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的談判換了半年多的平靜,在這半年多的時間里,我沒有再經歷過什麼讓我啼笑皆非的事情,墨似乎也完全收回了心思,全心全意地工作,下了班之後就會很快趕到家里來,似乎再沒有招惹任何一個多情的女孩子,也沒有誰再輕易地闖入我們的生活。當然,我們誰都沒有再提離婚這件事情。至于還和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城市里的銘和梅,我們幾乎跟他們失去了聯系,除了偶爾逛街的時候會遇上打聲招呼外,我們平日里再沒有任何的交集。這樣也好,平淡的生活才算是過日子不是嗎?經歷過那麼多的風浪之後,我才發現平靜的生活對我來說有多麼的重要。
又一個夏天剛剛開始的時候,我才再度見到了梅,她看起來比以前還要憔悴,而且還是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坐在我的面前,臉上看不出是喜還是悲,只是默默地喝著茶。
「如果所有的事情早就知道結果,會不會還那麼做?會不會讓所有的事情都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梅有些遲疑地開口道,但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幾分抒情色彩。
我勉強笑笑,這麼莫名其妙的話肯定是有感而發,說出來的話卻多了幾分老氣橫秋的感覺︰「有時候就是因為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結果,所以才會在沒有看到結果之前抱著美好的幻想去做啊。這本來就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為什麼要這麼問?」
梅望著我,似乎不太相信這樣的話會從我的口中說出來。過了一會兒才勉強道︰「我記得在很久以前我們兩個曾經討論過關于愛情的問題是嗎?你相信愛情嗎?我是指現在,到現在為止,你真的還認為這個世上真的有所謂的愛情嗎?」。
我鄭重其事地搖了搖頭,心里卻在想梅是不是吃錯藥了?為什麼會跟我突然討論起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尤其是在結了婚之後,你覺得還有人會相信愛情嗎?那只不過是童話而已,反正我是認為愛情絕對不會在我的身上發生。但是我總覺得,世界上還是有愛情的,有時候相信這個世界上也有愛情也是不錯的,最起碼可以讓我覺得這個世界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失落。你怎麼看?」
梅的眼里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悲哀,嘆息道︰「其實我和你一樣,曾經不相信愛情,但是現在卻不由得不信,因為看慣了別人的愛情,所以才會對自己經歷過的這些事情會感到不平。我想說的是……其實女人這一輩子就是被所謂的愛情害了一輩子。」
其實我很想開口問問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她絕對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人,或許是因為醫生的出身,所以她的身上有著普通人所沒有的冷靜,絕對不可能做出無病申吟這樣無聊的事情。但是在她沒有開口之前,我只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听她抱怨。果然,過了一會兒她嘆了口氣道︰「其實我想說的是我這輩子真的完了,因為我看遍的都是銘身邊的那些女人。有一句歌詞叫什麼來著?‘由來只聞新人笑,有誰听到舊人哭’,現在的我就是這樣的狀況。能過來找你,真的是因為我的身邊的確沒有人能讓我訴苦,所以我才會來找你,讓你听听我的心里話,你不會認為我很煩吧?」
我勉強笑了起來,「怎麼會呢?只要你願意說,我就願意作你的听眾。」
但是沒想到得到我的回應之後梅反倒沒有了動靜,她看了看窗外匆匆路過的行人,勉強道︰「你還記得那個叫美子的女孩子嗎?就是半年前那個出現在銘身邊的女孩子。」
我點了點頭,怎麼可能不記得她呢?那樣一個妖艷的女孩子,還有怪異的裝束和火辣的作風,如果不是那樣,恐怕銘也不會動心吧?
「她終于還是離開了墨的身邊,听說去了北方一個更大的城市,簽約了一家影視公司,要去當歌手還是當演員。」這些話從梅的口中一字字道出,讓我感覺她就在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又好像是這樣的結果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勉強笑了氣來︰「這對你來說不是件好事嗎?最起碼身邊少了一只令人討厭的蒼蠅,時間長了,自然你們的生活會回到原來的起點,你應該開心才是。這正好可以讓你們的日子恢復得到平靜的狀態。為什麼還要這麼不開心呢?」
沒想到梅卻苦笑了起來,猶豫了好大一會兒︰「你覺得她有可能會主動離開銘的身邊嗎?當然不可能。這都是我自己做出來的,本來銘是舍不得她離開的,而且這麼長時間銘就讓她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想……如果不是因為我的病,墨一定會把她都到家里來的,他就是那麼肆無忌憚。所以……我去找了一個人,然後送給她一份合同。總算送走了她這個人,但是沒想到……銘卻跟我生氣了,而且從來都沒有這麼生氣過。」
我遲疑地看著梅,因為她的眼楮里有我看不見的瘋狂。什麼時候她的眼神已經變得讓我感覺如此陌生,而且那眼楮里的神采,更讓我感覺她就是一個陌生人,一個已經陷入瘋狂狀態的陌生人。不過,她的眼神很快恢復了正常,快到讓我感覺那可能是自己的錯覺。我勉強道︰「恩,你真的太大方了,如果換作別人的話,說不定會狠狠揍她一頓,然後再把她從這個城市里趕出去。其實你如果想做的話,一定能做到的……」
「你說的不錯,我的確能做到的。但是不同的是,她是銘喜歡的女人,就算我再怎麼想動她,都不能做得那麼明顯。只有她自己心甘情願地離開,才能讓銘真的放心。我早就明白,銘的心里可能會喜歡任何人,但是卻不會喜歡我。」梅的臉上帶著幾分不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