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沉默著互相對看了一會兒,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打破眼下略顯尷尬的場面。到現在為止,我並沒有解開對劉思影的心結,反而越來越加重了。因為她對我的照顧,反倒讓我的心情更加矛盾,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她才好。或者真的是應了那句老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害怕萍和林小鳳那樣的悲劇再度重演,更害怕會有更多的誘惑出現在墨的身邊。不是有一個流行的詞叫「第三種情感」嗎?徘徊在友情和愛情之間的第三種情感,才是最讓人意亂情迷的不是嗎?
劉思影一臉心事重重地離開了我的房間,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了表情,更沒有像往常一樣說晚安。或許我問的那些問題讓她很為難吧?勾了起她的傷心往事?還是真的說錯了話?她這樣古怪的態度更讓我好奇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她的表現會這麼奇怪?她的古怪態度,更讓我懷疑這其中有什麼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雖然知道繼續追查下去的結果可能會更傷人,但還是忍不住地想要繼續追問。
我想在那天晚上的對話過後,在劉思影的眼里,我就像個神經兮兮的老巫婆一樣,總是旁敲側擊地想要從她口中問出許多問題,包括墨在高中時的生活,他身邊的朋友,當然也包括那些對他有好感的女孩子們。她似乎很願意在我的面前提起萍,只不過每次都含糊地說上兩句,勾起我的興趣之後很快再度轉移話題,這可真的讓我徹底糊涂了,她到底是什麼意思?跟萍的關系……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嗎?還是……她這麼做其實另有目的,而激起我的興趣只不過是她的目的之一。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勾起一點點胃口之後,就會忍不住繼續追問。可是懂得人心理的人就會故意忍著不說,這樣就能引起別人千萬種想法。最起碼現在劉思影就是這樣的心態。
這樣的情況在連續4天之後終于被我強制結束了。因為繼續追問下去絕對不可能問出什麼結果,而她似乎只是想要用那些朦朦朧朧的話引起我的懷疑。在劉思影略帶幾分厭煩地語氣跟我說話的時候,我終于明白自己這樣刨根問底只會惡化我和墨之間的關系,讓我對他那些曾經不了解的過去多了幾分迷惑和不確定。現在我終于明白,墨曾經再三囑咐過我,絕對不要問她關于他們的高中生活,本來還以為是因為他可能不想讓我知道太多,現在才發現,和劉思影討論他們的高中生活,簡直就是一場高智力的游戲。而這,是我一向最厭煩的。
「為什麼不再問我們過去曾經的高中生活了?」吃飯的時候,一直默默地看著電視的我突然被劉思影的問話而驚醒。轉過頭來,卻看見劉思影那張放大了的臉就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心里忍不住一驚。她笑道︰「其實你應該很好奇對吧?要不然也不會追問這麼久對不對?我想……墨是不是提醒過你,不要追問他的高中生活?而且理由是怕因為你的追問而傷害到我?我想……他一定會這麼跟你說的,要不然,你不會每次問我問題的時候,都會變得很小心,而且提出那些問題的時候,總是吞吞吐吐的,跟你的率真一點兒都不像。」
難道她真的會讀心術嗎?難道她曾經听到過墨和我之間的對話嗎?我好奇地望著她,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才好,但是我知道這樣的情況絕對不能再繼續下去。「這個……我只是好奇而已。畢竟,嫁給了他,就想知道他的一切,當然也包括過去的高中生活。這是很正常的女人的心態吧?他……倒是提過一兩句,不過,好像對他來說,過去的那些事情好像留下的記憶都很少,沒有人提,自然也很難想起來。」
劉思影雖然表面上依然十分平靜,但我感覺得到她的內心一定很不平靜。這樣的回答能堵住她的口嗎?的確,很多時候我都會執著于一件事情。可我不是個太有耐心的人,尤其是不可能得到結果的時候,我就會真的放手,因為我覺得和任何人交往的時候都要動心眼,是件太辛苦的事情。她輕笑道︰「真的想不到……有時候我真的看不透你,有時候天真得有些可愛,有時候心思深沉得又有點兒可怕,真是不知道什麼樣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不過……其實高中的生活大家都差不多不是嗎?一樣的年少輕狂,一樣的無拘無束。你會不會嫉妒我們……這些曾經和墨一起擁有那段記憶的人?」
我輕輕搖搖頭︰「不是嫉妒。只是偶爾會覺得有些羨慕,畢竟……如果兩個人能在一起那麼久,肯定有很多美麗的回憶。可是,那樣的話我就會錯過自己生活中遇到的那些朋友不是嗎?所以,這沒有什麼好嫉妒的。更何況,記憶中的人才是最美好的不是嗎?知道得太多,反而會破壞心中原本的那些美好記憶。」
一場對話竟然就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她的臉上莫名其妙地多了幾分感傷,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嘆息道︰「看來,我真的應該後悔自己沒有早點認識你。你比我年齡小,但是想不到卻能看得這麼透徹。要是高中的時候我們就認識,我想我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不過我應該慶幸我沒有在高中的時候認識你們,要不然的話,現在嫁給墨的肯定不是我,而一定會是其他的人。我猜肯定是這樣的結果。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緣分吧?」我輕笑道,很想為現在的對話畫上一個句號。
本來只是自我解嘲的話,但是想不到劉思影竟然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如果真的是高中的時候你就認識他,結果還真的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