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羽單薄的身子微弓,顫顫巍巍的背著昏迷不醒的小魚,發黃的牙齒緊咬雙唇,有絲絲血跡滲出。
她髒兮兮的小臉上汗珠密密麻麻,布滿整張小臉,和著黑泥隱隱發黑,在扎眼的毒辣日光中閃著微光!
那黑葡萄般的眸子此時已有些散亂,沒了往日的明亮。天地在她眼中已經扭曲變形,天在晃,地在搖般,為了能夠清醒些,那割腕的碎片沒有離過木羽右手手,她只要感覺到意識模糊了,便狠狠往自己腿上扎去,靠著痛楚刺激神經,以求短暫的清醒。盡管如此,背著小魚的她依然如醉漢,雙腿發軟,腦袋昏沉,走路晃晃悠悠,走上兩三步還要摔上一跤,啃一嘴的枯草干泥。
滿目枯黃的丘巒上,一個瘦小的身影背著另一個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行走。盡管皮膚多處擦破,滲出血珠,盡管頭昏腦脹,饑渴難忍,但,那小小的身子依然倔強的不肯拋棄另外一個。明晃晃的日光下,兩個小人兒拖出一個重疊在一起的倔強黑影!
就這樣,摔摔停停,磕磕踫踫,憑著自己過目不忘的本事,在不知道扎了自己多少此後,一身泥灰草屑、髒黑血漬,如水中打撈而起的木羽終于在最為炎熱的未時找到了那洞窟。
不出木羽所料,那洞窟中以沒有了任何野獸,僅有幾撮黑黃色獸毛零亂的散著,那應該是老虎之類的野獸留下的。
洞窟不算大,呈口袋型。洞口小,僅能讓兩個成年人彎腰進入。洞月復稍大,能供四個成年人活動。而在那洞窟外卻是垂著數十根枯黃長藤,如幕簾一般,遮住了洞窟,讓人難以發現。也為洞窟帶來了少有的清涼。
將小魚平放在洞窟內側的最涼快的地方後,暈眩之感便如潮水般的向木羽襲來,饑渴難耐、水分急缺又失血過多、虛弱無比的木羽終于沒能抵抗得住那洶涌而來的暈眩之感,軟倒在了洞窟中,意識陷入了昏迷!
如果不是木羽心中有執念,倔強的堅持著,身體早就虛弱不堪的她在尋找洞窟的途中便已昏倒!而到了洞窟,心中一放松,木羽自然無法再保持清醒。
木羽昏迷之中,心髒處卻有大量的清涼能量冒出,流轉在木羽筋骨皮肉之中,如淬煉鋼鐵般,淬煉著木羽身子,恢復著木羽周身密布的傷口,給木羽干瘦的小身板帶來蓬勃的生機。
在這蓬勃生機下,木羽身體雖依然缺水乏血,但卻沒了初時的虛弱。就連那慘白、干裂的嘴唇也有了些許紅潤!木羽已無生命危險!
漸漸的,日落月升,車輪般大小的銀月自蒼涼枯黃的群山間升起,泄下如煙月華,為這片枯敗的大地帶來絲絲寶貴的清涼,朦朧之光也為大地籠上一層銀衫。明亮月色下,人若站在野外,即使沒有燭火照亮,也能模糊的看清四周景致。
在離洞窟不遠處的破廟中,數十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饑民紛紛走出破廟,或結伴而行,或獨自離開,往四周散去,去尋找可以吃的東西。
破廟周圍的草根樹皮早就被人挖出食用了,所以,他們需要到更遠的地方尋找食物。如木羽、小魚所在的洞窟,便是在饑民們尋找的範圍內。
「餓~~~」微弱的聲音從小魚那被木羽血液滋潤得異常紅潤的唇中發出。
小魚蝶翼般縴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下,隨後,小魚睜眼,揉了揉自己空無一物的癟癟肚皮,撐著地坐了起來,扭頭看了看周圍昏暗的石壁,清澈的眸子透著些迷茫,「這是哪里呀?羽姐姐呢?」
在清涼能量的錘煉下,木羽的血也有了改變,和常人的血液不同,她的血里含有遠超常人的生氣。小魚喝了木羽一整碗血,受到血液中豐富生氣的滋養,他自然能夠快速的蘇醒。
小魚四處張望了下,四周雖然昏暗,但他還是很快發現了倒在自己附近的木羽。小魚推了木羽幾下,喊了木羽幾聲,但空蕩蕩的石窟里只有他一人的聲音回響,木羽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小魚知道,木羽是在昏迷之中。
頓時,那雙澄澈的大眼里冒出層層水霧,彌漫不散。
小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卻能夠想到,肯定是木羽將他背到了這石窟之中,而木羽,也肯定是因為疲憊而混倒在地!
一時間,愧疚、心痛、難受充斥在小魚心里,讓他鼻子發酸,眸中的水霧迅速化成液體,劃過髒兮兮的臉頰,垂落在地,砸出朵朵水花。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拖累了羽姐姐,羽姐姐才會昏倒的。都是你的錯,你真沒用,明明是男孩子,卻還要羽姐姐照顧。」淚若斷線珠子,不住的落下。小魚髒乎乎的小手揉著泛紅眼眶,哽咽著,十分難過。
這個小小的人兒,卻是將因為木羽的昏倒,哭成了淚人兒!若木羽能夠看到這一幕,定會揪心的出聲安慰,「這不是小魚的錯!」
哭了一會兒,許是哭累了,又許是想到哭會浪費自己體內的水分,讓木羽的努力浪費,小魚止住了眼淚,雖然他依舊哽咽。
漸漸的,當圓月掛在樹梢上時,石窟中已沒了聲響,只有風吹枯藤的「沙沙」聲,靜得讓人心底發慌。
又過了一會兒,小魚似乎听到了模糊的聲音,那聲音還有些熟悉。
小魚心下一個激靈,紅唇一咬,如貓般的弓著身子,躡手躡腳的往洞口行去。小魚步履間發出了細微的聲響,不過,這聲響卻被枯藤摩擦的「沙沙」聲掩了下去。
到了洞口,小魚咽了一口口水,貼著石壁,干瘦的小手小心的撥開兩根古藤,借著朦朧的月色,小魚看到在洞口不遠處有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高瘦身影。
小魚知道,這是出來尋食的饑民,就是不知,這是哪一個。
破廟中的饑民也分為兩種,一種是人性尚在,即使是饑渴難耐,也不願干出傷天害理的事,像木羽、小魚便是屬于這一種。而另一種,則是被饑餓泯滅了人性的畜生,食人尸身的便是此類人。
如果能夠遇到第一種人,那還到好。若是遇到了第二種人,且被發現……那小魚和昏迷中的木羽都難逃倫為畜生食物的噩運!
小魚瞪大了眼,努力的讓自己能夠看得清晰一些,希望能認出那人。同時,他也在不斷祈禱,「千萬別是那些畜生!千萬別是那些畜生!」
那身影在洞口前面五丈遠的地方轉悠了一會兒,見沒有食物可吃。罵罵咧咧的踢了干泥一腳後,選了個方向,繼續前進。
而那方向正好是洞窟所在方向!
那身影越來越近,小魚心跳如鼓,顯得異常激動。
不多時,那身影便到了洞窟前丈遠處。接著月色,小魚也辨清了來人。
陡然,小魚紅潤的嘴唇刷的白了,澄澈的大眼里閃爍著濃濃的恐懼!
竟然、、、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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