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可能到這里就結束的。不管我對自己有多麼自信,可這樣打草驚蛇的後果只有兩個,一是馬思妍能徹底收回自己的心思,安安穩穩做她的良人。但更大的可能是讓她惱羞成怒,暗地里繼續使絆子。這也正是婉兒最擔心的,因為馬思妍絕對是個什麼都能做出來的人,看她的樣子絕對沒有一點兒顧忌。第二天一大早,婉兒又派了一名侍女寸步不離地守在我身邊,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要她嘗過之後我才能吃下去,就連我的藥都不例外。婉兒這樣如臨大敵一般,讓我感覺隨時都有可能窒息。
「真的有必要這麼做嗎?」。我看著新來的侍女小蘭。據說她是皇後親自指派給婉兒的,一直對婉兒忠心耿耿。她看起來年齡卻不大,最多只是十七八歲的樣子。
「小心一點兒總是沒錯的。」小蘭笑了起來,眼楮彎成了月牙兒,「陸良人的病情正在逐漸好轉,你覺得她醒過來之後會善罷甘休嗎?如果不是雨晴小姐你出手相助,恐怕她的小命都不保不住了。你把她救活了,又會讓那個陷害她的人心神不安!如果沒有人想到你不利,恐怕就連我這個笨丫頭也認為是不可能的。」
小蘭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讓我感覺就像是在說繞口令一樣,過了好半天總算回過神來,「你是說馬良人可能會采取進一步行動是嗎?應該不會吧?怎麼說她都應該再平靜些日子,只要陸良人不指她麻煩就不錯了。還有,現在太子對她的態度,再傻的人也看得出來,你不覺得就算她殺人放火,太子也不會追究嗎?」。
小蘭再度笑了起來︰「看來您還真是不了解太子。他不願意追究,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不過,他總得平息各種各樣的紛爭吧?如果听不到一點兒相反的聲音,或許他也會感覺心里不太舒服吧?」
「恩?」小蘭這話似乎還另有深意,難道她也是在說婉兒嗎?我記得馬思妍曾經提醒過我,婉兒其實也是個很高明的女人,有著高超的手段。而我,只是被她利用的一枚棋子罷了。不過對我來說,被婉兒利用,也總比和馬思妍結成同盟要好得的多。
陸良人並沒有像我們想象中平靜下來。醒過來之後的她幾乎是性情大變,像是綠兒被她罰跪了整整一天,接著是替她準備膳食的書兒被她叫到房里問了半天話,隨後哭得像淚人一般從里面走出來。不過,她卻沒有找馬思妍的麻煩,就在我們感到十分詫異的時候,勉強坐起來的陸良人像是瘋了一樣去找婉兒,瞪大了眼楮幾乎是在眾人的攙扶下沖到了婉兒的房間。過了不大一會兒,我听見陸良人像是發瘋了一般大哭了起來,中間還夾雜著幾聲婉兒大聲爭辯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她會去找婉兒呢?」我皺了皺眉頭,難道又出了什麼亂子嗎?我記得昨天婉兒回來的時候笑盈盈的,應該是皇後或太後又賞賜了什麼東西吧?可怎麼說都輪不上陸良人這麼大呼小叫啊?「你過去看看,看夫人那里需不需要幫忙。」
小蘭匆匆忙忙地趕了過去。我听見外面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還有三三兩兩勸解的聲音。接著,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就回來了,臉色卻十分難看,「不好了!皇上昨天賞賜給夫人的玉麒麟不見了。就在剛剛……那一陣混亂的時候,玉麒麟突然就不見了……不知道是誰拿走了。夫人已經急得不得了了,不知道……姑娘你有沒有辦法……」
「什麼?你說什麼?就在剛剛?有人拿走了夫人的東西?怎麼可能呢?」我幾乎有些好笑地看著小蘭,如果不是她幾乎要哭出來的樣子,我肯定會認為她在說笑。
小蘭很認真地點點頭︰「真的!夫人不讓聲張,說是怕傳出去被人笑話,只說要私底下找。可听說下個月的重陽節,皇上一定要讓她帶著那個玉麒麟出現呢,到時候萬一還是找不到,只怕夫人也會因此而獲罪……姑娘,你說該怎麼辦呢?」
我的心一下子慌了起來,實在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剛剛,陸良人為什麼要去夫人的房間?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那里吧?」
小蘭長嘆息道︰「你說世上怎麼還會有這樣的人呢?明明是夫人和姑娘救了她的命,她不但沒有一點兒感激,反指責說夫人想要她的命,目的就是為了爭寵……」
天哪,這到底是什麼狀況?我吃驚得瞪大了眼楮看著小蘭,想從她的口中弄明白到底是什麼狀況,可事實上我卻越了越糊涂了。難道說陸良人真的是勉強撿回來一條命,但腦子卻一點兒都不好使了?更重要的是,在我還沒來得及想好三十六計來對付馬思妍之前,竟然還有人敢渾水模魚,再度打婉兒的主意?看來,就算我想安安心心地躺在這里養傷,也有人一點兒都不給我機會了!
我還沒來得及再問小蘭什麼,沒想到劉莊突然從外面闖了進來,連門都沒巧,大大咧咧來到我面前坐下,一言不發地望著我,過了好大一會兒才開口道︰「听說,是你救了陸良人一命,能告訴我,她到底是得的什麼病嗎?是不是有人在他的身上做了手腳?」
我嘆了口氣,就算他知道了真相又能怎麼樣?真相已經顯而易見地就擺在他面前,可他會相信嗎?對于這樣一個迷戀馬思妍的男人來說,我說出來的任何話可能在他看來都是在故意抹黑她吧?
「太子想要真的追查下去,還是只是做做樣子罷了?」我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跟他說出每一個字。
他詫異地看著我,「我明白了。看來你對我還是有誤會。的確,我能做的,想做的是事情就是盡量息事寧人,可惜她們似乎並不想給我這樣的機會。所以……」
「所以,就算知道了真相,你也不會做出任何舉動的。那又何必太較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