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心小築後,左盼臉色煞白地對羅虹說︰「我要立刻回睦州」
羅虹心知定是有變,幫她收拾好行禮,便雇了一個可信的車夫,駕著馬車飛快地向城門奔去。
羅虹因還有公事在身,走不開。與左盼一起走的只有左福。
自前兩日左福喃喃地喊了聲「姐姐」後,他便再沒有開口,又回到了他自己創造的封閉的世界,不過好在他對左盼不再害怕。
左盼知道,這或許是她易容了原因。在婺州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若是到了睦州或許好點。在自己的屋內可以恢復容貌與左福交流。
她相信,只要她加倍地關愛左福,他會漸漸好起來的。
馬車行至城門時,左盼的心提了起來,唯恐遇到官兵查詢。
然而沒有,守城官兵只略略看了一眼便放行了。
他……應該沒有發現什麼吧?不然他豈會放自己出城?
心略安後,左盼便又輕聲地與左福講話。一路上,左福仍是對外界之事不聞不問,可左盼一直不懈地說話。
出城門八十里時,他們到了一個小鎮。眼看天色漸晚,左盼決定在客棧投宿。
這個鎮子極小,只比村莊大一點。路邊的一個客棧看上去也極普通,門前只一個破舊的牌子,牌子字體剝落,只隱約可以認出是什麼樂客棧。
左盼倒不計較住的好不好,況且此時也沒別的選擇,在馬車上過夜總是有些不安全的。
這客棧估計平時根本就沒有客人,幾張殘缺不全的桌椅上灰塵很厚,牆角房梁上盡是蜘蛛網。
左盼皺皺眉,感覺這里很不舒服。
車夫喊了聲︰「有人嗎?」。好半天也沒有回應,這響亮的一聲卻在屋內產生回聲,說不出的怪異。
「這屋子,可能是廢置的,不如我們將這桌椅收拾收拾,將就著過一夜吧。」
車夫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模樣很憨厚,據說跟那個廖先生有點親戚關系,羅虹才放心叫他來趕車的。
正在此時,卻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從後堂出來。他個子很高,黑瘦黑瘦的,頭發凌亂,有些邋遢,臉上泛著油光,想來是在做飯的緣故。左盼見狀,不由打起退堂鼓。
這個男人見左盼想轉身,忙喊住她︰「這位公子,請行行好我們這窮鄉僻壤的,一年也難得來幾次客人。所以一時忘記收拾了。我馬上就喊人來收拾干淨,請公子賞口飯吃吧這里很便宜的,我們一家老小的,就指這這個客棧吃飯呢」
左盼見他雙手關節突出,長滿老繭,看起來確是窮苦之人,干多了農活的。
听他說的可憐,左盼便無奈地笑了笑,放柔了聲音說︰「大哥,我們是趕路的,不計較這些,只要有個房間休息就可以了。」
「好好好」男人忙應道,有些興奮,「我這就叫我家娘們去準備」他屁顛屁顛跑去後堂,忽又轉身用充滿希冀的目光看著左盼,「公子晚膳吃點什麼?我這里有雞有鴨,都是我家老娘們養的」
左盼本是打算吃干糧的,听他這麼一說,便又想到他「一家老小都指著這客棧吃飯」,便點頭同意了。
「隨便來點飯菜就好,我們想早點休息。」
「好公子您真是大好人」男人喜滋滋地轉入後堂。
因客房沒收拾好,左盼三人便站在樓下。不一會兒,一個粗腰闊背的中年婦女便對他們殷勤地笑了笑,轉身上樓,應該是收拾房間去了。
酒菜很快就備好,看來他家的「老小」還真不少,幫廚的多,辦事就迅速。
菜式看上去也不錯,一個母雞湯,一個香酥鴨塊,還有一盤炒青菜。
「大哥的手藝不錯了,可媲美大酒樓呢」左盼不由得稱贊了一句。
男人听到,高興地笑了,「嘿嘿,其實,我以前就是在大酒樓做廚子的。」
「哦,難怪。」左盼為左福夾了個雞腿,將另一只雞腿夾到車夫的碗里,「大叔,忙了一下午了,餓壞了吧,多吃點哦,看上去很好吃。」
車夫本不想與左盼同桌吃飯的,是左盼一直要求他才听命而已。如今見到左盼竟親自夾菜給他,有點受寵若驚的端起碗,連聲道謝。他記得在大學院當先生的遠房佷兒說過,今日送的這個公子身份高貴來著,可與他相處了這半天,怎麼一點也不覺得呢?甚至比那當先生的佷兒還沒有架子。
左盼給自己夾了個雞翅,見左福愣愣地看著碗不吃,便又放下雞翅去哄左福吃飯,車夫見左盼都沒有動筷子便也不敢先吃。一旁看著的男人便有些著急了,他連聲催促著左盼三人快吃快吃。左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你趕著打烊?」
