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宮傾 卷二 滄華蜉蝣 第148章 你能做到嗎?

作者 ︰ 魚千谷

第148章你能做到嗎?

府上的日子過的飛快,這些天來谷謠哪里也沒去,整日整夜都陪在蘇黛身邊,蘇黛的心情漸漸的沒那麼悲傷了,只有在戴酈斐每日請安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一絲的哀色。谷現已經不用再去朝堂,聖旨正式宣讀後,皇帝給谷現三日的時間,離開蒲京,但卻並不是以告老還鄉的名義,而是領兵駐守,捍衛邊疆。

金福票的名氣與收入成幾何倍的上漲,滾滾而來的財富並沒讓谷謠多高興。想著這一切也是推動谷家結局的原因之一,她如何高興得起來?德九見谷謠提不起興趣,便代谷謠打理,本來紫安就已經是一個很能干的人,但生意越做越大,紫安一人總是受累,德九倒與紫安日漸熟絡起來。兩人同是從心底里敬佩谷謠的人,一心為谷謠做事,一切安安穩穩的行在軌道上,讓其它生意人眼紅不已。

谷謠也曾幾次夜訪翠緣居,卻一直都沒有見到柴容,想起柴容之前也說過要離京好一陣子,谷謠雖然放心,但仍然有種不安。而且她也是真的想好好答謝一下柴容,關于京中之前的謠言,是她放出去的。但她也只是放過對自己不利的謠言而已,後來越傳越凶連柴容也攪和進去,在陵山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立即就確定這絕對是出自于柴容。

她很不想承認柴容是為了要同甘共苦,她寧可相信柴容和她一樣,是一個絕對理智的人,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送死這件事情絕不會做。不用多說,結果已經見分曉,如果沒有柴容將他自己也置之于死地,也就沒有陵山的谷謠的後生。

而且中間許多事情的安排,用到的人不在少數,這些也都是柴容在中間奔走,能有這麼多可信任之人,打通那麼多的環節,且不說柴容的身份如何,無論柴容真實身份是多麼強大,谷謠現在也不計較他的隱瞞了。

三天之後,與蘇黛以及戴酈斐,三人上了車輦,在谷現現在手里可用的跟軍護送之下,出了蒲京。一路長行,蘇黛一直都探身出車窗,眼淚根本壓抑不止,回望著谷謠的身影,直到再看不見。

谷現卻十分冷靜,他沒有那麼多的兒女情長。谷謠能夠獨擋一面,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即使全天下的人並不知道這個讓他引以為傲的女兒是谷謠,也阻擋不了他圓滿的心情。城外還有大軍駐扎,不得入城,等著他們一起前往西陵,這一路,怕不容易。他不能太過放任自己去感受離別,因此,他騎馬打在前鋒,依舊將袍著身,威武不減當年,一路脊背挺拔,不曾回頭。

張順跟著一起去了,張苔姣在府門前哭的泣不成聲,谷謠的心境自是無法形容,她的心情比任何人都復雜。不僅僅是離別讓她滄桑,還有無奈的命運,那被握在別人手里的,自己的命運。

直到天色暗了下來,谷謠才慢慢轉身回府,抬眼一看,門前的白虎門獸從未有過的打眼。那白色這個時候才讓她看了清楚,前幾日下過幾場連夜的爆雨,門口的樹葉竟然被人打掃堆在門獸腳下,一直沒人來清理。這也不值得奇怪,谷家再不比當年了,而且現在谷家的門坎已經是刀鋒了,誰會靠近呢?就連掃大街的都知道避讓開來,真是到了家喻戶曉的地步了。

是的,谷家的權已經被削的所剩無幾,名存實亡。如果谷雁笙不必在陵山護衛太子一年,就會是完全相反的結果。但人人都知,太子完了,谷家,也跟著完了。

而就在谷現離京之後,擁謠氏學派的一干眾人,卻讓谷謠著實感動了一把。之前門庭若市的谷家如今已經是幾近蕭索,人們避之不及。可就在谷現夫婦離京之後,將軍府門前再次重現昨日光輝,一點都不減當年,甚至經常有人在路過的時候指指點點,感嘆著世事無常,如今的將軍府雖然還是將軍府,但內里卻已經全然換了湯藥了。

但讓人瞠目結舌的是,將軍府幾乎轉眼間便成為了謠氏學派的總基站,在魯蕁的第一次登門之後,將軍府的大門重新打開了。來往之人遍布全國各地的年輕一代,讓谷謠最欣慰的是,如今邁向她門坎的人,已不再像最初只是權貴人氏,有一大半,甚至是年輕的學子。當然他們並不至于將谷謠追捧到那樣的地步,他們更多是為了來此與各地人氏結識,然後討論各方學術。這就是學海的魅力,谷謠漸漸的不僅僅是一個學派的代表核心人物,還為他們提供了平台,即使大家看法不同,仍然對谷謠有著不一般的敬佩。

澹媽媽在一個清晨回到府里的時候,看到穿梭不絕的絡繹人群,驚的半晌沒說出話來。她沿途也得知谷現夫婦已經回了西陵,她回到府中之後少不了一番折騰,一哭二鬧三上吊演了個全遍。哭訴蘇黛就這麼舍了她,嘆自己無用等等等等。

