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說過,永遠不會再提那件事情的。為什麼?為什麼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你還要提?難道你覺得這樣總是提醒我過去的那些事情很好嗎?」。墨憤憤不平道。他是個極好面子的人,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的確證明他錯了,卻不想讓我再提起,因為他感覺那很傷他的自尊心。在結婚前,我們曾經有過約定,不能再提那兩個人。
一股無名火在不停地在往我的心口上撞,我努力地想平息這場突然發生的戰爭,可說出來的話卻是另外一回事︰「被我說中了你的心事對嗎?別以為我真的是個傻子,什麼都看不出來。你永遠都希望別人圍著你轉。她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清楚,你們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沒有興趣知道,但是她的出現已經影響到了我的生活,而且她看你的眼神,只怕還有點兒眼色的人都看得出來吧?你不覺得她這樣做不可能是完全無心的嗎?為什麼你總是這樣,在問題沒有發生之前就不能預防一下呢?」
墨瞪大眼楮看著我,顯然也在盡量克制自己的怒氣︰「我和她怎麼了?我已經結婚了。你難道對我這點兒信任還沒有嗎?她是我的同學,在這里舉目無親,你總不能讓我眼睜睜地看著她流落街頭吧?將心比心,她在這里的這段日子對你不好嗎?還是做了什麼讓你感覺很不舒服的事,如果真的有的話,我馬上就讓她離開這里……」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直到現在我才發現,不管怎麼樣,我竟然挑不出劉思影的一點兒毛病,甚至在墨再度責問我的時候,連我自己都在懷疑是不是我太小心眼兒,所以才會對她產生那麼大的敵意。看著我一言不發,墨的氣勢更盛了,或許是壓抑了對我許久的不滿都爆發了出來︰「你總是這麼多心!現在已經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我是你的丈夫,你不是說過很信任我嗎?她留在這里,不單能跟你做伴,還能照顧你的生活,你偏偏就認定人家別有用心呢?如果你不改變眼下這種想法的話,我們的日子根本就沒有辦法過下去。」
墨嘆息著在一旁坐下,隨後點著了一支煙。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劉思影很快出現在門口,手里還端著一盤切好的隻果︰「你們兩個都在這里呢?我還想著你可能會出去看電視呢?這是我們今天下午買的隻果,味道相當不錯。我本來切好了等你們出來一起吃,等半天也沒見你們出來,所以就送來了。你們得趕緊吃吧,隻果放久了就會變顏色的。」
我沒有答話,依舊背對著門坐在那里。沒想到本來還坐在那里抽煙的墨很快站了起來,掐滅了手里的煙,「還是出去吃吧。這麼麻煩你多不好意思。」
「咦,雨晴呢?你不一起出來嗎?隻果真的很不錯的……」我听見劉思影小聲地問墨這樣的話,甚至在關上房門之前,我能感覺得到她一直都在看著我。
「不用管她。可能是她太累了吧?」門被墨隨手帶上。他一向不太喜歡把門關得太嚴的,尤其是我一個人在房間里的時候,他總是會把門半開著。
門只是虛掩著,雖然只是開著一條縫,但是我卻能听見外面的話。我听見萍問道︰「小兩口吵架了嗎?為什麼啊?不會是因為我突然來到這里吧?我知道這麼麻煩你們還是挺不好意思的,可是等我的工作穩定下來之後,我很快就會搬出去的……」
接著就是墨的聲音,他似乎故意把聲音抬高了一點兒,像是說給我听一樣︰「不著急。還是暫時住在這里吧。雨晴只是有點累了,所以有點不太高興,你不用多心。你還是繼續住在這里吧,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里,有你照顧雨晴我就放心了。」
「小夫妻拌嘴還不是常見的事情。不過雨晴有些嬌氣也是可以理解的,你比人家年齡大上一點兒,可一定要讓著她。老婆娶回來是用來疼的,可不是用來生氣的。」劉思影柔柔道。
這些听起來很平常的話,到了我的耳朵里卻像是變了個意思。墨之前曾經說過,劉思影是個很內向的女孩,可是內向的女孩就是她那樣嗎?可以坐在那里無拘無束地和墨談天說地?可以大大方方地點評路邊的男女?為什麼?我一向認為自己才是性格比較內向的人,從來不和陌生的男人說話,除了丈夫之外,不讓任何男人離自己的距離在一米之內。還是說……我對內向的定義真的已經過時了?
雖然不想這麼早就認輸,但是我真的落了下風。因為劉思影的表現讓我抓不住一點兒把柄,除了那種越來越強烈的直覺之外,我根本找不出她一點兒毛病,她就像是一個完美的女人,那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讓我有種窒息的感覺!不能呼吸,大腦甚至也停止了轉動。
那天晚上,也就是在墨準備再度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我病了,因為太過生氣。躺在床上發著高燒。夢里的我不知道和什麼樣的人廝打在一起,累得筋疲力盡,只感覺身上像是有一團火在燒,但奇怪的是,除了心口之外,身上卻感覺越來越冷。那種又冷又熱的感覺讓我難受得像是要死了一樣。勉強睜開眼楮,卻看見劉思影和墨兩個人都站在床邊看著我,接著,劉思影把一塊冰冷的毛巾搭在了我的額頭上,一臉擔憂地望著我︰「天哪!你總算醒了。怎麼會病了呢?是不是昨天太累了?怎麼辦?要不要馬上送去醫院?」
墨一臉心疼地看著我。我費力地搖了搖頭。對于打工一族的我們來說,不管拿著多高的工資,我們都不是自由身,我自己可以休息,但是絕對不能讓他們陪著我。我勉強搖了搖頭︰「沒關系,我只要出些汗就好了。你們先不用管我。天亮了,我再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