男人一頓,忽然又憨憨一笑︰「不是不是,公子想吃到什麼時候就吃到什麼時候,我只是怕這母雞涼了不好吃。」
「好了,都吃吧。」
左盼見左福已經將雞腿放在了嘴里,便對車夫說,又看了看男人,問︰「大哥要不要一起?這麼多,我們吃不了的。」
「不敢不敢」男人慌忙擺手,一臉害怕。
左盼啃著雞翅,味道很不錯,還有一股奇異的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麼特殊的香草。在前世,做肉食時她就很喜歡放兩片香葉,只是不知道這個香料是什麼。
「大哥,這雞是用了什麼香料?下次我自己做的時候也放點,太香了」左盼啃得津津有味,這一吃東西才發現肚子真的餓了。
「這香料?怕是你以後再也不敢用了,哈哈哈」男人忽然大笑起來,面目猙獰,方才的憨厚蕩然無存。
左盼的心頓時一提,感覺四肢無力,兩眼昏花,看左福和車夫,他們已經趴在桌上一動不動了。
糟了,遇到黑店了
男人陰險的臉在面前晃了幾下,左盼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不知過了多久,左盼幽幽醒來。發現自己被捆綁著雙手丟在了一個破舊的房間。此時天已全黑,借著屋外的火把光亮隱約可以見到左福和車夫就在自己的不遠處,仍是昏睡著。
左盼心中一涼,他們的情況看上去不好。
正尋找銳利的地方割斷繩子時,門外傳來男人的聲音,「都綁好了嗎?」。
他的聲音很冷酷,原來的憨厚完全都是裝出來的,什麼一家大小都指著這個客棧吃飯說的倒是沒錯,可指的不是住宿費餐食費,而是顧客包袱里的銀子她怎麼就這麼傻,這麼掉以輕心,剛進門時就感覺不對勁了,怎麼就不走?听別人幾句話便軟了心,真真一個善惡不分真真一個愚蠢至極
如今害了自己落入狼口不說,還連累了左福和車夫
她是不是只會害人啊
「嗯,綁好了,喝了我們獨門**,非得到明天才能醒來。」另一個陌生的聲音回答。
原來要到明天才能醒,為何她現在就醒了?感覺胸口陣陣發熱,左盼低頭,才發現放金蓮圖的地方發出了淡淡的光。左盼知道了,定是這奇妙的金蓮圖救了她。
金蓮圖難道還能解毒?左盼心頭一喜,便想著等下解開繩子後給他們兩個解毒。屋外的談話聲卻又讓她心跳漏了一拍,只听那男人冷笑一聲,說道︰「哼哼,我們做過那麼多次,哪一次失手過?可惜了,這三個都是小子,買不了多少錢,要是個娘們就好了。」
「大哥,我發現那個公子是假的。嘿嘿,」陌生聲音猥瑣地笑著,「剛給她綁繩子時,發現她是有女乃、子的哈哈哈」
「哦?看不出來啊。」
「看她包袱里的瓶瓶罐罐,估計是易容了。如今江湖上,有很多人會易容術的。」陌生聲音的笑越發的狠毒,還帶著濃濃的yin、念,「不如,我們哥兒幾個先去爽爽?」
「哼,現在昏迷得向條死魚,爽什麼爽,要大叫的才夠味的嘛明日吧,哈哈,真想看看她那假面下的真容。」
「哈哈,也對也對明天再來,我們有的是時間我看她脖子處細皮女敕肉的,估計樣子差不到哪里去,哈哈」
這二人哈哈大笑著,漸漸遠去,左盼卻已經是汗濕了背心。
若不是有這個小珠子將自己救醒,估計等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她咬牙,努力站起身,尋了個殘破的桌角,奮力地磨起手後的繩子。擔心被那二人听到聲響,她磨了兩下便停下,听到屋外沒有動靜她才繼續。
好在這二人對他們的**很自信,覺得自己是無論如何逃不出他們手心的,只是給他們綁了手,並且不派人看守,否則,他們只有死路一條了。
繩子很粗,想要就這麼磨斷太難,她雙手只火辣辣的疼繩子卻只磨掉一點點。
原來電視里演的都是騙人的,繩子哪是那麼容易就被磨斷的
左盼低下頭,在黑暗的角落用腳探索著,看能不能找到鐵皮之類,卻听屋外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
「有人嗎?我住店」
男人听到又有女敕羊送上門,便又屁顛屁顛地跑了去,又是一副憨憨的模樣與少年說著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