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給臉不要臉
澹媽媽在屋內也起了身，和旁邊的雪錦對視了一眼。
「依奴婢看，這是個狠的。」雪錦壓低了聲音，站在澹媽媽身後，兩眼死死的盯著外面笑的燦爛的谷謠。
「她要人，我也給她安進來了。小七沒過來，我也領著他過來賠個不是了。她就是再狠，又能怎麼地？」澹媽媽冷哼了一聲，滿眼都是不屑，身子都跟著打了個顫悠，一絲得意自是由骨子里往外滲。
谷謠前幾日找她要人的時候，她早就已經料到了。這園子里才一共幾個人？她沒往這個園子里安插人手，就是不想做的太顯眼，谷謠自己送上門來要人，正投她下懷。但谷謠那個時候要人，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她才不會傻到把心月復都弄過來，先安插兩個人過來，一方面是不用自己的人過來伺候人，二是正好過來先探探路子。
但谷謠隨後就找到小七頭上，若不是小七那邊有自己的人，小七還真就過去了。興好自己當日趕過去將小七給支開了，不然小七這個孩子心智單純，定會被谷謠開罪。小七也是太單純，他那天剛剛打了德九，也不想想來谷謠這兒，能有好果子吃才怪
本來她還想再拖個幾天再說，但谷謠前幾日可是在府里上上下下見不著個人影兒，難得今日在府上，若是再拖下去，鬼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未免再生事端，她就帶著小七趕緊過來。
谷謠是個什麼樣兒的，澹媽媽或許不是完全清楚，但依著幾次遠距離小斗，她覺得谷謠是心中有數的。而且今日這正面一見，這個谷謠，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不過不要緊，澹媽媽在雪錦的攙扶下慢慢的向外走著，高昂著下巴就像是一個貴婦，雙目含笑憫懷的望著園子里的谷謠和小七，就像在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慈愛。
無論你是個什麼東西，今天就讓你知道，就算你是有人作保的，也別想翻出我的掌心
「小七，你到底是怎麼惹到謠姑娘不高興了？竟然別扭成這樣」雪錦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笑著打趣著低著腦袋的小七︰「還不快給姑娘賠個不是？」
谷謠仍舊沒看雪錦一眼，反倒對著澹媽媽開了口︰「嗨都是一家人，都過去了，不提了不提了，我這一見著小七，就只顧著高興了。」谷謠笑著轉頭看向小七︰「听少爺說你前幾日出府了，這一走就是小半個月，現在再看你，身子結實了不少」
谷謠這話頭一轉，再加上前半句躲閃的樣子，讓澹媽媽分明瞧出了她眼里明明是有著祈求的樣子。澹媽媽心道︰還不是個傻的。知道自己這次落人話柄了，就想趕緊掩過去了事了。
不過澹媽媽可沒打算說什麼，因為自有人說。
「那怎麼行，一碼歸一碼，怎麼能說過去就過去呢？人要是有了錯，那就得受點罰才能行，奴婢雖然不識幾個字，但也听過張管家和澹媽媽經常說‘無規矩，不成方圓’，謠姑娘疼小七，我們都看在眼里，可小七犯了錯，姑娘就更應該糾正他，這可是為了小七好。」雪錦一臉認真，說完後見谷謠並沒太大的反應，于是又補道︰「而且咱們府上向來賞罰分明，可不能有這個先例，該是什麼就是什麼，絕不能偏袒，否則這府上的下人們，早晚得生亂子」
谷謠一听這話，立即拉下了臉來，看樣子很為難，又像是很擔憂，她這次誰也沒看，思量了一下後聲音有些軟了下來︰「澹媽媽，您看這事……」
雪錦突然咳了一聲，一副得意之色盡顯于面，打斷了谷謠。意思是你休想
谷謠仍舊不看她，卻沉吸了一口氣後，語氣更軟了︰「澹媽媽，您在府上是有威信的，法理之外還有情理，您看小七他也是個實誠的，不如就算了罷。」
澹媽媽和雪錦見到谷謠這個樣子，覺得這簡直就是萬分的可笑。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谷謠還想把事情都推到小七的頭上去，她還真是在府上過的逍遙日子太久了。只是可惜她名聲就是再大，只要她人在谷家，她就得受規矩。
難道她以為她真的會逃得過去麼？她一個家生女，支使少爺的跟隨做家丁的活計，這就足夠她挨上幾十板子了若是個不受待見的，仗斃都可以，趕出府都是輕的
