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自然而然照著做了,谷謠上前安撫了一下被捆的結實的魯蕁,看著魯蕁被嘴巴被塞了個結實只能搖頭嘆氣。又對李延道︰「這一路麻煩你照顧好魯蕁了,在搞清楚你們的身份之前,他是不會亂來的……」李延自是面色復雜的看著谷謠,自然知道眼下也不是說話的時候,便急忙點頭應了。這邊谷謠向那兩輛馬車看去,張苔姣和澹媽媽倒真是沒有下車來,這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她們在車廂內不可能听不到。而听到自家的少爺就在跟前,她們為什麼不出來?難道就只是因為自己之前說的,沒有她的命令誰也不許下車?張苔姣自是听自己這個姐姐的,可澹媽媽呢?若說是因為听到谷雁笙說不知道谷謠這個人,澹媽媽莫非覺得就算自己出面也解決不了問題,便干脆不出來添亂?
谷謠心中疑惑卻模不清楚人家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便不再想。這便在士兵的半押半迫下登上了這威武的軍輦。
谷雁笙半笑不笑的靠臥著,繞有興致的眯眼看著谷謠伸手入懷,再掏出來的時候一個呈齒狀的小木牌便攤在他修長的掌上,隱隱可見這牌子已有些年頭,上面奇怪的雕圖也早已圓滑。谷雁笙睨了木牌一眼,便輕笑著往谷謠的面前一抻。
谷謠撇了撇嘴,從脖子上取下了另一個掛牌,一甩手便拋了過去。隨後便再不看谷雁笙,徑自大咧咧的一坐,剛剛坐好,車便開了,由于車門這時已經關合,隔音效果倒是極佳,外面的轟轟聲竟也微弱了。
谷雁笙將牌子一對,面上那笑便扯開了,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谷謠的肩︰「我這麼些年一直在琢磨,這上面到底刻的是個什麼東西。想著將來兩塊牌子合到一處,自然就知道了。但眼下這已經合到一處了,你到是告訴我,這是個什麼?」
谷謠沒好氣的一笑︰「怎麼?這麼些年在山上就學了這麼個古怪脾氣?連這都看不懂,你將來可怎麼混?」她怎麼說?說那牌子上刻的是她谷謠名字的拼音字母?別說這秦盲山教不出來,這時代可沒人能教得出來!
「怎麼混?」谷雁笙向後一仰又靠了回去︰「看來還是得跟著你混,前腳下山,後腳就扯那麼大個謊子,連魯蕁都對你信任到這般地步。」
谷謠面色一沉,抬眼看著谷雁笙︰「你是個什麼意思?還有,你怎麼下山了?」
谷雁笙呵呵一笑,伸手拿了個果子在手中上下輕拋一邊轉動一邊說道︰「本來是要半年後下山的,也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就通知要下山了,我當時想是不是家中有事,又或者是不是你這邊有了什麼事。但後來一想,你這邊就算有事也不會是人命關天,在秦盲山上這點我倒是放心的。興許是山中有變吧,這便急匆匆的下了山,這後半年師父本是要再教習一些東西的,但因著這突然下山,他老人家給了我些東西,讓我下山後自修。也是因為這個,我才知道下山有些急了,恐怕是哪里有了變數。」
谷謠一怔,蹙眉道︰「你和我幾乎同時下山,可你這不慌不忙的架勢,而我這邊也沒听說什麼,應該不會是府上有事。可是小七他們來接我下山的時候,並未說你也要下山的,他們說你是要停半年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要下山,山上也沒人提……」
「哦?」谷雁笙凝眉想了想,後而道︰「大概是你下了山之後,我那邊才有的動靜,不過山上的人倒是支會我,你已經下了山去的。而後我爹便安排了這麼些個軍隊來接應。想必是你下山的消息一到府上,便來人接了你,我的消息自然要晚你兩天,小七他們不知吧。」谷雁笙說著面上便一本正經認真起來︰「你不知道,我這一路就沒停,連個客棧都沒住,才算是趕上了你,也好在你剛才听出山中有異,停了下來,不然恐怕至少要到下午才能踫上你了。」
「那你剛才裝著就像不認識我這個人似的,還在這麼多士兵面前押我上來,你不會在這山上被教育的喜歡玩階級吧?難道你心中是覺得我是你府上的家奴,怎麼折騰都由著你高興?!」谷謠越說越激動,她心中其實是隱隱覺得谷雁笙和普通的官宦子弟不同,不會有這種思想,其實說準確了,她心中感覺自己與谷雁笙有著莫名的牽系,谷雁笙對她,不會像對一個真正的家奴那般,于是才這麼不顧自己現在的身份,在他面前無所忌諱,當下又道︰「還有,澹媽媽和張苔姣,興許你現在還真是不知道她們是誰,但可是咱們府上的人,你就這麼對她們呀?還有魯蕁,他不過就是沖撞了你兩句,你也知道他並不是什麼壞心,你現在把他捆起來,這算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你一連串問我這麼多干什麼?」谷雁笙佯怒,臉是冷了語調卻並無怒意,雖然不太理解谷謠說的一些詞匯,但也听出了大概意思,又听她這麼多的問題,冷哼了一聲道︰「你一說你是谷謠,我就知道沒假了。不過是想逗逗你,哪知道魯蕁那小子那麼瘋癲。還有,你說的澹媽媽和張苔姣,你沒覺得有問題?魯蕁一個外人都能做到這樣,她們兩個居然能在車里連動都不動一下?她們倆可是知道你是谷謠的,見到她們的正牌少爺,究竟該是多大的難言之隱才能這麼沉得住氣不下車?我覺得不正常,還是將她們和你隔離開的好,反正都是要回府的,我這一路便當作不知不信,到了蒲京再說。」
谷謠听了也是漸漸點頭,想起剛才看到透過半掩的車門看到澹媽媽的異樣,便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但還是補了一句︰「張苔姣是我妹妹,是我讓她不要下車的。」說完又抬起頭來眯著眼質問谷雁笙︰「那魯蕁呢?你這麼對他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谷雁笙擺了擺手,跟著掌心一翻從袖中掏出一張字條遞給了谷謠,答道︰「妹妹?這我倒不知道了,不過你放心吧,後面也好吃好喝伺候著的。至于你說的魯蕁……」谷雁笙說著便翻了個白眼︰「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谷謠听罷瞪了他一眼,接過字條一看便冷笑出聲︰「我還當你多大的本事,連他是誰叫什麼都清楚,原來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