最終也仍是按照了蘇黛的要求,她留在了府里,而且再不似之前與谷謠針鋒相對,反而處處照應周到,對往來的賓客也十分客氣。

這並不意外,因為谷家現在的主子就是谷謠。對于澹媽媽並沒有怎麼折騰就听話的留在府里,谷謠將這件事情暗自記下,雖然想不出澹媽媽有何打算,但這麼個人物放在眼皮子底下,總比讓她飛出去好,抱著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態,谷謠與澹媽媽倒相處的很平和,甚至都算得上親近二字了。

張苔姣幫不上什麼忙,也不願意拋頭露臉,也因此每日倒往曹玉的住處跑的勤快了。府上沒了谷現夫婦,這家也變得不太像個家,張苔姣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但也沒說什麼,只是谷謠忙里忙外,姐妹二人見面的機會就越發的少了。

魯蕁連著幾日都沒有在府上瞧見張苔姣,心中終于壓不住了,便吱吱唔唔的向谷謠問起。

谷謠回眸笑眯眯的看向他︰「我還當魯大公子這麼快就忘了我那個妹妹了」

魯蕁有些尷尬的回了一笑︰「怎麼會呢我對姣兒,可是真的……」

「我知道」谷謠打斷他,睨了一眼廳堂討論的熱火朝天的眾人,示意魯蕁說話小聲些︰「不然我早就出面阻止了,這樣罷,回頭我探探姣兒的口。雖然這事已經差不多可以定了,但也得讓她一個姑娘家做個準備不是?」

魯蕁大喜,他原以為谷謠沒出嫁之前,張苔姣就要一直等下去的。而且他本來就是想見見張苔姣而已,哪成想谷謠張口就說了這麼幾句話,真讓他一下子有種雲里霧里飄上天的感覺。

但隨後魯蕁突然收了喜色,試探性的小聲問道︰「你,你放心把妹妹交給我?」他仔細的看著谷謠的臉色,生怕錯過任何一閃而逝的表情。

谷謠大手一揮白了他一眼︰「我反正是認定了你要明媒正娶她過門為妻的,如果你讓我高估了,那這事兒就在我這里打住。」

「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讓姣兒為妾你說這話簡直就是污辱我還污辱了姣兒」魯蕁立即急了,他高興,他現在是無法壓抑的高興雖然說出口的話是氣憤的,但這是另一種方式的承諾,他要娶姣兒,而且不必再等上一年

「喲」谷謠一把拉住他讓他坐回原處,眼神往外一瞥,陰陽怪氣的回道︰「讓人瞧見你也有這麼失態的時候,你的英明形象可就全沒了。」

「我還要什麼形象」魯蕁翻了個白眼,隨後突然一凜想到了什麼,立即一臉擔憂的看向谷謠︰「你能做得了主嗎?你只是她的姐姐,你們姐妹倆父母健在,你能做主?最主要的是你這個當姐姐的待字閨中,你行嗎?能做得了主嗎?」。

「那你能做主嗎?」。谷謠沒好氣的看向魯蕁,認識魯蕁這麼久,魯蕁什麼樣子她都見過了,卻獨獨沒見過魯蕁情緒這麼波動過,不過見到魯蕁為了張苔姣這麼用心思又患得患失大喜大憂,這就是動心的見證,她很欣慰。

「你還是個未成家的闊少,你家父母健在,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能做主?最主要的是我這個妹妹背景和我可不一樣,她沒那麼雄厚,她只是一個管家的女兒,娶她為妻,你行嗎?能做得了主嗎?」。

「我能」魯蕁幾乎是搶著回了這兩個字,眼神堅定無比,回完這兩個字之後便死死的盯著谷謠,仿佛企圖用強勢壓著谷謠必須也回答肯定的答案。

谷謠一觸上他的眼神立即機靈的一轉,左右觀看就是不回答,一邊還笑嘻嘻的晃著二郎腿嗑起了瓜子。

「你快說」魯蕁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掐的谷謠一驚,魯蕁是真動心了,她放心了。

「我也能」谷謠不再開玩笑,轉過頭來認真的說道︰「魯蕁,你今日向我保證的,你身為一個男人必須做到。我也相信你能做到,但我要求的不僅僅是這些。」

「你說。」魯蕁認認真真的回答,無論谷謠要求他什麼,他都會做到。張苔姣在他心里,已經很重要很重要了,這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尤其是在得到張苔姣一些淺淺的回應之後,那種讓他仿佛整個人沸騰起來的感覺,他永遠都記得。

「我要你待她像待你自己一樣周到體貼,她雖然父母健在,可在府上卻並沒有享受多少親情天倫之樂。家中常年來一直都處在很微妙的環境下,我爹常年奔忙,雖然日日相見,卻並不曾真正的陪伴過她。母親常年纏綿床塌,姣兒很可憐,在府上一直活在我這個當姐姐的陰影下,府內的人要麼就懼她不敢接近,要麼就冷嘲熱諷的對她。夫人待她極好,因此她可能會有些小姐脾氣,但你是一個男人,你將來是她的天她的地,是她的一切你絕對不能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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