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還是在某一天坐在我的面前,一臉鄭重其事地望著我,臉上有化不開的哀愁一般看著我︰「我還是想跟你討論一下關于銘和梅之間的事情嗎?……這麼長時間以來你一直都過得不開心,我都能看得出來。可是如果我說現在他們過得也不幸福,你還願意听听這其中的原因嗎?」。
我拼命地搖了搖頭︰「你忘了我們曾經有過的約定了嗎?上一次是我最後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那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才會去找他。現在,我不想再提起跟他有關的事情,所以你也不要再我面前提起他們好嗎?」。
「還是不肯原諒他嗎?」。墨的聲音有點兒沙啞,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哀傷的語調。
這不太像是他的風格,因為墨雖然有時候很敏感,但快樂似乎在他的臉上表現得更多,什麼事情經他的口說出來之後似乎就多了幾分輕松。可今天他的語氣卻大大的不同,我眨了幾下眼楮望著他,不錯,他的眼楮紅紅的,像是哭過了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應該不會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不是嗎?我輕松地給出了答案︰「不錯,我不會原諒他。或許我跟他之間根本就談不上原不原諒的問題吧?我和他本來就不應該有交集的不是嗎?從我辭去上一份工作的時候,我們之間就已經畫上了句號,事情到了現在,我們之間更不可能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我說過了,他是你的朋友,這是我和他之間唯一有關系的地方。」
不錯,既然所有的一切都證明是誤會,我為什麼還要去見他呢?只要他們過得幸福就好了。墨看著我,看了我半天,淡淡地從口中吐出幾個讓我感覺如晴天霹靂般的聲音︰「銘出車禍了。現在就在醫院里昏迷不醒,不過醫生說能醒過來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想,他可能……不行了」
在听見那幾個字的瞬間我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停使喚了。怎麼可能?銘怎麼可能會出什麼意外呢?我吃驚地看著墨,半天卻沒有從口中吐出一個字來。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勉強道︰「你……這是在開玩笑嗎?今天可不是愚人節不能開這樣的玩笑。還有,我說過了,我不想再提起他。」
墨鄭重其事地望著我,隨後抓住了我的肩膀︰「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可這是事實。我想他可能想要見你,所以梅讓我試試你能不能過去,說不定你……」
「你還想看我的笑話嗎?」。悲傷襲上心頭的時候,我听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我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表述我內心的感覺,但是墨說出來的話更讓我感覺不太舒服,「我不是醫生,怎麼能幫上忙?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還有,你覺得我真的有可能忘掉銘曾經給我的傷害嗎?還有梅,你告訴她,我絕對不會去的。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
對一個生命垂危的人真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嗎?我不知道,只是不想再看見銘。或許我早就已經看不穿他的內心,更猜不到誰才會是他生命里那個最重要的人。或許是美子,或許是曾經許多讓他流連忘返的女人吧?但絕對不可能是我,從墨口中說出來的這些話,讓我感覺這對我就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污辱。更為重要的是,我對他們,梅和銘,甚至還包括墨都已經不再信任,或許這僅僅是再一次對我的試探吧?雖然從來都希望他們會對我真誠相待,但這一次我希望墨是在騙我。
「你確定嗎?真的很確定嗎?」。墨看著我,臉上帶著幾分期待︰「雖然這些話從我的口中說出來不太恰當,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看看他,萬一……」
「沒有萬一,也沒有如果。我不會去的,絕對不會去的」我盡量清晰地從口中吐出每一個字,「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的你妻子,你應該明白我的感受。冠冕堂皇的話我說不出來,我也不會虛情假意地說出一些話。你不要再白費力氣了。」
本來以為這是一個謊言,一個試探我的謊言,可是墨突然進進出出,臉色一天天憔悴下去。兩天之後,我接到了小敏的電話,她遲疑地問道︰「听說銘……已經不在人世了?你要出席他的葬禮嗎?」。
「你說什麼?」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心跳已經停止了,就算我的心已經變成了石頭,在听到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還是會震驚的不是嗎?「你在開玩笑對不對?」
顯然小敏比我還要吃驚,她幾乎有些口吃道︰「你……你……你不會還沒有听說這件事情吧?這可是墨通知我的,不會是他們有意隱瞞了你吧?不管怎麼樣,你們總算是共事一場,有時間的話還是去送送他吧。」
掛上電話,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我明白自己絕對不能出現在那里,過去曾經發生過的那一切再度在我的腦海里顯現,或許……一死百事休不是嗎?不過在我的心里,銘的生死早就和我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了。我只不過是他諸多動過心的女人之一,而他的濫情最終還是埋葬了我曾經對他有過的美好感覺不是嗎?或許這一次的永別真的會讓我徹底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不是嗎?不管他們怎麼看我,冷血也好,無情也罷,這都是我的選擇不是嗎?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我並沒有問過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更沒有問銘是不是真的已經不在這個人世。愛他嗎?從一開始我想是的,因為在他的眼里我看見了從來沒有感受過的真情,本來那是只對我一個人的,曾經的卿卿我我,在意思到原來只不過是自己的錯覺,堅決和他一刀兩斷就是我唯一的選擇。他或許曾經對我用過心,但一想起他後來對我做個的那些事情我的心里就有說不出來的壓抑。時間可以沖淡一切。我不停地安慰著自己,他現在可以無拘無束了,在另外一個世界里,沒有了梅的束縛,或許他可以過得更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