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皇後已經是位老態龍鐘的老太太,最起碼在五十歲左右,沒想到她竟然是個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貴婦。劉莊的容貌完全遺傳自這位皇後的身上,鼻子、眼楮、嘴巴都和皇後很像,唯一不同的是,劉莊一天到晚很少露出笑容來,而這位皇後卻從踏入太**的大門就一直都帶著笑容,唯一例外的是在見到劉莊的時候。劉莊冷冷地朝她施禮,皇後笑眯眯地上前準備扶起他,沒想到劉莊往後退了一下,皇後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如果不是婉兒恰好站在旁邊打圓場,皇後真有點下不來台。我曾經見過母子關系比較生疏情況,但是從來沒想到劉莊和皇後的關系關系會冷淡到這種地步。
午宴開始之前,婉兒悄悄地進了廚房,給我出了一個難題︰「準備一份可以代表皇後心意的粥品給太子,同時還要另外準備一份能表達太子心意的粥品給皇後,粥的名字既要別致,還要顯得超凡月兌俗。」
「啊?這不是……趕母豬上樹嗎?太為難人了吧?」我哭笑不得地看著婉兒,忍不住抱怨道。
婉兒大概沒想到我會打這麼個比方,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呀!還真是讓人弄不懂……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也看到了,如果讓他們兩個的關系繼續這麼下去的話,對皇後、太子都不太好。其實我明白莊太子的心意,他對皇後心存感激和敬畏,但是他們之間似乎有些誤會,如果我們能借此機會改善他們之間的關系,不是更好嗎?」。
「可是……」我有些為難地看著婉兒,如果適得其反,惹怒劉莊呢?我看得出來,劉莊對皇後的疏遠絕對是刻意為之。雖然弄不明白這兩個人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但是我能肯定的是,這兩個人的關系絕對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修補好的。
但婉兒的熱情空前高漲,平日里宴請大臣們的幾個菜品都被撤掉,準備的都是平日里皇後、太子最喜歡吃的東西。據她說,皇後很懂得保養自己,所以上次我準備的那些荷葉粥才會得到皇後的特別喜愛,所以這一次我準備的粥就被婉兒定為最後的壓軸,所以才會讓我特意起幾個比較別致的名字。
這可真是個大難題,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在古代的史料記載中,我還從來沒有听說過粥會被當成壓軸大餐。甚至有些人把粥當成了可有可無的飯後佐餐。婉兒這麼安排,我就不得不用心地準備。為了能分清主次,我準備精心準備三道粥,所有的一切都會藏在這三道粥中。
第一道粥長壽百果粥。這個名字……好像和典雅一點兒都沾不上邊吧?不過應該還是比較討喜的。其實我很慶幸這里是皇宮,雖然在我的印象中,東西兩漢都是物質較為缺乏的年代,可沒想到我要的東西竟然很快被送了過來︰西域進貢的珍品葡萄干、核桃,瓜子仁、櫻桃、紅棗、桂圓、紅果、蓮子、糯米……所有的原料被我處理後,加入紅棗和糯米入水熬制。
就趁著準備這道菜的時候,我開始準備第二道粥品。第一道粥是養生為主,第二道粥就要略微清淡一點兒,還要滿足婉兒想要借皇後的名義向太子示好,所以我就借用青蓮子、冰糖熬成湯,按照往常,我會把蓮子里面的蓮心去掉,可這次我特意留了下來,讓粥里帶一點兒苦味,對他們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
第三道與其說是粥,還不如說是湯來得準確,因為我把梨子切成薄得有些透明的小片,放到水里熬制,水開了之後再放入幾粒從皇宮的冰窖中取出的櫻桃,這樣一個色、香、味俱全的「萬樹叢中幾點紅」就出現在我的眼前。
按照婉兒的安排,就在粥被擺上去之後,我被帶到了筵席上。讓我詫異的是,和平日里宴請別人不同,太子遠遠坐在一角,唱主角的反倒是皇後和婉兒,而幾位良人殷勤地照顧他們用飯。皇後看見我先是一愣,隨後淡淡地看著婉兒︰「這……就是你說的……林……叫林雨晴的丫頭是嗎?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樣。」
婉兒忙遮掩了過去︰「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吧。不過林丫頭哪里都沒有去過,前些日子去過太後和皇後那里,可能您……就是在那時見到她的吧?這些粥都是出自她之手,是個很不錯的小廚娘呢。這些日子都按您的吩咐一直照顧我。」
皇後「哦」了一聲,「听婉兒說,你的粥都要講究養生是嗎?哀家倒是想听听,你這些粥都有什麼講究?這第一道粥,叫‘長壽百果粥’,粥如其名嗎?」。
我低聲道︰「回皇後的話,粥因為容易被人吸收,又容易消化,所以是養生的佳品,您提到的這道粥,里面有核桃,核桃又稱‘長壽果’,長食能延緩衰老、頭發變黑,還能使肌膚變得很光滑,是延年益壽的佳品。葡萄干可以補氣血,對女性特別好。紅果可以健胃消食,也是進補的佳品。這些東西再加上糯米加以調制,能達到養生的目的。希望您能長命百歲,肯定也是太子和夫人以及各位良人的心願。」
說到這里,我不由得心里對自己鄙視了一下。這是赤果果的拍馬屁!我看見一絲不屑的表情從劉莊的臉上閃過。不過皇後顯然十分滿意,接著問起了第二道粥。
「這第二道粥,叫蓮子粥。這道粥苦中帶甜,也是進補的佳品。蓮子味甘平,但是蓮子芯未去除,所以略帶苦味,能讓人平心靜氣。這道粥能清心安神,明目,健脾養胃,滋補元氣。這些蓮子听說都是野生的,極為珍貴,被稱為蓮參,是難得的集藥、食性于一體。而且,在我的家鄉,曾經流傳著一個關于母尋子的傳說,這粥也是根據那個典故而來。」我繼續解釋道。
果不其然,我的話音未落,在皇後開口之前,劉莊那駭人的目光就已經瞪著我,冷冷問道︰「那第三道粥呢?是不是也有什麼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