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于,你怎麼來了?你來幫我的?真看不出你這小身板……嗯,不錯,來拿著」
是羅虹。
她手上掄著兩把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那種剁排骨的菜刀,見到左盼便高興地往她手上一放
左盼目瞪口呆,雙手捧著這把刀,臉部抽搐了兩下。
「可是,山長……」
「噓……」羅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側耳听起旁邊一個房間的聲音來。
果然,左盼跟著細細一听,古森不堪入耳的話音便落入門外二人的耳里。左盼詫異地看著羅虹,她竟如此能忍,這麼悄無聲息便將古森找到的,難道是以前經常這麼不打草驚蛇,已經有經驗了?
左盼見羅虹抬起了一只腳,做出要破門而入的姿勢,才回過神來,攔住她,輕輕地說︰「不可不可」
羅虹不滿,「為何?」
「方才我听到這里來了幾個武林高手,都是情樓請的打手,我怕……」左盼雖然對古森的做法很厭惡,但方才听到那幾個人說的話,直覺告訴她,那幾個人都不簡單,為了不惹出什麼事,左盼便撒了個小謊,「不如我們這樣……」
左盼在羅虹的耳邊竊竊私語著,羅虹的臉色漸漸由怒恨轉為得意。二人商量完,便分頭行事去了。
于是,門衛便見到方才那黑丫頭急匆匆地跑了出去,過了一會兒,這個黑丫頭又急匆匆地跑了回來,手里還多了一個罐子。
「站住這是什麼?」門衛很盡責地盤問。
左盼白了他一眼,一副我上面有人你惹不起的模樣說︰「這是我家夫人每日要吃的補品,不補補,怎麼能消受你這里的美男啊?不信?你模模,還熱乎著呢趕緊的,別涼了我的補品!」
左盼故意說得很老道,門衛自以為了解地嘿嘿一笑,說︰「不錯不錯,是該補補,快去吧」
左盼抱著手里的罐子,避開顧英的視線走回到二樓古森的那個房間門外。羅虹早已經拿著需要的管子在一旁候著。
左盼得意地揚揚手里的罐子,二人心照不宣地一笑,正在這時有個女子摟著一大肚男經過,二人裝作若無其事地路過。等他們走了之後,馬上行動。
羅虹將管子一頭伸進房內,左盼用白紙做了個漏斗,然後二人一起將罐子內的液體倒進了房內。二人竊笑著,左盼輕輕敲了兩下門,里面傳來古森極不耐法的聲音︰「什麼人啊?」
二人不語,將罐子等收好,躡手躡腳地退到牆角。
左盼比著手勢,三,二,一
「啊」
果然,里面爆發一女子驚恐的尖叫聲。
二人成功地握拳,不約而同地偷溜。
驀地,走在前面的左盼撞到了一人的懷里,驚愕地抬頭,一張好看的臉便映入眼簾。
這人面若桃花,雙眸翦水,薄薄的雙唇彎起,露出四顆白牙,勾出一抹邪氣的笑。竟漂亮得分不清是男是女,不過他一身男子裝扮,就當他是情樓的某一種意外服務的一份子吧。此時他正一手撐著牆壁,一手叉腰,以一個自以為很帥的姿勢擋住了左盼前去的路,饒有興致地看著左盼愕然的臉。
左盼只錯愕了兩秒,便回過神來。得趕快走,不然被古森看到她們兩個,所做的一切就前功盡棄了,而且接下來的動作也就沒效果了。
左盼一彎腰,從他撐牆壁的手下鑽了出去,嘴里輕聲嘀咕︰「笑什麼笑,牙白啊?」
很顯然,這個人和羅虹都沒料到左盼會出此一招,那人略顯驚訝地收回手,羅虹便趁機走了過來。
二人不再猶豫,飛奔而下,逃出情樓。
半個時辰後,暮色漸濃,一貫一屋只點一盞燈的羅豐書院內破天荒地點起了滿屋的蠟燭,左盼、羅虹、古名豐和一位白胡子飄飄的和尚坐在客廳內,氣氛嚴肅凝重,無一人說話。
又過了許久,門外響起了打開門的聲音。顧英面色慌亂地走進來,見到家里的異常的詭異景象竟嚇得驚叫一聲︰「這……這是干什麼?」
古名豐回答她︰「這是普明寺的得道高僧慧明大師,他在路上遇到母親之後,從母親的面相看出,我們家要有大劫,並且是難以化解的血光之災啊,此時,大師正在為我們算命呢,唉……」
古名豐幽幽地嘆口氣,滿臉憂慮。
左盼不禁感覺有點對不住他,害他這個老實人虛驚一場。
顧英一听,腳步一個不穩,竟往後退了兩步,驚恐地說道︰「血光之災?大師您真是高人啊」說著她虔誠地跪在大師面前,雙手合十,「大師,求求你,一定要為我家化解此大劫啊」
