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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身穿破布衣裳的髒小孩兒站在一處斷崖上,看著前方的景色呆了。
她們的前方,空氣清新而濕潤,有一望無際的綠色,群山聳翠,綠意綿延,生機盎然,微風拂過便有林濤陣陣。時而還有顏色艷麗的鳥兒從綠濤中飛竄而出,在半空中盤旋嬉鬧,一片安寧,與她們斷崖後的枯樹敗草截然不同!
綠樹森林誰都見過,可如今是大旱肆虐的時節,趙國南方基本上已經沒有了綠色,只有死一般的枯黃。現在,她們卻見到了一片綠林,這叫她們怎麼不激動不震驚?!
三個孩童中,那個個子最高最結實、五官精巧、膚色微黑的小女孩兒正是木羽,為了保險,木羽將黃衣少年給的那身漂亮衣裳收到了儲物戒指中,換上了她自己的破衣服。同時,那儲物戒指也被木羽戴在了頸子上藏住了,「財不外露」,「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木羽還是懂的。
木羽身側的矮小干瘦小男孩兒名為杜溪,另一側的縴瘦小女孩名為杜麗,杜麗是杜溪的姐姐,今年已經十三,比杜溪大兩歲。
此時,她們所在的地方已經屬于離火山脈的邊緣地帶。
離火山脈綿延千里,山巒重重疊疊,雄奇俊秀,似一條猙獰巨龍匍匐在穆蘭高原上!離火宗宗門便在這離火山脈之中。
「小麗,小溪,我們走吧」木羽拉了拉身側魂游天外的兩人,輕笑道。其實,眼前盎然的綠意並沒有給木羽帶來多少的震撼之感,在見識過黃衣少年所在的奇異天地後,她的眼界已經不同了。
不過,看到離火山脈時,木羽心中還是很高興的,因為,這離火山脈綠幽幽的,里面肯定有不少食物和水!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人該吃的東西了,她現在的肚子里全是些兔子都難以消化的「綠色食品」!
杜麗和杜溪是相視一笑,咧著嘴,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嗯!」隨後,三個小人兒邁開步子,撒歡兒地向懸崖下的蒼林跑去,銀鈴般清脆的笑聲灑落一路。
杜麗和杜溪兩姐弟是被木羽「撿」來的。木羽在趕路的時候,恰巧遇到了生命垂危的兩姐弟,兩姐弟的姐弟情深讓木羽想起了她和小魚,感傷之下,木羽有些可憐他們,外加杜麗姐弟也乖巧知恩,木羽自己也不大習慣一個人,便帶著他們一起到輝州。反正,那一塊紅蓮令牌可以讓木羽帶兩個人進離火宗,把兩個名額給杜麗兩姐弟正好可以不浪費。
兩日後……
火仙鎮是建在離火山脈中的大鎮。與世俗界中的城鎮不同,火仙鎮附屬于離火宗,極為寬廣,佔地近百里,雖名為「鎮」,但其規模卻已和小些的省城相差無幾。同時,火仙鎮里更是居住著眾多世俗界口中的「仙人」,即修真者。
今天是九月初一,天朗氣清,金烏初升,噴射出萬道霞光,為那柳絮般的雲彩渡上層層金邊,絢爛奪目。
火仙鎮南城五里外,一座巍峨高山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頭,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形形色色,各種人都有,其中又以孩童最多。這一大片人全是紅蓮令牌的持有者或持有著攜帶之人。進入火仙鎮後,他們便交了紅蓮令牌,每人都得到了一枚火焰印記和離火宗命令,在這高山下等待離火宗弟子。
木羽在進入火仙鎮的時候是極為小心的,她擔心有人會對進鎮的人心懷不軌,畢竟這段時間進鎮的凡人里有很多都是有紅蓮令牌的。不過,木羽初時的擔心是多余了,在離火宗的威嚴下,根本就沒有誰敢打紅蓮令牌持有人的主意。這讓木羽有些意外,也有些激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也不會喜歡麻煩上身。
此時,木羽、杜麗、杜溪三人正在這密密匝匝的人群之中。三人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身上也干干淨淨,衣衫雖破舊,卻也干淨無垢,沒有任何異味兒。顯然,她們三人是細心梳洗過自己的。
杜麗臉頰凹陷,眼楮便顯得格外奪目。此時,她正撲扇著水靈大眼,貝齒咬著嘴唇,小手不自覺地拽著木羽的衣角,心髒「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顯得有些緊張。雖然她比木羽要大,但對于木羽,她卻極為依賴。仿佛木羽是她的家長一般。
而杜溪年齡比杜麗還小,只比木羽身體年齡大一些,見到眼前那黑壓壓、密不透風的人牆,心中也是緊張不安。只是礙于男孩子的面子,他沒有學他姐姐拉著木羽的衣角。
唯有木羽,晶瑩剔透的墨眸平靜無波,稚女敕的臉上掛著淺笑,老神自在,不見半分忐忑,一副大人的模樣。其實,現在的木羽早已神游天外,不斷的在心中推測離火宗的用意。
離火宗為何要散發紅蓮令牌?而且還是以那樣……詭異的方式。同時,離火宗為何要讓如此多的人過來,而且還是啥人都有?
