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透明的液體從他的眼眶滑落，輕輕落在光線暗淡的地上，他的心里泛起層層的漣漪，動蕩著，一圈圈的擴散，漸漸一切都模糊不清。
也罷，這大概就是他的劫數。
他——心甘情願。
蕭明澄側過臉去看著正在擦汗的衛凌，是的，她不是他應該關心的人，可是他每次看見她，他都忍不住心動，他要守護她，守護這個笨丫頭。
衛凌正擦著汗，心里想著自己的心事，哎，想不到今天的苦難日還要加上個蕭明澄，可真的是冤家路窄，這日子還讓她怎麼活啊。
衛凌看見和公公和轎夫回來了，還有一輛馬車，看來要換車出行了。和公公隔著簾子對轎子的人說話，衛凌挺直了腰板，跟蕭明澄說道︰「大人，要過去了？」
沒人應，衛凌扭過頭看著剛剛還和自己並排靠著牆的蕭明澄，已經不見人影了。什麼人呀，突然就不見了，真是個大豬頭，衛凌小聲的罵道。低頭看著自己手上拿著的帕子，透著一股藥香，好吧，看在帕子的份上，就不和豬頭計較了。
和二朝衛凌招了招手，衛凌趕緊拖著酸痛的腿走了過去，媽呀，等下還要爬座大山，她還有沒有命能活著回來還是個問題衛凌走到和公公面前，問道︰「和公公，怎麼了？」
和二看著衛凌一臉勞累的樣子，也是不忍心，這爬山也是個辛苦活，衛凌一個女孩子怎麼受得了。這上山還有得辛苦的。和二模了模眉毛，說道︰「剛剛很辛苦吧，等下換了馬車，我們便出宮走山路了，自己小心點，老奴我要跟皇上，就照顧不到多少你了，你自己小心點。」
「誒誒，多謝公公關系。」衛凌感激的看著和公公，如此貼心的話，讓衛凌心里暖暖的。
和公公還在跟衛凌說著注意的一些話，高洵挑開簾子，從轎子走了出來，和二中斷了和衛凌說話，趕緊的走到皇上身邊，問道︰「皇上，現在要走了嗎？」。
高洵目光掃視過衛凌身上，說道︰「東西都備齊了？」
「嗯，備齊了，隨時可以出發了。」和二回道。
「怎麼衛凌打扮得那麼怪呢？怎麼看都不對勁。」高洵研究著衛凌身上的衣服。
衛凌故意偏著頭看著馬車，不敢與皇上對視，卻感覺到皇上那猛烈的注視，讓她背後發熱。
「皇上，這都是拿是百姓家里丫鬟的衣服給衛凌穿著。皇上，你覺得哪里不對？這要臨時換，只怕時間也來不及了。」和二眉毛聳立，本來因為帶著個女的出去，就已經很不方便了，所以和二是選了套普通的衣服給衛凌，能多低調就多低調，能有多麼不起眼就有多麼不起眼。
「拿套男裝給她換上吧。這樣看著總覺得奇怪，快去吧。」高洵皺著眉頭，看著衛凌說道。
「諾。」和二听了皇上的話，心里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還好，皇上讓衛凌換的是男裝，要是女裝，這可讓他現在上哪里找啊。
高洵看著衛凌今天的裝扮，簡單的碎花布裙，不華麗，不花俏，卻襯得衛凌皮膚皙白滑女敕，不過他不想
和二拿了一套小號男裝給衛凌，讓衛凌換上，衛凌不明白怎麼突然好好的讓自己換男裝，不過還是依言換了男裝出來。
高洵看見衛凌換成了小書童的樣子，穿著青衫小不布卦，頭帶小帽子，活月兌月兌一個清秀的小書童。高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衛凌困窘的走到皇上面前，又听見高洵大笑，心里更加是忐忑不安，這可是她第一次換男裝，也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樣子，看皇帝的樣子，衛凌心里一陣抑郁，肯定很難看，雖然自己沒有什麼形象，但是就那麼一點的形象也毀了，等下蕭明澄那豬頭看見自己這個樣子，還指不定會笑成什麼樣子呢。
衛凌羞澀的走到高洵面前，行了禮，道︰「皇上萬歲。」
高洵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指著衛凌的樣子對和二笑道︰「你看，現在衛凌可比剛才好看多了，那個樣子像村婦，衛凌，你現在便是老爺我的小書童了。」
「諾，奴婢」衛凌還沒所完，被高洵用扇子一敲。
衛凌吃痛，模著被敲的腦袋，嘟著嘴看著皇上，不明白自己又哪里說錯了。
高洵看見衛凌的嘟嘴的樣子，再穿上這小男裝，更顯得天真爛漫，果然要帶上她，這路上才不會寂寞，高洵心情大好，笑道︰「在外面，你不要再自稱奴婢了，也不能叫朕皇上，你叫我老爺，你便是我的小書童了。」
