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痛苦轉瞬即逝,他的目光又變冷,好像看到的真是只是個陌生人。
「反正你們也是快死的人了,告訴你也沒關系你以為你們偷偷為皇上解毒我不知道嗎?皇宮處處都是我的人,沒有我的特許,凌平秋能進來嗎?你們可以解毒,我也可以繼續下毒哈哈,所以,我又親手喂了一顆藥給她,」
他轉身,眼神如見到小羊的狼一般看著左盼,「就如三年前我喂你吃的一樣。只是,我很奇怪,為何你會活過來?並且屢次被你逃月兌不過,今日將會是我們最後一次玩捉迷藏了,小公主。我送你去地府見你的母皇吧」
「不用去地府,朕已經來了。」
一個充滿威嚴與怒意的女子聲音從議事房後堂傳來,章沐威一听,便如見鬼一般臉色大變。
一襲明黃長袍的女皇緩緩從後堂轉出,她眸光如炬,負手而立,渾身透出一種傲視天地的霸氣。
「你沒死?」章沐威一個踉蹌,頹然地扶住身旁的柱子,「我明明看著你咽氣的」
「有我在,陛下怎麼會死」凌平秋從女皇身後走出。此時的凌平秋已經一改初見時的頹廢,憤怒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竟是充滿氣勢,令人膽寒。
「你可以為她解毒,今天卻再不能救她了」章沐威狠狠一笑,「你們,都得死」
「你以為,事到如今,你還有成功的希望嗎?」。女皇緩緩踱步而近,站在他的身旁,「為了你的貪心,你已經殺了太多人了。今日,你連親生兒子也要殺,你不怕背負天下的罵名嗎?」。
「兒子?你有什麼資格說兒子?」他的臉色更加陰冷,目光掃過章瑞的臉,「等我殺光了你們,殺光了那群跟我做對的老匹夫,天下?罵名?等我成為九五之尊,史書上記載的只有我章沐威力敵叛黨,大義滅親我才是真命天子」
說著,哈哈大笑三聲,笑容猛地一收,他口中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哨音。
「我的黑甲軍很快就會將你們剁成肉泥」
「哼」預料中的黑甲軍沒有到,倒是傳來一聲冷哼,一個一身黑色勁裝的美婦從後堂出來,揚揚手里的布包,對章沐威說︰「你要找的是他嗎?」。
說完,她將布包往上一拋,布包散開,一個血淋淋的頭顱從布包落下,咕嚕咕嚕滾動幾下,停在章沐威的腳旁。
章沐威像被燙了一般急退一步,滿臉驚駭,「你……你們殺了他你,竟然也背叛我」
一身勁裝的芳夫人一改往日的柔弱,此時竟是英姿颯爽,凌氣逼人,對章沐威口中的「背叛」一說,她只是扯扯嘴角,不屑辯駁。
左盼知道,章沐威宮內的黑甲軍都被她控制了,不由心中一松。
「沒錯,我殺了他,你所有的黑甲軍都死了,要不要我將他們的頭顱一個一個擺在你面前?」芳夫人一臉嘲弄,掃了章沐威一眼,便見到了女皇身後的凌平秋。
頓時,她眸光一滯,忽又淚光盈盈,便那麼痴痴地凝望著凌平秋。
凌平秋與她相視一笑,說︰「我們去給孩子們解開繩子吧。」
她笑著點頭。
章沐威看看腳下的人頭,又看著他們的眸光交流,身子驀地一震,雙眼迸發出濃濃的恨意。
「你們以為,殺了我幾個黑甲君,我便沒了辦法嗎?」。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竹筒伸到窗外,嗖地一聲,一個東西躥到了天上,在上空展開了絢麗的藍色煙火。
繩子已經解開的左盼揉著紅腫地手腕,走到章沐威面前,說︰「咦,這是什麼啊?放煙花?」
「真笨那是信號了」文武也揉著手腕走來,以一種保護的姿態站到左盼身旁。
林 聞言,竟笑了笑。
「我當然知道是信號只不過是看他臨死了還放煙花慶祝,有些想不通嘛」左盼白他一眼。
這一次,連冷霜他們也笑了。
章沐威冷冷一哼,斜眼看她,「等我的大軍殺來,你們到地府去笑吧。」
冷霜叉著雙手走來,道︰「你說的不會是,你在城外埋伏的那群廢物吧?哦,不對,應該說是那群炮灰吧?炮灰還能殺人?我听听,那聲音好像是什麼爆炸了?」
章沐威一听,果然屏息凝神。一陣陣炮彈轟炸的聲音傳來,縱是隔得這麼遠,仍是能听清。
「是……火影?」章沐威的臉上,終于出現了驚慌的神色,「火影不是在打突厥嗎?」。
女皇緩緩踱步窗前,遙望城外的方向,沉重而痛心地開口道︰「他們都是我大周子民,卻因你的貪念而自相殘殺。你,于心何忍啊」說著,她眼角瑩瑩,語氣卻陡然凌厲起來,「你為了將上官佩調離都城,竟私下與突厥勾結,為他們提供糧草,情報害我大周再次遭受戰亂之苦你,對得起我大周百姓嗎」