離火宗的用意木羽不懂。不過,想了半晌,木羽也覺得無趣了,管她離火宗有什麼心思,反正對她並沒有什麼壞處。至少她現在還不覺得有什麼壞處。
就在木羽自顧自的神游時,一個不那麼美妙的聲音掐斷了她的神游。
「姐姐,你看,這些叫花子也敢跑到這里來,和她們站一起真惡心?!」那是一個處在變聲器聲帶嘶啞的少年聲音。聲音響得很突兀,帶著濃濃的鄙夷之意,但很快也被周圍的嘈雜聲淹沒。
但很不巧,木羽的耳朵比耗子的還靈,少年的話她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她們三個既不髒也不臭,雖然穿得破了點,杜麗姐弟更是典型的饑民模樣,但她們怎麼著也和惡心扯不上邊!居然嫌她們惡心?木羽嘴角的笑微微一滯,但很快,她那漂亮的小臉上又掛起了溫暖明媚的笑,好似她根本就沒听到那話一樣。
她是個「大人」,犯不著和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計較,那丟份!木羽如此想著。其實主要是目前她沒資格和別人爭執,所以,木羽不得不忍。
不過,木羽眼角還是往聲源處瞥了去,那里正有一個十四左右歲的富家少年。少年站在一個靚麗少女身旁,身穿一襲月白瓖銀絲長袍,袍子上繡著幾株惟妙惟肖的湘竹,這一身漂亮的衣裳越發襯得他面如冠玉,氣質出眾,不過,少年眼中的鄙夷、傲氣卻讓木羽生厭。
「切,二世祖!不就有生在了個好窩里面嘛,得意個屁!」木羽在心里暗罵了聲,不著痕跡的移開了目光。
就在這時,個子小小的杜麗拉了拉木羽衣角,稍黑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踮腳貼著木羽的耳朵,羞赧的細聲道︰「小羽,我……我想尿尿」
木羽看了杜麗一眼,又看了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牆,微皺著眉頭,低聲問道︰「小麗,你能忍忍嗎?這兒不太方便呀,人太多出去不了。」木羽有些後悔了,她不該在早上讓杜麗喝水。
杜麗雙腳緊夾,水靈的大眼里急出了淚花,「可是我……我……很急。」
木羽嘴角抽了下,這密密麻麻的人,里三層外三層的,方圓半里內全是人,想要走出去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而現在離火宗的人還沒到,實在不方便走開呀!
「唉~~」木羽嘆了口氣,拉起杜麗的手便往外沖,「那我們快點兒」
半柱香後,木羽和杜麗穿過人群,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可這一回來,木羽便覺火冒三丈,怒火中燒。
地上,一個瘦弱的男童蜷曲在地上,小臉上滿是倔強和痛苦,他身前的黃土地上綻放著一片妖艷的紅。這個情形木羽很熟悉,熟悉得讓木羽心中揪痛,當時躺地上的人兒是小魚,而現在躺地上的是、、、杜溪!
