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就是風。」左盼恍然大悟,「不知情樓第一紅牌風公子,怎麼會叫我這個黑丑丫頭美人?要知道,那些貴夫人千金都難買風公子一笑呢,想來,我真是榮幸啊」
左盼這話帶有一些諷刺的意味,清風听了眉梢一揚,並不在意,反而學著左盼的樣子拍腿一笑︰「你當真以為你這種雕蟲小技我都看不出來麼?不過是弄了些鍋底灰涂上而已,哈哈哈」
左盼狠狠地瞪著他,「出去你要拍腿大笑拍你自己的腿就好了,為何要拍我的?」
清風仍舊笑著,狂妄至極。不過他卻真的起身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笑,說了一句︰「有趣有趣」
左盼見他出了門,還將門掩上了,舒了一口氣。連忙打開窗戶想尋找出路,嘶……她沒那個命跳下去,窗戶外面是一條河,雖然她會游泳,可她不能當著那麼多游船的人跳下去啊,估計一跳下這個清風就將自己撈了起來。
左盼悶悶地關上窗戶,走到門邊听聲音,門卻在這個時候打開了。
「怎麼,我才走一小會兒你就想我了,竟到門口來接我?」說話的聲音很熟悉,是清風。可是,這張臉……
只見眼前之人劍眉鳳眼,眼角稍稍向上揚起,顯出幾絲邪氣,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透出淡淡的光澤,嘴角彎出優美的弧度。真是俊美絕倫,可這並非清風那分不出是男是女的桃花臉,卻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個男人。
「你是清風?」左盼往後退一步,心中駭然。
清風不回答他的話,反而拿出手里的一個熱毛巾在左盼臉上擦著,邊擦邊嘆氣︰「你還要問,難道我們兩個不是心有靈犀的嗎?而且我這種才叫易容,你那是什麼?毀容啊」
左盼猛然想起額頭的圖案,奮力掙扎,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看到
可是,已經晚了。
清風拿著毛巾的手停在了半空,雙眼不可置信地瞪著她額頭的圖案。左盼知道他在想什麼,心念一轉,眼楮瞥向了桌上的茶壺,在清風呆愣的瞬間飛快地拿起茶壺,往桌角猛地一磕,一聲脆響,左盼雙手緊緊握住余下的一半茶壺,將鋒利的一邊對準清風,厲聲說道︰「放我出去」
隨著這聲脆響,清風劍眉一皺,手指看似隨意地在左盼身上點了兩下,左盼便定型了。
「你居然點穴?」左盼惱極,看著自己舉在眼前的茶壺,不免有些可笑。
清風不語,在她脖子上又一點,左盼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來。清風的神情有些嚴肅,他飛快地抱起左盼扔到床上,不顧左盼噴火的眼神,用被子將她蓋了個嚴實,順手還將帳幔放了下來。
與此同時,房門外響起幾個男子說話的聲音,一會兒後,門被打開,听腳步聲應該進來了四五個人,屋內瞬時熱鬧起來。
左盼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心里雖是非常焦急卻也無能為力。
「風,听說你栽了?」這個聲音有點熟悉,是那個含著一嘴食物說話的淳厚嗓音,不過這次他沒有吃東西,聲音顯得更加有磁性。
「對呀,我們可听到還是栽到一個小丫頭的身上。」一男子嘲弄地笑著。
「最主要的,還是,他竟然告訴了她,他的身份他竟然說了自己是清風」這個人的語調有點夸張。
清風終于開口,語氣有些不耐煩︰「去去去我才將她擄來,你們就‘听說’這麼多事啊?你們偷听」
「哪有,是你們的聲音太大了」幾人同時狡辯。
「唉,」清風重重嘆口氣,頓了頓,其他幾個人都沒有說話,估計是在屏住呼吸等他的下文呢,「她根本就不知道清風是何許人也」
幾人同時一本正經地長長地「哦……」了一聲,接著爆發出一陣哄笑,不住地有人在取笑清風,說什麼大名鼎鼎的「千面郎君清風」居然也有人不知道,他真是失敗之類的。清風便不饒地去追打他們,一時之間屋內嘈雜一片。
那邊鬧得高興,左盼卻苦了。因為清風用被子將她整個人都蒙住了,時間一久,呼吸就有點不順暢。
不會……就這麼窒息而亡吧?左盼心中哀嚎,死在這個地方被別人知道了算怎麼回事?怕是誰也不信她是被擄來而不是來尋開心的,她會死不瞑目的。
她的清白啊……
終于他們鬧夠了,淳厚聲音響起︰「好了好了,我看風這次是真的陷進去了,我倒真好奇,究竟是何種人物,只一眼便將我們的風給迷住了。風,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于是,其他幾個人也攛掇著清風說和左盼認識的經過,讓左盼驚訝的是,清風竟然清清嗓子真的將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不過他隱瞞了見到左盼額頭金蓮圖一事。一說完,其他幾人都嘖嘖說道︰「這人,真是可怕啊。」
「怎麼是可怕是可愛吧」清風不滿地叫道。
其他幾人又是哄笑,左盼听了心里也一驚,這個清風對她來真的?
