張照片,指著照片中的女生和男孩,對他說︰「看看我們的合影,你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我。所以,我相信你們兩個人心中都有彼此,所以,你們才應該是天生的一對。」
高姐說到這里竟然停住了,像是惆悵地看著我。我下意識地追問道︰「然後呢?」
高姐苦笑道︰「然後?男孩最初怎麼都不肯分手,最後在女孩的真的找到了那個女生,這才知道原來那個女孩和自己一樣,一直都在暗戀著對方,只是因為沒在同一個地方,所以才最終沒有表白。後來,他們結婚了,而且成了很幸福的一對情侶。」
這下真的輪到我吃驚了。和萍曾經的對話,還有那些過去我根本不知道對墨暗送秋波的女孩們,是不是其中也有墨暗戀的對象呢?只不過我們在彼此的生命中出現的時機都比較正確,甚至還有了幾分宿命的味道,所以他選擇了我,我也義無反顧地作了他的女朋友。而這一切,並不是什麼上天注定的緣分,只不過是美麗的誤會?
「在想什麼呢?」高姐若有所思地望著我。
我微微搖了搖頭︰「我不太相信這樣的故事,會不會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呢?我覺得……」
或許這只是高姐隨口講來的一個故事吧?她是個很會講故事的人,而且再平淡無奇的故事從她的口中說出來,都會被蒙上一層不可思議的神秘色彩。高姐嘆息著模了下我的頭道︰「小丫頭,我講的可不是故事,而是一件真事。你們的私生活我當然管不著,但是能遇上一個心動的人絕對是要靠緣分的。所以,如果屬于你的東西,一定要抓好,千萬別讓它溜走了,不要讓自己的人生寫滿遺憾,這才是最重要的。」
高姐意味深長的話讓我一時間有了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或許這是每個處于情感敏感期的女孩子都會有過的掙扎吧?在那些日子里,我幾乎在想盡一切辦法躲避銘的出現,就算是合作,大部分時間也都是通過電話或是郵件聯系,盡量避免面對面的接觸。越是這樣,銘對我的態度似乎更加奇怪,有時候會看著我發半天呆,不說一句話,我甚至能感覺得到他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的長度。
墨、他還有我三個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會略帶幾分傷感地提起感情的問題,他甚至開玩笑似的對墨說過,女人的話不可信!我忍不住想要大笑,他這是什麼邏輯?難道女人還會騙男人嗎?相對感情而言,女人更加相信愛情,但是男人卻可以為了眼前的利益,而出賣自己的愛情。我隱約感覺到,在他看來,讓他真正愛上一個人是件極其痛苦的事情,如果誰愛上他的話,會更加痛苦。我感覺得到,和墨比起來,他更注重物質在戀愛時的重要性。這樣的人,恐怕永遠都不會相信純潔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