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宮傾 卷二 滄華蜉蝣 第113章 真正的紈褲子弟(三)

作者 ︰ 魚千谷

第113章真正的紈褲子弟(三)

小廝幾乎是拼了命的一般雙目狠狠的向李延瞪去,從喉中嘶喊出的這句話完全破了聲,歇斯底里又萬分急切的喊出,尖銳無比。

魯蕁卻看也沒看李延那邊一眼,刷的一聲從一旁的跟隨腰間抽出長劍,一個狠力橫刺過去

「真的不是我……咕咕……」小廝的眼神甚至都沒來得及回收,仍是直直的望著李延的方向,就再也喊叫不出半個字來,鮮血從他口中咕咕的向外瘋涌,發出詭異的聲響。

撲 一聲,小廝哉倒在地,到死也沒閉上雙眼,死死的睜著,面部表情震驚而不甘。

眾人齊齊的倒吸了一口氣,大部分的人已經開始忍受不了這血腥的場面,但眼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別過頭去。但這時人人已經在心中十分確定,這次的事情是李延所為了。而且重要的是,魯蕁當著眾人的面一劍挑死這個小廝,不僅僅是將此事化了,還是為李延除去了能指證他的人。

這件事,最終還是這個小廝擔下了。

魯蕁將手中的長劍遞給跟隨後,頭也沒抬的擦著雙手,低聲道︰「真是個混帳東西看來做事真是不能心慈手軟,留他一命反倒是個錯了。」魯蕁說完後,抬頭看向了柴容,抱拳一禮︰「柴老板,這次是在下連累了你,給你帶了不少的麻煩。不過這罪魁禍首好在是抓住了,若是福公公那邊不好交待,在下親自去為柴老板解釋。過些日子定會親自登門賠禮,還望柴老板海涵。」

柴容也有些微怔,他沒有想到魯蕁會為了李延做這麼多,但他的身份也只能點頭對魯蕁客氣一番,隨後不自禁的看向了谷謠。

谷謠卻是一點都沒有任何震驚的樣子,看到柴容的目光,微不可察了輕點了一下頭。

魯蕁以為柴容是在提醒自己,這事谷謠也受了這小廝的陷害,于是魯蕁又轉身面向谷謠,正準備抱拳,卻被谷謠攔下。

「不用擔心我這邊,你我之間不需要這些。」谷謠一本正經認真的看著魯蕁,眼神與語氣都透著一股仗義︰「這次好在並無太大的影響,能借此機會把這人揪出來倒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谷謠說完後慚愧一笑,低聲道︰「說來也是我自己大意,不然也不會這麼輕易就讓人給算計了。」

魯蕁看著谷謠,半晌沒說話。之後鄭重的點了點頭,還是抬手抱了一拳作禮。

谷謠淺笑著點頭受了,魯蕁見後,心中更覺有愧,因為這件事情他和谷謠都是心知肚明,他是為李延把這事給攔下了的,可谷謠明知他的用意,卻仍然不怒不怨。事情能到此解決,人人都有台階可下,不得不說谷謠與柴容的不再深究是功不可沒的。可正是因為如此,魯蕁才會覺得,對谷謠不公平。

但他這麼做並不後悔。而且谷謠讓他更刮目相看了,谷謠雖為女兒身,但這是多少男兒都比不上的。

可谷謠卻與魯蕁所想的不是那麼一回子事。

她雖然面上笑著,但她心里不是不恨的。只是魯蕁的所作所為她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不可以去拂逆。

不是因為魯蕁把這個小廝殺了,事情沒有轉機,事實上就算小廝死了,魯蕁想把這件事情攬到他自己與這小廝的個人恩怨上,她也是有辦法把李延揪進來的。不去那麼做,而是因為魯蕁想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這是關鍵。

就在谷謠與魯蕁二人心照不宣的交流過後,李延立時一個蹦起,之前一時莫不做聲的他就像現在才反映過來一般,三步並作兩步的奔了過去。

谷謠冷冷的站在一邊看著他,可以說李延平日里是十分注意自己言行的一個翩翩公子,而現在他幾乎是面部猙獰雙目含恨完全沒有半絲的風度。谷謠半闔著雙目就站在一邊看著,對李延現在這麼過激的言行,她一點都不驚訝,因為她知道,更過激的還在後頭。

「無恥卑鄙」李延狠力的踹著那小廝的尸體,踹的是虎虎生威,就連耳際的發絲散落了幾絲都尚不自知,雙目怒睜著瞪著那尸體,踹的越發的賣力︰「竟然害謠姑娘謠姑娘做人光明磊落打抱不平,你何其無恥,連謠姑娘都陷害」