清風嚷著說︰「寒,你今日怎麼一句話都沒有講?難道你又想起了你的小妹?別這麼嚴肅,要知道,我們此刻可是身處情樓」
其他幾人也附和︰「對啊,我才發現寒今日一句話都沒說,風,不如你讓我們見見你那可愛的佳人吧。難得寒也在。」
「寒還是處子呢,哈哈,你該教教他,別總讓他想著他那小妹,為一丫頭守身如玉?嘖嘖嘖。」
「喂別說這個,寒會不高興的你別忘了,他小妹不是已經……」
「哦,對……」
「那麼,風,你更不應該有美人卻忘記兄弟,虧你還口口聲聲說寒是你的老大」
清風的語氣有些急了,「不準」左盼感覺他好像站起來擋在了床邊。
左盼心一暖,知道他在保護自己。
左盼听到他在拼命阻擋的聲音,還有那幾人嘻嘻哈哈的聲音,最後似乎還打斗起來,左盼心里微微有些擔憂,忽然,听到清風怒吼一聲,接著眼前一亮——被子被掀開了。
幾張各具特色卻都俊美的臉同時出現在左盼面前,左盼卻是頭發凌亂雙手還可笑地捧著那個破茶壺,有那麼一瞬間左盼覺得有些尷尬。
幾個人同時往後一倒,嘶了一聲,唉聲嘆氣。
「啊?也不是傾國傾城嘛。」一個人毫不客氣地說。
雖然左盼不是很在意外貌的那種人,可听到別人這麼說自己心里還真有些不舒服。有那麼夸張嗎?不過是頭發亂點,姿勢奇怪點,臉上花了點——死清風,要將那粉底液擦掉也不擦干淨點,現在臉上一定是黑一塊白一塊的,左盼心中月復誹,不過也不用反響這麼大吧?好像自己是個怪物一樣。
不過也好,看樣子他們都沒仔細看自己,應該沒有注意到額頭的圖案。
清風滿臉歉意地走到左盼面前,解了她的穴,將她扶起坐好,還溫柔地為她理好頭發,整了整衣服,才斜視著他的同伴說︰「在我心里是最可愛的就行了。」
左盼心中真是復雜,竟不知道怎麼去面對清風了。
清風見到左盼一副呆傻的模樣,柔美一笑,手指又不老實地勾住了左盼的下巴,說︰「為何這麼深情地注視著我?對我現在的臉孔很好奇吧。那……你是喜歡我以前的臉,還是現在的這張呢?」
左盼頭一撇,便甩開了他的手,心中也顧不得和他計較,頗為急切地問︰「你會易容?那你教我易容好不好?」
清風柔美一笑,點點頭。
忽然,清風被一人抓住衣領,還來不及嚎叫便「飛」了出去,眾人失聲大叫︰「寒,你干嘛?」
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寒,站在了左盼面前,滿臉的驚喜,震撼,感動,他雙手顫抖地緩緩向左盼靠近,仿佛要證實眼前之人是真的而不是幻覺。
左盼看著眼前的人,使勁眨了眨眼楮。好半響,終于明白這不是夢,她猛地撲進寒的懷里,緊緊抱住他大哭起來。
寒……不,應該說是林 ,緊緊地抱住了左盼,亦是淚流滿面。
一切的的委屈傷感傾訴盡在不言中。
在場的其他幾人都驚呆了,屏住呼吸看著這緊緊摟在一起的二人。特別是清風,極美的臉上充滿了憂郁與不安。
二人抱著哭了很久才分開。左盼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抹眼淚,清風忽然沖到她面前,呈上一方帕子,極溫柔地說︰「我來幫你擦。」
左盼愕然,看了看林 ,林 神色未有變化,仍是滿眼寵溺地凝望著左盼。清風也不管她同意與否,便幫她擦拭起來。
左盼看到清風眼底有一絲慌亂。
終于,瞠目結舌的其他幾人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清風,不禁有些無奈。
「寒,是不是該由你來介紹下我們的小魚姑娘?」一個身著白衣的男人說道。
原來他就是那個聲音淳厚之人啊,左盼好奇地看著他,白衣勝雪,風度翩翩,眉目俊朗,不愧是「風霜雨露」四公子一員啊。
林 點頭,伸手牽起左盼,微笑著說︰「這是我失而復得的小妹,左盼。本以為她已經跌落深澗,我再也見不到她了。天佑我,她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