然後,她又轉向對羅虹說︰「母親,我……我今日逛街時,听聞……听聞父親在那種地方……胡來,踫上了血光之災……」
左盼心中嗤笑,什麼「今日逛街」啊?什麼「那種地方」啊?你還不是從「那種地方」看到古森當時他一定被他房內的血跡嚇跑了出來吧。估計當時整個情樓都轟動了,你也嚇得夠嗆吧?嘿嘿,左盼心中暗暗得意,沒想到第一次惡作劇就能有這樣的效果。
不過……當時那非男非女的美人,好像是看到她和羅虹的所作所為的。他應該沒有向別人拆穿她的把戲,不然顧英方才也不會如此說了。
其實,當時左盼匆匆出了情樓不過是去了一趟菜市場,裝了一罐子的新鮮的豬血回來。當屋內的古森和陪他的那個女子見到不斷從門縫滲入的鮮血時,他們的反應可想而知。
顯然,同在情樓的顧英也被嚇了一跳,回來听到大師的話反應才會這麼大。
羅虹雖然知道古森的所為,不過卻裝做一副驚訝地模樣,狠狠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原來如此我們家的血光之災就是他帶來的」
羅虹的這一拍,極響,將在場的人都震驚了,那位慧明大師身子往後一靠,竟也露出怯意,連左盼對他使的眼色都沒看到。
左盼無奈,只得指著顧英說︰「阿彌陀佛,大師,這位是我們家的少夫人。您不如先給她算算吧。」
大師這才回神,認真地觀察了顧英的面相,道聲佛偈,一副高深莫測地樣子,說道︰「施主,稍安毋躁,一切皆由因果,冥冥之中天注定。我看這位女施主,唉……」
大師這一聲嘆息,古名豐和顧英同時緊張地一問︰「怎樣?」
大師這才搖搖頭,一副勉為其難地樣子,「唉,這位女施主,今日離這大凶之地太近,故而身上沾了煞氣啊。」
「啊?」顧英亂了分寸,「大師,一定要為我化解啊」
正在這時,古森灰溜溜地回來了,見到眾人都一副古怪沉重的樣子,心中暗驚。
「跪下」羅虹見到他,心中真是氣憤無比。
撲通古森條件反射地跪下了。
「今**做了什麼好事?你在那種不干淨的地方沾了血光之災,甚至還連累了家人家中若因你遭劫,我必將你挫骨揚灰」羅虹此話的怒氣可不是裝出來的,那咬牙切齒的模樣,讓眾人見了都要寒上一寒。
古森狡辯道︰「我什麼也沒做啊你這是從哪里請來的神棍?他說的話你也信?」
顧英驚魂未定地拉住他,「別胡說,他真的是高僧」
大師淡然一笑,風輕雲淡地說︰「若非羅施主前世積善,老衲亦不會前來相助。既然施主不信老衲,那老衲不妨將今日發生之事細細說來,也好讓古施主辨別老衲所言非虛。」
于是,大師真的將情樓所發生之事仔仔細細地說了出來。在場之人,再無一人對他有懷疑了,古森更是面色若紙。古名豐異常尷尬地听著父親的荒唐事,心中卻又因大師的話而憂心忡忡。他猛地跪在了大師的面前,懇求他施以援手。
「施主,毋躁,正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老衲已尋破解之法,只需兩位身帶煞氣的施主在家禁足一個月,吃齋念佛,消除一切邪念,定能化解此災。老衲為你們求得一靈符,只要每日帶在身上,對破解此災亦有良處。為了表示施主的誠心,只需為我寺添五兩香油錢便可。阿彌陀佛。」大師閉著眼,手指一邊掐算著,一邊說。
古森忙應答︰「好好好,一定一定豐兒,快去取銀子」
左盼與羅虹對視一眼,神秘一笑。
羅豐書院外。
左盼咬牙切齒地說︰「你可真夠恨的哈,‘慧明大師’我已經給你五兩銀子的報酬,你竟還敢用那破‘靈符’再訛五兩」
「慧明大師」皮笑肉不笑地說︰「不敢不敢,生活不易啊。」說話的樣子完全沒了剛才在大廳中表現出來的得道高僧的仙氣。
從這以後,古森和顧英都轉了性子般,真的呆在家里不敢出門了。古森不是打掃衛生,便是在佛堂誦經。顧英也沉默了許多,只是心情有些不爽,她心里估計是還惦記著「風霜雨露」四位公子呢。
左盼心中暗忖,誰說封建迷信不好?這不,她就利用封建迷信做了好事
羅虹經此一事,對左盼越發的信任,二人因為擁有共同的秘密關系也變得親密起來,竟成了一對忘年之交。
羅虹見左盼頗有學識,且驚訝地發現她算術水平極高,有的時候賬目上的問題便會向左盼請教,有些事情也會與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