澹媽媽看到谷謠越是軟語，她心里就越興奮，即使她城府極深，但見到自己一直高估的對手原來是這麼傻的自己往上送，她心里的得意是再是摁壓不下去。
不過她還是沒有說話。
「謠姑娘，您雖然才回府不多久，但這府上的規矩您也應該了解一二了。緋園那些人挨了那麼重的責罰，斐夫人都沒能幫上一點半點。斐夫人是明事理懂規矩，主子作了表率，咱們怎麼能這麼不守規矩，您說是不是？」雪錦微笑著進言，她是一句壓過一句，連黛酈斐都搬了出來。
谷謠又遲疑了一下，深呼吸後沉聲軟氣︰「真的不能……」
「絕對不能。」雪錦笑的一臉的無害。
再一看澹媽媽，仍舊端著架子仰著頭，面含微笑不說一句。
「澹媽媽……」谷謠仍舊向澹媽媽詢問，她要讓澹媽媽親口說出來。
澹媽媽看向谷謠，沒想到她這麼死纏爛打，她有些為難，卻不容置疑的搖了搖頭。
谷謠嘆了口氣︰「既然這樣，這件事情還是請少爺過來吧，不過少爺現在應該不在府里，不如……」
「雪錦，你去請少爺來。」澹媽媽向後睨了一眼，谷謠話一出口，澹媽媽立即表了態度，谷謠是個身份特別的，當然不能讓她背著人的在自己手里受罰，不然她也就不用混了。她就是在等谷謠這句話，谷雁笙今日還就是在府里，谷謠這次還想要蒙混過去，那就不可能了。
少爺再大，也大不過家法。
「少爺在府上？」谷謠一臉的驚色，失聲道︰「他不是……」
澹媽媽又笑了，雪錦含笑福了福身出了去，不消一會兒，谷雁笙便過來了。
谷雁笙進了園子後有些微愣，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子事。
「這是……」
「少爺。」澹媽媽向谷雁笙福了身子，隨後一指小七︰「小七這孩子這些日子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得罪了謠姑娘心里一直過意不去，老奴這是來給小七求情來的。」
谷雁笙被澹媽媽說的一頭霧水，這小七怎麼可能會得罪谷謠？這麼想著的同時，谷雁笙看向小七詢問。
小七有些別扭的垂下了頭，他心里有些忐忑，但也只能照實去說︰「小的這些天每日都來園子里尋姑娘，因為知道這邊缺人手，想看看是不是能幫上什麼忙，但是每次都被……，都被德九拒之門外。小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日里姑娘在府上，可小的又不敢進園子，就讓澹媽媽過來幫小的說兩句好話。也看看謠姑娘到底是為什麼生氣，小的甘願受罰。」
小七這話說的在情在理，再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以往他在府上也是被較多數人疼愛，眼下更讓人同情心泛濫。澹媽媽在一旁出言安慰︰「小七是個乖孩子，向來不會做出格的事情，只是謠姑娘這次就……」
「我怎麼了？」
這一聲喝出的時候，澹媽媽和雪錦加上小七都是一震，齊刷刷的抬起頭來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谷謠。不為別的，就為她現在的語氣與態度
谷謠冷冷的看了他們三人一眼，眼中盡是不屑與同情，拍了拍手悠哉的走到石桌前優雅的坐了下去，整了整衣襟抬起頭來慢聲道︰「說啊，我怎麼了？」
澹媽媽與雪錦誰也沒料到谷謠會在谷雁笙來了之後竟然能變臉變得像翻書一樣，但她們現在更加的確定，谷謠這樣正是應了她叫谷雁笙來的目的︰讓谷雁笙來給她撐腰的。現在谷雁笙人才剛剛到，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擺起譜來了
雪錦看的直愣神，澹媽媽卻眼露贊賞不怒反笑︰「怎麼了？小七是個乖巧的，正如姑娘剛才所說小七心地實誠，幾次三番來你這里幫忙，你不領情。原因就是因為頭前姑娘開口找到小七讓他來幫你的忙，他沒過來，你就擺了臉子」
谷謠冷哼了一聲，還是笑意盈盈，眼神看向別處干脆翹起了二郎腿，側著腦袋立著耳朵等著澹媽媽再繼續說下去。
澹媽媽見她這樣，心道真是給臉不要臉的主兒，這麼恃寵而嬌的東西她還是第一次見
「你仗著老爺夫人的疼愛就變本加厲，可曾想過你給府上抹了多大的黑？老爺夫人疼愛你，也是因為張管家，與你有什麼關系？沒想到你竟是這麼不知感恩的，真讓人失望」澹媽媽一臉的厲色，這個時候她當然不能再笑，雖然她心里早已經樂開了花，谷謠現在越猖狂，意味著等著谷謠的下場就越慘。讓她如何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