木羽眼楮紅了,剔透墨瞳中有火焰在跳躍。
杜麗在看到杜溪的時候,人已經撲了過去,抱著杜溪直哭。周圍的人目光聚集在這方圓數米的地方,帶著點兒變態的幸災樂禍和嫌棄。
木羽深吸口氣,當大量的新鮮空氣被她吸入肺葉後,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憤怒的火焰,有的只是寧靜,冰冷的寧靜。
走到杜溪身前,木羽輕聲的問︰「小溪,是誰?」
杜溪一只眼又腫又黑,活月兌月兌一熊貓眼,他有些吃力的看著哭得傷心欲絕的杜麗和似乎很平靜的木羽,費力的坐了起來,扯嘴笑笑,道︰「沒……沒事兒。姐姐,羽姐,我沒事兒,剛才我不小心摔地上了」杜溪嘴角開裂,他一說話便有血絲滲出。
「小溪,你挺會摔的嘛,摔一跤都能摔出熊貓眼」木羽嘴角掛笑,好似混不在意的說著,但她眼光卻移到了不遠處那對抱著手,一臉傲然和譏誚的姐弟身上,有些冰寒。
「小溪,難道你也學會撒謊了?!」這是杜麗的聲音,她也注意到了那對姐弟。
「我……」杜溪目光亂躲,就是不敢看木羽和杜麗的眼,顯得有些心虛。
木羽還想說什麼,可當她嘴巴才張開,一個聲音便突兀地出現,帶著一貫的囂張之意,「他是小爺我揍了,他娘的,一個小叫花居然也敢看我姐姐,沒有挖了他的狗眼楮,只賞了他兩拳,真是便宜他了!」
木羽氣極反笑,小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如春花一般,卻沒有說話。掃了杜溪一眼,將杜溪的神態收入眼底,心中已經明了,杜溪很老實,花花腸子半根沒有,他根本做不出猥.褻他人的事。大概只是杜溪見少女漂亮,覺得稀罕便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想到這里,木羽簡直指著那少女鼻子罵︰你以為你是皇後娘娘,還看不得?長張臉不就是給人看的嗎!既然不準人看,干嘛不戴個罩子?!就因為多看了兩眼,就對一個孩子下狠手,這算個屁呀!
怒歸怒,木羽理智還是佔據了大部分,畢竟,杜溪不是小魚。小魚被打木羽會發狂,但杜溪被打,木羽只是憤怒,僅此而已。不過,這個少年她是記住了,如果有機會,她會讓那少年知道花兒為什麼那麼紅!
杜麗听到少年的聲音,卻沒有木羽的冷靜,被打的是她的親弟弟呀!杜麗眼楮泛紅,小手指著少年,泣不成聲,憤怒地道︰「你……你……」
沒等杜麗把話說完,木羽便一把拉下了杜麗的手,示意叫她別說話。那兩姐弟一看就是富家子弟,還不是現在一窮二白的她們能惹得起的,不過……等進了離火宗……木羽笑著,眼中有寒光閃過。
杜麗咬著嘴唇,看著杜溪的傷口,心中難受得很,可她也知道木羽的做法是正確的,她們現在的確是惹不起任何人。于是,杜麗咬著嘴唇不再說話,只是,她那小手卻緊緊握著。
「叫化子……哼!」少年嘴角上揚,冷笑了聲,見木羽三人不再理會他,也覺無趣,便收回了目光,和他身側的少女說起話來。
杜麗和木羽將杜溪身上的血漬擦淨後,杜麗二人便扶著杜溪站著。杜溪傷得並非很重,沒有傷及筋骨,只受了些皮肉傷和輕微的內傷。
金烏上移,絢爛的金霞被如絮白雲代替,嵌在如洗藍天上,隨風而動。
空氣中的溫度越來越高了,高山下人群密集,許多人臉上已掛起了汗珠。不過,天氣雖熱,但人群中卻沒了早晨時的熱鬧,寂靜得很,原因無它。高山之前,大地之上,一群紅衣男女踩踏著巨大的棉雲,衣袂飄飄,翩然而立,傲然的俯視著他們身下的人群。
離火宗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