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犯錯的理由
左腳尖踩著右腳跟,我站在衛茉兒家大門口,喊了兩嗓子,衛茉兒捏著一把柴火從房子出來,看到我本來就沒什麼表情的臉立刻橫眉冷目起來,我看著她這副標準的晚娘臉孔,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他的在背後陰老娘一把,老娘還得屈尊降貴的來慰問你,你倒是還給我擺起臉色了,我一直是個小心眼的人,帶著成熟的靈魂重生也沒有改變這一點,反而因為知道了很多未曾發生的事導致我越來越小心眼,所以我也冷著臉,沒什麼表情的和她對話。
「老師叫我來問你怎麼沒請假。」我和她之間不需要任何婉轉,所以還是開門見山的來吧。
「我知道老師讓你來的,要不然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主動來這種地方?」衛茉兒的陰陽怪氣讓她這樣一個花樣年紀的少女顯得有點面目可憎。
「我這樣的人怎麼惹著你了?!我看你也沒病沒災,還是明天自己到學校跟老師解釋吧!」我也懶得搭理她,對于一個孩子,你再憎恨厭惡,你也不可能撲上去打殺了她,雖然我真想代表美少女戰士消滅她。
「董恩西!我真想找人打你一頓,你憑什麼瞧不起我?!憑什麼瞧不起我家?!我家是窮,也沒窮得讓你惡心吧!」不知道哪根兒筋不對勁,衛茉兒忽然歇斯底里的跟我怒吼起來,聲勢和姿態都有點當年咆哮走紅的馬哥的感覺,我一下子被雷的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她將手里的柴火都甩到我身上,我被砸疼了,才反映過來。
「我從來沒有瞧不起你家窮,也沒有瞧不起你,我惡心,是因為你家的爛白菜味兒太重了,但相比起爛白菜味兒,你後來做的事才真正讓人惡心,讓人瞧不起!」回過味兒來的我有點哭笑不得,原來是上次干嘔惹的禍,可是看到別人那麼髒的內褲,聞著滿鼻子的腐爛味道還能面不改色,我真是做不到,我能忍著走出那麼遠才吐,我覺得自己已經很有耐力了。
「你以為我想那樣做嗎?我沒辦法,我媽不讓我念了,讓我跟一個老瘸子結婚,我想如果我拿個好成績,是不是就可以讓我媽改主意,可是……」好像忍受的壓力一下子爆發,衛茉兒崩潰的大哭大喊,癲狂的姿態嚇了我一跳,我左看看右瞅瞅,左鄰右舍及衛茉兒家里竟然沒有人出來,退後幾步,我張開嘴想勸她,可是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想想她才十三歲,雖然我依稀記得前世也有個小學同學畢業就結婚了,可是人家當時也是十六歲了,如果衛茉兒的媽媽真有這樣的想法,那就是在犯罪。
「你,你別哭了,我回去告訴老師,讓老師來做你媽媽的思想工作,你學習那麼好,老師肯定不會讓你輟學的。」左右為難中,我從兜里掏出因為經常拉肚子而備下的衛生紙遞給衛茉兒,磕磕巴巴的勸導,九年義務教育政策剛下來,校長和老師不會坐視不理一根好苗子就這麼斷送了的。
衛茉兒接過衛生紙,轉身就進了房子,我帶著無奈和茫然轉身離開,剛走到胡同口,衛茉兒氣喘吁吁的追了出來,遞給我一個本子,我低頭一瞅,正是我之前交給她的作文本,抬起頭看著她,她也不說話,點點頭,轉身就跑回去了,我看著她幼小的背影,心里酸酸的。
092無法挽回的命運
第二天上學,衛茉兒還是沒有來,我把情況跟老師交代清楚,老師沉默了一會兒讓我先回來,我猶豫了又猶豫,還是求老師幫幫衛茉兒,老師點頭答應,但是我心里卻知道沒什麼希望,農村本來就不怎麼注重女孩子的教育,只覺得把孩子養大,將來嫁個好人家就算完事兒了,有錢寧願留著做陪嫁,也不願意拿出來給女孩子讀書,回教室的路上,我想,如果衛茉兒長得漂亮,學習又好,若將來考上大學,畢業之後只會嫁得更好,為什麼她媽媽會如此短視呢?轉眼又想到衛茉兒的家庭條件和環境,只能惋然嘆息。
老師連續去了衛茉兒家幾天,衛茉兒也沒有回到學校來,和衛茉兒家近的同學說,她媽媽玩牌輸了不少錢,都是從一個老瘸子借的,所以讓衛茉兒到老瘸子家侍候老瘸子癱瘓的媽,等將來長大了就嫁給那老瘸子……從此,那個叫衛茉兒的同學就消失在大家的視線里。
除了衛茉兒之外,接二連三的又有同學輟學,老師和校長挨家挨戶的走訪,做思想工作,有兩個同學的家長松了口,但更多的都沒再回到課堂上,我看著空著的座位,心里有些空落落,卻更堅定了心中的信念,我要讓這些讓孩子們輟學的家長看看,只有讀書才能讓孩子更有出息,才能讓家庭更富裕!