「噢，是，皇——」衛凌看見皇上的手又舉了起來，趕忙改口說道，「是，老爺。」衛凌總覺得別扭。
和二在一旁也笑mimi的看著，不錯，這樣衛凌換了男裝，減輕了他的保安工作，這樣一行男人走起來才不會太突兀。皇上，這次讓衛凌換男裝，真是前所未有的英明啊。
「行了，和二，我們走吧，再不走，就晚了。」高洵拿著扇子，一轉身。
那一剎那，衛凌迷了眼，風吹起了高洵的長袍，腰間的玉佩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動著淡淡的光澤。那雙明澈到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眼眸中閃著鑽石一樣耀眼的光亮。絕世芳華，在他的嘴角若隱若現。這樣賞心悅目的一幕，卻讓她覺得心里就好像被塞入了一團棉絮，慢慢的發脹，一團一團的壓在心口上。
「衛凌，還楞在那里干什麼，趕緊的跟過來。」和二對衛凌喊道。
衛凌才回過神來，一看，皇上他們已經走得老遠了，衛凌趕緊小跑的跟上去。
衛凌跟著皇上走到馬車邊，發現所有的人都換了便裝，蕭明澄也換了便裝，穿著一件深灰色的袍子，雖然蕭明澄跟皇上那是一個天一個地的色差，但是這件深灰色的袍子倒讓蕭明澄格外精神。
蕭明澄顯然也發現男裝的衛凌，忍著笑意，看著衛凌，眼里滿是調侃的笑意。
衛凌怒視蕭明澄，早就猜到蕭明澄是這樣的表情，真是欠扁
「老爺，請上馬車吧。」和二躬著身子說道。
高洵點點頭，看了看立在一旁的隨從們，一共是7個人，對和二說道︰「這麼多人？」
「保護老爺安全萬無一失，這些都是好手。」和二解釋道，雖然知道皇上不喜歡人多，但是為了保護皇上安全，這已經是最小人的配置了。
「分兩輛馬車坐？」高洵也是知道宮里的規矩，便沒有繼續為難和二了。
「嗯，老爺和奴才，加蕭大夫，加兩個個車夫坐一輛，其他六人坐一輛。」和二點點頭說道。
「讓衛凌上我的那輛車。」高洵說道。
「可是皇上」和二阻攔道。
「沒有什麼可是，照我說的辦。」高洵不予置否的語氣吩咐道，便頭也不回的踏進了馬車里。
「諾。」和二無奈听命，走過去，跟其中一個男子小聲的說了一句，又折回身回來，叫著衛凌，「衛凌，你也上馬車去。」
衛凌吃驚的指了指皇帝坐上的馬車，「奴婢也坐這輛嗎？」。
和二點點頭，「嗯，快上去吧。」心里卻郁悶，皇上這樣一弄，又少了一個保護力了。
衛凌心里卻是極不情願的，這樣豈不是要跟皇上面對面的呆在一起了，而且還是那麼小的一個馬車車廂里，真的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真是避無可避啊。想到這里，衛凌剛剛心里塞進的棉絮又開始發脹了。
衛凌一只腳剛剛踏上馬車，就看見蕭明澄朝自己走來，衛凌驚恐起來，不是吧，蕭明澄也要坐這輛馬車，天哪，這是什麼狀況衛凌覺得今天自己肯定是要死掉了。嗚嗚~
蕭明澄看著衛凌驚恐的表情，臉上卻是一直溫柔的微笑著，以笑死人不償命的微笑一步一步朝衛凌走過來了。
衛凌慌了手腳，一時沒抓穩，「啊」的一聲，就快要從馬車邊上掉下來。蕭明澄見狀急忙快步飛過去，想要接住衛凌，幾乎是同時，一只手從馬車里伸出來，抓住衛凌，用力一提，把衛凌整個人給拎了上去，蕭明澄的腳步硬生生的停住了，臉上浮出一絲苦澀的表情。蕭明澄低下頭慢慢的走過去。
「傻蛋，連上個馬車都不會。要不是我拉住你，摔不死你。」蕭明澄耳朵里傳來皇上教訓衛凌的聲音，蕭明澄卻覺得刺耳萬分。
「謝謝皇——老爺。奴——小的該死。」衛凌也嚇死了，真的以為自己要掉了下去，幸虧皇上抓住了自己。衛凌雖然被皇上罵，但是這次終是心甘情願的被罵了。
高洵搖著頭，看著衛凌，說道︰「還真的是笨。」說罷又用扇子打了衛凌的頭一下，卻是輕輕的。
還沒打下去，衛凌已經自動的一縮，以為皇上會重重的敲打自己，沒想到，卻像是拂過一般，衛凌怔怔的看著皇上。
高洵輕聲一哼，轉身進了馬車里。衛凌看了一眼蕭明澄，看見他又在笑，想必肯定是在笑話自己剛剛掉下馬車的事，瞪了蕭明澄一眼，轉身也跟進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