這事左盼以前不知道,听到心中也是憤怒又震撼,這個章沐威,為了自己的利益竟勾結突厥,真是不擇手段了
如此,左盼也算明白了,為何突厥在上次大敗之後又能迅速地崛起,原來是這個狗賊在幫忙
室內所有人的眼光都充滿了憤怒與不屑,章翼甚至揮起拳,只是,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緊握的拳頭又硬生生縮了回去。
「你以為,你在民間始散布朕的謠言,朕真不知道嗎?朝中大臣因受你的利誘或逼迫,也紛紛散出朕無道昏庸,沉迷男色的話,朝中之事全是你一人在辛辛苦苦地處理,你才是百姓所需要的好天子哈哈哈,你以為,這樣便能壞了朕十幾年來辛苦凝聚的民心?你想玩,朕便一直陪你玩,朕要讓天下之人都看清你的面目讓你生不如死」
章沐威身子劇烈一震,猛地逼近左盼,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把 亮的匕首,快速地向左盼的喉嚨揮去
「快將此賊子捉住」女皇急喝,林 等人幾乎是同時飛身而去。
一直就站在左盼身邊的文武隨意一腳,便將他踢飛了。
「蠢,本小刀俠在此,怎會讓你傷了我姐姐」文武嗤之以鼻,順便又狠狠踢了他一腳,「這一腳是為我祖父踢的」
他這句話似乎喚醒了眾人的仇恨,林 走來,飛起一腳,冷喝一聲︰「這是為凌家幾十口冤魂踢的」
冷霜也鐵青著臉走來,重重一拳打在章沐威的心口,「這是為馬家」
天雨一扇子狠狠劈下,怒喝︰「這是為田家」
白露也紅著眼,咬牙道︰「為了我白家」說著,他不知從哪里弄來一根棍子,使出全身的力氣狠狠砸下。
撲通,章沐威跪了下去。
劇痛讓他汗如雨下,可他卻沒有吭一聲,反而笑了笑,「沒想到,你們這些漏網之魚還挺有能耐的,我倒小看了你們。不過,就算打死我,你們的家人也活不過來。我一條命換你們那麼多人,也值了。來吧,殺我」
左盼一步一步走到章沐威眼前,想起了砍樵坡幾十口人,想起古名豐,眼前似乎又是一片血紅。她握緊拳頭,冷聲說道︰「殺你?給你一刀?這麼痛快?哼,就這樣幾腳,幾拳,怎能平復我們心中的仇恨?我們應該要讓你身敗名裂,受千人指責,萬人唾棄要讓你身體和靈魂都慢慢地腐爛,當你的半邊身子開始腐爛後,你還在呼吸讓你眼見著自己死去」
眾人均是一臉訝異地看著她,左盼憤憤回頭,「看我干什麼沒看過恐怖片啊」只是,這一回頭便看到了章瑞。他沒有氣惱,也沒有痛苦,他太平靜了,從他的臉上和眼里根本就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這個人再壞,終究是他的父親吧
卻不知,他忽然鼓掌,大喊一聲︰「說的好」他的眼里,又有濃烈的恨意與快意。
這下,左盼倒有些愣了。
女皇也微微一笑,「不愧是朕的女兒」
「對就要這麼做解氣」眾人一齊大喊,握拳向章沐威。
將章沐威綁好後,女皇看著門外,揮袖一喝︰「進來吧」
話音剛落,群臣便從大門處一個一個走了進來。許多人身上沾了血跡,也有幾個受傷的。他們一個個地垂著頭,滿臉羞愧。
走在最前面的是王大人。他一見女皇,便是老眼橫淚,跪地山呼「萬歲」。其他的臣子也跟著跪拜,高呼「萬歲」。一時之間,室內回響著整齊宏亮的「萬歲萬歲萬萬歲」。
女皇親自將王大人幾個攙扶起來,其他人卻讓他們繼續跪著,他們自知有錯,也不敢抬頭。
剛才他們一直是在屋外的,已經知道了女皇沒死,章沐威說的一切他們也都听清了。
這也是左盼的計策之一。他們先假裝掉落他的陷阱。讓他以為眾人都是必死之人,失去戒心,從而將以往的罪惡和盤托出。左盼相信憑那些御林軍還奈何不了他們。若真的抵抗不住,章翼分布在皇宮的暗衛和女皇的親衛也出及時出現。
左盼料定章沐威一定會說的,這就像變態殺人犯總會留下些痕跡讓別人知道是他做的,這是一種發泄,也是一種炫耀。
王大人這等忠臣見女皇沒死時已是激動萬分,恨不得立刻伏在女皇腳下大哭。听到章沐威的所做之事後,又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將章沐威碎尸。而其他曾經被章沐威利誘過或脅迫過的臣子卻是如坐針氈,渾身顫抖。章沐威的十幾個親信便不用說了,早就關押起來了。
此時的章沐威見大勢已去,便不再說話。可他終究不是普通人,縱是失敗了,神情卻仍是倨傲。
女皇緩緩走到仍跪地的大臣身邊,一個一個地看過去。她沒有說話,經過的每一個人卻都渾身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