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如果銘當初真的無意,為什麼還要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勾起我的情緒?難道說,在我說服自己把他當普通朋友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實踐「朋友就是用來出賣的」這個真理嗎?他真的打算讓我自己來面對目前這樣的困境?可是我不能開口問,更不知道對他還有幾分信任,我們相處的時間太短,他對別人的不信任是顯而易見的,對我也絕對不可能是個例外吧?合作了那麼久,如果我們真的心有靈犀的話,他應該早就清楚我不是個喜歡和人一爭長短的人,尤其是在面對感情的時候,我總是被動的防御,或是接受,從來不會想著主動去爭取什麼。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讓我面對這些尷尬。過去曾經的那些美好,難道只是我一廂情願的假設,而在他看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我甚至莫名其妙地設想,那晚他不經意的動作是故意做出來的,或許梅也在跟蹤他,再或者是,他早就知道小鳳跟著我,所以才會故意讓她拍到那些照片?目的只是為了保護他的情人?
我哭笑不得地設想著這一切,抱緊雙肩,不想听他再說什麼,只是想這樣的會面能夠快一點、再快一點兒結束。車子最終還是在路邊停下了。寂靜的街道上偶爾只有兩三個騎車經過。不敢開口,甚至不敢看他,不知道一旦開口的話,我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的眼淚?我听見銘嘆了口氣,過一會兒問道︰「我听說……梅找了你是嗎?」。
听說?現在他只是听說?我把頭轉向了一邊,「既然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我?不過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為什麼你不跟她解釋?」
其實我想問的是,既然他已經有了情人,為什麼不敢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犯下的錯誤呢?為什麼要任我卷入到這場是非之中呢??
「我跟她解釋有用嗎?她一心認為她看到的就是事實。所以……」銘有點兒躊躇地望著我,借著車窗反射的光,我看見的眼楮里帶著幾說不出來的憂郁。
幾個月前,我就是沉醉在那樣迷離的眼神里不能自拔。不過經歷了這一次的風波之後,現在除了寒心我找不出第二個字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或許,他只不過本來就長了一雙桃花眼,不只是對我,他看別人的眼神時永遠都是那樣的,我只是會錯了意,所以才會鬧出這樣的誤會。如果他真的心里有我,絕對不會讓我面對這樣尷尬的場面。這是我曾經跟小鳳說過的話,現在對我來說同樣適用。
沉默了好幾久,或許只是幾分鐘,但是在我的印象里卻像是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一樣,我轉過頭來看著他,努力鼓起勇氣看著他的眼楮︰「既然是場誤會,為什麼不和她解釋清楚呢?我太傻了,不只是傻,簡直就是個大笨蛋!我以為你和我一樣,為了保留那份純真,所以不會跟任何人提起我們之間曾經有過的那些美好。可是……我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你只是一時的沖動而說出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我卻傻到真的把那些話當成了你的真心話!到現在仍一廂情願地認為我可以珍藏那份最美好的回憶!可是沒想到這一切只是我自私的想法,你比我想象中多情,而之所以會有那樣的表現,只不過是因為你有一顆浪漫的心,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個雌性動物對嗎?我不知道你要保護的是誰,也不知道對你而言讓你神魂顛倒的是什麼人,但是沒有必要讓我替她背黑鍋。還有,我很鄭重地告訴你,從這一刻開始,我們連朋友都不是,我會把你當成陌生人!」
說完這些,不等銘開口我就跳下了車,只是為了保全自己最後的那點尊嚴!沒想到,曾經以為的美好只是他算計我的利器,而他的目的只是把我當成一個擋箭牌,被他保護起來的那個,才是他的最愛吧?抑或是他從來都沒有愛過什麼人,只愛他自己,所以任憑我被動地接受眼前的一切。或者,這就是所謂的生活吧?
雖然听見銘在不停地按著車喇叭,接著听見了關上車門的聲音,還有銘有些慌亂的說話聲,可是我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停下腳步,不能再听他說什麼。我跳上了剛剛駛過站台的公交車,在車里不敢再回頭,怕一回頭就會忍不住再跳下來。這就是所謂的長痛不如短痛吧?如果我不是那麼自作多情,如果早一點就能看清楚他花心的真面目,或許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發生了。痛苦只是一時的,時間是最好的魔法師不是嗎?它能沖淡一切,只要銘不再出現在我面前,我會努力忘掉他的,不能靠他太近,不然的話誰知道還會有什麼樣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說不定不久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那天晚上對我來說是最難熬的,關上手機,卻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為什麼事情會失控?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在听說墨和別人糾纏的事情後,我會冷靜地讓他自己去處理,真的是信任?放心他對我的感情?還是真的感覺無所謂?而銘呢?為什麼在突然面對他可能有情人的假設後情緒會失控呢?是從內心就對他不信任嗎?還是真的害怕面對這樣的事實?還是自私的希望他心里那個最隱秘的角落只屬于我一個人,再不會有人搶去我的位置?
關上了手機,不知道墨會給我什麼樣的答案,也不知道銘會不會再給我打電話。或許不會了吧?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只希望所有的麻煩能到此為止。事實上,現在的我才發現自己有多笨,再聰明的女孩在遇到感情問題的時候都會變笨,更何況本來是個笨蛋的我?如果我早就看明白這一切的話,就不用為此而苦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