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芳看著大家在笑，她驚恐的看著眾人，所有人都在笑，像是追打偷了肉骨頭的野狗，拼盡力氣，竭盡侮辱之能事，仿佛想將自己淹沒，永世不得超生。
王春芳全身顫抖著，衛凌抱著王春芳，拍著她的背，安撫她，「沒事，春芳，我們還在你身邊。別怕。」
紫衣將絲帶撿起，重新把王春芳的手包住。雪荷跺著腳沖著眾人喊到︰「不許笑，你們別笑了。」
可是所有人笑得更大聲了，喬善雅笑聲刺破了王春芳的耳膜，喬善雅大笑，笑得何等得意，何等囂張。王春芳手中的絲帶被緊緊地包裹在手掌之中，合攏，收緊，鋒利地割破她的皮膚，一點點劃開，一點點刺入。
王春芳未動，恍惚地看著喬善雅的背影，突然喬善雅的樣子又變成了倩嬪，她又听見，倩嬪冷笑一聲︰"來人啊，給本宮用刑——你在太後面前中不是彈了曲了嗎？要是不說，本宮就廢掉你這雙巧手。"
王春芳听不到衛凌說的話，她听不見任何人的聲音。只想著拿著什麼東西可以刺穿她心髒。同歸于盡，王春芳現今能想到的，便只有這個念想。身體不住地顫抖，憤怒，疼痛，翻天覆地地充斥在她的胸膛。
「我沒有……不是我！」那個瞬間，王春芳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憤怒、悲哀和絕望，王春芳的手無力的垂下，想找個地方藏起自己的手，卻無處可藏，王春芳在靜默中猛然爆發出了哭喊。那狼嚎般的嘶喊和剎那涌出的駭人殺氣，讓周圍笑的人感到一絲害怕，可是卻很快的消失掉，她們更加關注的是王春芳的手。
那個瞬間的絕望和悲哀是壓過一切的。王春芳仿佛陡然回到了那天晚上，她不再是青春可愛的少女，只是一個瀕死的、得不到任何援助的廢人。在黑暗中掙扎、哭泣著呼救，企圖從滅頂的絕望和恐懼中掙出頭來。
王春芳掙月兌衛凌，用力一推，把喬善雅推搡到了一邊，撞到了椅子，摔到在地上，王春芳並沒有停手，她撲倒在地上，壓到在喬善雅身上。扯喬善雅的頭發，喬善雅見狀急忙用手護住自己的頭發，尖聲叫到︰「你想干什麼？別扯我的頭發，我的頭發！！！你滾開，你這個瘋女人。」
王春芳的手沒有好，平日稍微踫著點，都是鑽心的疼，雖然現在已經是不顧一切，她還是感覺到手要碎掉了。她用手臂壓著喬善雅，用手肘撞向喬善雅的臉。
喬善雅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開始是一心想保持形象，吃了痛，女人的天性，喬善雅注意到王春芳沒用手，知道她定是手疼，她也伸手扯著王春芳的頭發，兩個人扯在一團了，王春芳不停手的往喬善雅的臉上、頭上猛抽、猛勾、猛擊。喬善雅修長的指甲也在王春芳臉上留下了三條血印。
王春芳是不要命的打法，雖然喬善雅手有力度，卻在下風。卻道這兩人打起來，為何沒人勸架呢。王春芳掙月兌衛凌的時候，用力過大，衛凌也被推倒了，衛凌這幾天辛苦照顧春芳，已經三天沒好好休息，這一推倒，頭昏眼花，一陣昏眩。卻是一絲力氣都沒了。紫衣和雪荷急忙過去扶起衛凌，采女們都是大家小姐，哪里見過女子打架，開始都是瞪著眼看著，後來看見兩人都掛彩了，也不敢輕易過去幫手，要是殃及池魚可怎麼辦？何況，兩人這樣，對自己可算少了個對手，河蟹相爭，漁翁得意，所以大家都站著看著。
紫衣和雪荷想過去拉開春芳，卻被王春芳那股氣勢給嚇住了，王春芳雙眼通紅，神情恍惚，就像一個地獄的修羅。听見喬善雅的尖叫聲，兩人這才回過神來，急忙過去拉開王春芳。紫衣和雪荷兩人都不能拉開王春芳。卻是分不開扭打在一團的兩人。
這兩個在家宴風光無限的女子，此時就像潑婦打架，哪里還有半分儀態，兩個人扭打滾到在地，難舍難分。采女們每個人心里個有盤算，卻是樂意見到這個結果的，無論王春芳和喬善雅誰贏，誰輸，還想再得到太後娘娘的喜愛已經是萬萬不可能了。
宮女見狀出事了，早已經跑去告訴教引嬤嬤了。
教引嬤嬤聞訊，立即派遣身邊的姑姑報告給太後娘娘了，這還是她帶領幾屆采女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只怕自己都要被連累了。許嬤嬤模著頭，小跑的到了中元閣。
其他采女見到許嬤嬤來了，紛紛的退了三步，自動的退了一條路出來。許嬤嬤三步下兩步的走到王春芳和喬善雅打架的地方。
厲聲道︰「把她們兩給我拉開。」
跟隨許嬤嬤一起來的嬤嬤們，有四個人上前扯住王春芳的胳膊身體，把王春芳給拉起來，喬善雅見有人把王春芳給拉著，趁著又抓了王春芳臉一把。王春芳手被人制住，又用腳踢了喬善雅一腳。
「真是反了，在我面前，還敢如此放肆，還不把兩個人拉開。」許嬤嬤怒道。
又有2個人嬤嬤上去壓著喬善雅，這兩個人才算分開。
「都給我跪下。」許嬤嬤一聲令下。嬤嬤們用腳一踹，王春芳和喬善雅立刻跪倒在地，采女黑壓壓的跪倒一片，大氣不敢出。
教引嬤嬤冷哼一聲，「你們可真讓許嬤嬤我長了見識，自我掌管中元殿，負責歷屆采女幾十年，從來沒見過有人打架。你們是什麼？是平民市街上的潑婦嗎？你們都是大家閨秀，千挑萬選上來的采女，將來是伺候皇上的人。嬤嬤我平日是怎麼教導的，怕是都白費了。今天的事，誰挑得頭？」
無一人做聲。個個偷偷的看著許嬤嬤，誰也不敢出聲。
喬善雅，哭著說︰「嬤嬤，是王春芳，是王春芳先動手打我的。嬤嬤你可得給我做主。嗚嗚。」
許嬤嬤斜眼瞥王春芳，怒道︰「不受教的東西，前些日子還沒受到教訓，今天還敢跟人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