小廝的尸體在他的腳下死氣沉沉的震著,谷謠深吸了口氣,面上與之前沒有一絲的改變仍舊看著李延這夸張過激的行為。

「還有柴老板,柴老板仁慈向善,你竟也能下得了手」李延仍舊不停的發泄著,樣子看起來倒真像是在為谷謠與柴容憤不平一般。

之後李延終于奔到了主題上︰「魯大公子也是你這種宵小之輩能冒犯得起的?像你這種賤民,早就該一劍了結了你,居然還讓你做出了這麼多危害人間的事……」

長篇大論之後,李延仍然不知疲累,甚至又回到了谷謠的身上,開始了又一輪的譴責。

谷謠收回了目光,李延的這種鞭尸行為讓她覺得惡心極了。她以為自己還是能堅持到李延這場戲演完的,但李延明顯是越演越上癮,越演越覺得力度不夠,非要煽情到有人呵止為止。

「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那我們還是先下去吧,這里也需要人來善後一下。」谷謠咳了一聲之後成功的制止了李延的行為,谷謠抬眼看了看李延汗如雨下的樣子,垂首溫言︰「李公子辛苦,只是人都已經死了,就讓他去吧。這個惡人無論生前做過什麼,那也都是他活著時候的事情了。眼下人已死,再怎麼樣也無法行惡了。怎麼說也是人命一條,對死者,即使無敬意,也記得有一句話叫‘人死為大’。您還是歇會兒吧。」

李延有些尷尬微怒,谷謠這話早不說晚不說,他現在已經對著尸體踢打了半天了,她突然來上這麼一段,簡直就是在撕他的臉皮子。可谷謠話語之中,卻不再像方才那樣要將事情強推到自己身上了,這讓他心中松了一大口氣。想著多一句不如少一句,萬一谷謠一會兒後悔了,自己好不容易月兌的身,又要解釋不清了。心想著來日方長,這次是自己大意魯莽,但知道了谷謠的厲害,下次她就不會這麼走運了。于是微不可察的撇了撇嘴,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谷謠卻看的清清楚楚,而且她相信,魯蕁也是什麼都清清楚楚。

看著李延的樣子,谷謠現在已是徹底的對他不屑到了極點。她還從沒想過李延也會有這樣的一面,竟然真的能這麼無恥無情。谷謠睨了一眼李延,也沒再往下說什麼。她今日這麼輕易的就將李延放過,是因為自己的目的雖然未能達到,但也達到了一半。

因為魯蕁什麼都清楚明白,這也就夠了。

而且僅憑這麼一件並沒有帶來任何大影響的事情就將李延推倒,的確是不太可能的。不過早晚有一天,李延一定會乖乖的滾出局的。而且……

谷謠突然兩眼一翻,眯眼對上了柴容的眼楮,柴容正好也向她望了來,那對眼楮飛快的一眨,谷謠唇跡立即勾起一笑。

那一天,怕是很快就會來的。

待眾人下了樓之後,這樓上的事情就徹底的過去了,再也沒人提起。雖然今日里出了人命,但死的這麼一個小廝,對他們這些紈褲子弟算得了什麼呢?甚至于多提上幾句都是罕見的。很快,眾人便將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席面上已經開宴,推杯換盞之聲四起,似乎人人都忘記了今日這宴,是太師府大公子的帛席喪酒。

這些紈褲子弟們,哪一個手中沒幾條賤民的人命呢?誰身上沒背著幾家的血債?今日里只是挑死了一個小廝,而且還是出自于這些紈褲子弟中最拔頭的魯蕁之手,這根本就不算事。

即使這件事情會讓人值得多提一提,那也是因為這小廝的好膽識,挑釁權貴的人,並不少見。少見的是這麼有勇又有謀的。而至于人人心中都認定這‘謀’乃是另有其人,各人卻也只能自己心里想想,沒人拿出來提起的。

到了樓下的時候,福公公立在門處還未走,笑mimi的和周圍一些阿諛的人周旋著。話題早已聊無可聊說無可說,每個上前巴結的人,表情早就一臉青色猶如吞了個死蒼蠅一般,但還是笑的像朵大花,對著福公公綻放著。他們很不明白,這福公公今日和往常一樣,都是不留宴的,但為何還不走人呢?他們都已經把話說盡了,卻還是得在這耗著。

當谷謠一眾人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正看到福公公站在門前笑的一臉慈祥。

柴容扯了谷謠一把,谷謠連忙上前去了。李延自然是趕緊跟著,生怕這二人說出些暗諭的話來。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畢竟之前他是從福公公這里請命上二樓瞧看柴容的,眼下給個交待也是正常。

到了福公公的面前之後,魯蕁與谷雁笙二人將樓上的事情簡單交待了一番。福公公听後面有擔憂的詢問了魯蕁與谷謠幾句,最後才稍帶著也問了一下柴容,柴容立即一臉的受寵若驚,其間幾人說的話中,無一人有暗示是李延所為。

李延這才放了心,這時福公公突然抬頭看天,仿佛這個時候才知道天色不早了一般,連忙急急的說耽擱了時辰,立即起身先辭。

眾人這又忙著恭送,李延早已是巴不得這福公公早點消失,哪知福公公一腿都邁上了轎,卻突然的轉過頭來,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延。

而這一眼,卻讓李延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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