093六月考試月,六月結婚月
要說我們家那兩位家長,真是神經粗的沒辦法,因為我要考市內的初中,所以也要參加市內的小考才算數,可進了五月他們倆仍然沒動靜,後來校長大舅急了,直接開了證明就帶著我去市里了,跑了幾個地方,說了不少的好話,算是把我考場什麼的定了,老爹老媽這才想起為人父母的責任,拎著一大堆的東西,跑過來顛三倒四的說著感謝的話,校長大舅拿他們倆沒招,只模著我的頭,告訴我要給他爭這口氣,我鄭重點頭,大舅,你放心,我讓你在有生之年的教育生涯都驕傲無比!
進入六月,老爹老媽終于有了緊張的感覺,我此刻卻忽然放松下來,但為了不被他們罵我不務正業,我還是拎著書本,只是報紙包著的書皮下,是一本本課外書籍,考試前,老爹老媽緊著收拾,終于把室內的房子收拾的能住人了,雖然里面一窮二白沒個家具,但最起碼有兩張鐵床,老媽的工作實在走不開,加上還有妹妹在,老爹不會侍候人,加之我和他雖然感情好了,要父女兩個人這麼單獨相處的住,還是別扭萬分,紅霞姐懷了孩子,沒法來陪我,最後,只好拜托了因為場子倒閉而下崗的老姨來侍候我。
老姨家的表妹已經五歲,老姨怕影響我學習,將孩子放到她女乃女乃家,一個人就陪著我來了,考試的那天,我拒絕了想來陪場的父母和老姨,一個人坐著人力車到了考場七中,千辛萬苦的擠開堵在門口的陪考家長們,一個人走進考場……
這個時候升學都是大問題,小考比之中考高考雖然輕松一點,但家長們擔憂的心態卻是相同的,我一身輕松的從考場出來,一大群的家長就圍了上來,這個問「考題難不難呀?」那個說「這孩子怎麼長這麼小,是不是學習累著了……」
兩天後,我和老姨一起回家,讓我黑線的是,老爹老媽竟然問都沒有問一句考試的事,不知道他們是不想給我壓力,還是真的粗神經,我糾結了幾下,終于還是決定去學校跟校長報告下情況。
跟校長對過大致答案後,校長算是松了一口氣,我忽然想到,我考試是在市內考的,那麼我的成績算在哪里啊?還有我的小學畢業證該找誰要??迷茫的問校長,校長哈哈一笑,表示這個就不用我關心了,好吧,原來教育行業也是有貓膩兒的,這個我不追問。
紅霞姐結婚的東西已經買了個大概,雲飛表示說,結婚那天讓我幫忙掛新房的鐘,我笑眯眯的點頭,婚禮前跟皇帝巡游似得代表娘家人到新房去參觀,看看哪里布置的不行,哪里缺什麼東西之流的,然後在6月28星期二這天,紅霞姐在眾人的見證下,嫁給了雲飛,組成了一個新的家庭,在雙方家長講話的時候,大姨夫代表娘家人上台講了一些美好生活的展望,要說這當領導的人講話就是煽情,我感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最後看著紅霞姐和雲飛一臉幸福,我唯願歲月靜好。
婚禮進入酒席階段,雲飛的大弟二弟拎著瓶汽水就將我誘拐到了一邊,笑嘻嘻的邀請我過兩天一起到燕州城玩,我點點頭笑眯眯的同意,他們打什麼主意,我自然知曉,那批高麗人帶走的財寶還沒找到呢!
雲飛新婚,紅霞姐也不方便出來,所以兩個弟弟壓根就沒想著叫哥哥嫂子,我頭戴涼帽,身穿外套,斜背著挎包,里面面包餅干雞蛋水壺糖球一應俱全,還有一把從姥爺那偷拿來的鋒利小刀,脖子上掛著佛珠,坐在雲飛大弟的自行車後座,跟隨著兩個半大小伙子,又一次踏上尋寶的路程……
作者有話要說︰哥,晉江終于不是一片空白了……感謝天,感謝地,感謝黨和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