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小姐,」澹媽媽咳了一會似是好轉,抬起頭來看向了谷謠喘了口氣說道︰「這眼下雖然只我們三個人來,但並不是府上不重視你。這府上這麼多年下來,事情都不是只看一眼半眼就能定下個結論的。要知道當年你和少爺走的時候,那個情況是肯定要排場十足。而且說實話,那還都是皇上給的恩賞。而眼下,你下山,且不說時間就差了多少年,單是府上多了一個主子,這就有許多事,安排起來不能太……」
「我懂的澹媽媽。」谷謠頻頻點頭︰「我其實心中是真沒有一點怨言,我就算被賜了府姓,也不是個主子。更何況當年的儀仗也是因為有少爺在,那排場可不是因為我,我只是那時候沾了個光。再者,那時候我才剛剛出了月子,又怎會記得。」說著又扭頭對著張苔姣笑著︰「妹妹要是不說,我都根本不知道呢。」
張苔姣聞听此話連忙少不了的又是一番貼己的話對谷謠不停的說了一堆,谷謠笑著應和著,關心的問著她這幾年的情況,時不時的問些府上的問題,這一路也就時間過了快了一點。一旁的澹媽媽偶爾回應上一兩句問話,替接不上口的張苔姣做了答。當谷謠問及到關于谷雁笙是否已經下山的時候,張苔姣便將話頭接了去。
「本來老爺算著你和少爺應當還要停個半年左右才下得山的,後來山上突然來人通知說姐姐要下山了。于是我就自請了來,至于谷少爺,估計還要停停才會下山的。」張苔姣說著說著就又抓上了谷謠的手,激動道︰「姐姐你不知道,我盼得你下山盼的心都焦了,特別是最近這一兩年,心頭估算著你快要能回家了,那勁頭就更大。然後突然山上來人說你要提前回來了,我都高興壞了。哎,姐姐你在山上學了什麼?師父待你好麼?山上的人……」
「哎呀丫頭,」澹媽媽連忙出聲笑她︰「這山上是有規矩的,你可不要讓你姐姐為難。瞧你那樣兒,見到親姐姐了就這般,平時都白教了。」
「不礙事,妹妹這個性格我倒放心了。想必這些年來妹妹在府上過的很開心,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個妹妹的,心里也是很開心的。不過我也是沒有想到會提前下山,倒讓你們臨時慌了。」谷謠說著,心想若不是柴容的突然出現,估計她也不會提前下山。另一面又想若是柴容能早些來看她,濁玉也許能早早就讓她下了山去。不過都是過去的事了,多想無宜。
幾人又說了些閑話,張苔姣說了不少她兒時的趣事,便都在馬車的顛簸下晃出了困意,打起了小盹。直到了下午,這馬車才算是到了有人際的地界兒,秦盲山位置偏僻,周圍群山環繞,因此到得最近的鎮上,已經是下午的光景。幾人中午的時候原地歇了片刻吃了些干糧便又繼續上了路,趕在日落前進鎮好方便投宿。
小七在鎮門府前遞上文書,幾人便駕了馬車進得鎮去。這鎮不大,乃是小鎮,但因著這是進秦盲山的唯一一個小鎮,雖說可以走些周邊的山路繞去,但人們還是會選擇在這個鎮上添些置備或是歇腳。而因得秦盲山也不是唯一一個有人跡的山,否則這鯉鄉鎮未免就太冷清。因此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少,大多是些商旅,進山和一些山民交換一些山貨,藥材什麼的,倒讓這鯉鄉鎮地方雖小,但一一俱全。
這車一入鎮,坐在谷謠對面的張苔姣便興沖沖的將一邊的車簾挑了起來,向外探看著的同時一邊笑著對谷謠道︰「姐姐,你看這鎮上多熱鬧,一會安排好住處,咱們就來逛逛如何?有那麼多好玩的東西,添置點。」說完便是看著谷謠笑著,眼里充滿了期待。
「有什麼可逛的,你不用想著我,我沒什麼想添置的。倒是你們,這一來一回沒少折騰,一直趕路應當是很累的,一會兒就早早歇下吧。」谷謠扭過頭,隨意的看向窗外,只見鎮上的確是少有的熱鬧,不過看那些店鋪以及攤位所買賣的物品便知這鎮應當是個交通樞紐,而且看那些建築,雖不至于十分豪華,但是簡易大方,應當也是這幾年才興起的一個鎮子。
張苔姣這會卻看著並不是很勞累,反而更像是個剛下山的,對谷謠這番話和態度十分不解,看著谷謠疑惑道︰「姐姐以前下過山?」
「沒有。」谷謠道︰「不是我不想逛的,是怕你們累。不過,呃?」谷謠說著說著,眼角余光一掃,正好瞅見外面一個中年婦女左拐右踫的撞上了一個男人,然後那男人一臉的不悅伸手就將那婦女推倒在地,還未等那伸手指著地上婦女的男人開口,那女人便坐在地上嚎哭起來,引得周圍攤位的幾個顧客側目。
這一掃便是這過程將將好讓谷謠看了個清楚,連忙在車廂內說道︰「不如澹媽媽和小七先去尋客棧,我和妹妹在這就先下車,我剛剛瞅見一個鐲子挺漂亮,妹妹和我一起去看看如何?」說著便微笑的看向了張苔姣。
而這時那澹媽媽卻接了話去︰「這種地攤貨色不看也罷,都是唬弄人的玩意兒。謠小姐若是喜歡,等咱們回了蒲京,訂個好的。」
谷謠剛要接口,張苔姣一臉的不悅轉頭對澹媽媽撒起了嬌︰「澹媽媽,您就讓我和姐姐先下去看看嘛,這里人這麼多,我們不會亂跑的。再說了,那些個地攤貨當然不是什麼好東西,誰不知呢?只是姐姐下山了就當買個物件留個紀念,我自是會幫著姐姐盯著,不會買些上不了面的東西去的。」
見澹媽媽似是猶豫,谷謠便趁熱打鐵︰「澹媽媽您放心吧,我這一身的行頭也是不會失了禮儀的。妹妹跟著我,不會有事,我們在這下了車也就是在左右轉轉,您安置好就來這里尋我們便是,用不了多少時間的。」
澹媽媽終于在張苔姣左右拖著她的胳膊甩來甩去的撒嬌氣勢下,無可奈何的點著頭算是答應了。又囑咐了谷謠幾句,雖然她是男裝著身,也不能太挑了眼,這鎮上魚龍混雜,免得生了事端。谷謠連忙應了,便被張苔姣蹦蹦跳跳的拽下了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