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多事!」魯蕁立即抬起胳膊一個橫拐撞向李延的胸膛,當下里立即向身後招呼︰「你們倆別愣著,去把那馬栓到我那車上,這有車輦還騎什麼馬?」邵卓立即便拽著那李延的跟隨將馬栓到一處去,這邊的小七也去那邊幫忙牽了那李延的跟隨的馬來栓在張苔姣這邊的車上,安排了妥當。
這時張苔姣那邊的車廂卻有了動靜,澹媽媽的聲音從車廂里傳了出來︰「小七,你去魯少爺那邊伺候著,少爺要是有個什麼吩咐,你也好就近伺候。」說著,澹媽媽就探了頭出來,小七看了她一眼便點頭應了,向谷謠這邊走來。
谷謠這邊三個正在車前準備上車,忽然听見那邊澹媽媽的說話便是扭回了頭︰「澹媽媽,那怎麼成?難不成要讓人家的跟隨去駕咱家的馬車不成?」
澹媽媽一笑︰「少爺別小瞧了,我這身子骨還未老,駕個車還是不成問題的,再說了,咱們這一路行的又不快,放心吧。」
谷謠看著澹媽媽那利索的神色,便輕輕點了下頭,因著自己是接來的客,便自覺的抬腳便要先上車。
而就在這時,谷謠突然頓住,接著腿便放了下來,人離開了馬車站在道的一側偏著腦袋向來時的方向看去。
魯蕁和李延見狀一臉的不解,當即便問︰「谷雁笙,你這是?」
谷謠並未做答,只是眯著眼沉默了半晌之後突然開口︰「小七,澹媽媽,你們先把車駕到一邊去,越偏越好,要快!嗯……」谷謠打量了一下這個山道,便蹙了眉︰「貼著山壁最好,邵卓,還是你去把澹媽媽換下來,讓她進車里去,沒有我開口,叫他們誰也別出來!」
「這是……」李延與魯蕁極為不解,見谷謠未回答相互看了一眼便也照著做了。
邵卓卻是听話的直接去換了澹媽媽下來,澹媽媽也是一臉的困惑,但因著現在谷謠的身份可是谷家少爺,她一個下人的身份自是要听她這個主子的,便只能進得車廂內。小七雖有疑惑卻也是只能听命,便將車駕到了山壁處,而後谷謠便拽著魯蕁與李延二人向山壁快步靠去。
就在他們一行人剛剛穩妥的當兒,腳下的山路這時卻起了動靜,一轟一轟的聲音雖然輕微卻讓人已經可以察覺得出,漸漸的地表上的一些砂石開始因著這越來越清晰的轟聲而隨著震動,而後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整個山澗甚至蕩起了回聲,隆隆的震人耳膜!
「這是……」魯蕁一臉的不解,而李延卻是滿面的驚詫︰「這動靜莫非是山洪?!」
「恐怕不是。」谷謠蹙著眉看著腳下震動越來越激烈的砂石,听著那頗有規律的轟轟聲,心中有些震驚︰這麼規整,可是怎麼可能呢?這可是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區啊!
幾人又停了半刻鐘左右的時間,那轟轟的聲音已經就近在耳邊,心跳也漸漸的沉重了起來,雖然沒有人再說話但也是各自心中都有了底。谷謠瞅看了張苔姣的車廂一眼,心中暗自慶幸澹媽媽和張苔姣倒是沉得住沒有出來。
彎彎的盤山路上,灰鎧鐵甲的茫茫大軍沖入了他們的視線,幾人見到這陣仗便是呼吸一窒,雖然心中早已有了準備,但任是誰人見到這大軍行進,也都要被震懾到的。
軍隊非常有肅,在他們身邊整整行了一刻的時間也未行完第一軍,其中的過程里,並無一人向他們這一列突兀的人群投來任何一個斜視。谷謠心中十分的不安,任她是一個穿越客,也未曾見過古代這般大軍近在身前的行走,雖然明知是安全的,但這般的軍力在眼前,若讓她平常心像趕集一樣,是不可能的。
突而一輛軍輦映入視線轉過了彎道,四乘軍用戰馬並駕,車身銅鐵懸雕高達三丈,卻只得一位士兵在車轅子上手持四股合一的韁繩,揮著粗厚的戰馬鞭沉聲低呵著駕馭著。而那車廂門大敞,因著角度問題,內里並未能瞧得太深而瞅不到所坐何人。
「乖乖……」魯蕁見狀立即嘖嘖有聲︰「谷兄好耳力,在下真真的佩服。只是這里面怕是哪位將軍?」
「說什麼傻話!」李延立即瞪了過去示意他講話要小心︰「咱們景蒼除了谷現將軍外,何時有過第二個?!」
「可是谷將軍他現在人在蒲京,若是他離京絕不可能這麼突然,一早的聖旨就會下的。而且這可是回蒲京的路,這里面要坐的不是谷將軍的話,你瞅著這可是四駕戰馬還有這軍服,又絕不是皇家……」魯蕁越來越疑惑,捏著下巴分析著一邊蹙眉瞅著那大敞的車廂門,直等著哪個角度能讓他看到內里究竟是何人。
「你這不是白說麼?」李延又睨了魯蕁一眼,當即道︰「若是皇家,我們豈能在這里?早戒嚴了!」話剛剛說到此,李延和魯蕁頓時一怔,齊齊的看向了面無表情的谷謠。
谷謠自是感覺到他們二人看來的目光,面無表情可不代表她心里也是坦坦蕩蕩。只這軍隊進入眼中的時候,她便隱隱覺得不妥。這只怕是……
谷謠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道︰「你們說話還是注意點的好,興許真是皇家,沒準行軍低調不想走漏什麼風聲,以免……」話還未說完,谷謠偷偷瞥了一眼小七,面色一變便知不妙!這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而就在這時,那軍輦突然停了下來,隨之駕車的士兵一個站起靠側一站拿出一個軍旗向後揮了幾個令勢,後面的軍隊立即齊齊收步,而前面的軍隊則在士兵同時喝出的軍令聲中也是齊整整的停了下來。
這突然的一停,轟轟的聲音立止,只余回聲漸漸的弱下來在山中淺淺回蕩。
魯蕁這時看著谷謠的目光放下了心來,心道這八成是谷將軍派來保駕谷雁笙的軍隊了,只是一直都尾隨在後,谷雁笙若不是現在停下路程,他還真沒想到谷雁笙身後有這麼大一的陣仗。雖然還有點疑惑為何谷謠在這個時候停下,而且看她之前的模樣似是不知有這軍隊一般,但又覺得這不太重要,便突然哈哈一笑大聲道︰「谷兄啊谷兄,原來你竟有這麼大的陣仗,之前還跟我說什麼想低調回蒲京,沒想到啊沒想到,竟是這般派氣的!」
谷謠面色一沉,一時也不知說什麼才好,忙偷眼看小七,只見小七的腦袋已經徹底轉向了山壁,心中便略略放了心。轉眼又瞅著那軍輦,眼中便閃著略略緊張的神色。
「听這話,似是與我有交情?」這時隱隱可瞧見軍輦內有衣衫翻動,隨著這頗有震懾之力的聲音,一名年輕俊郎英眉挺鼻的男子一臉冷相的從車輦中踏了出來,冷冷的瞧看著谷謠一群人,頓了片刻後神色未變,站在軍輦上整個人挺拔威武俯視著魯蕁冷聲道︰「只是我谷雁笙從未出過山,何以來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