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提議下,秦良人養了一只兔子和一只貓,目的是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否則如果她繼續胡思亂想下去,在沒有生孩子之前肯定就會患上抑郁癥。這只是我的嘗試,沒想到效果遠比我設想中要好得多,秦良人對那只兔子愛不釋手,心思完全放在了它的身上,基本上已經沒有時間再去考慮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
馬思妍絕對是不可能這麼善罷甘休的!小蘭陪婉兒去皇後那里時,為了特意避開馬思妍,我陪著秦良人去外面散步。秦良人懷里抱著那只兔子,心情好不少。我卻怎麼都開心不起來,同樣是良人,為什麼秦良人非得躲著她呢?同樣是懷孕,為什麼馬思妍就不能放過秦良人呢?難道她真的想在東宮里一枝獨大?
算算時間,差不多婉兒就快回來了,我陪著已經有些疲倦的秦良人回到她房中。只是沒想到,意外再度以古怪的方式發生︰秦良人來到床邊,打開了用來關小兔子的籠子,突然神色一變,只見她模過籠子的手變成了紅色。秦良人驚呼著猛然站起身來,大叫起來︰「血,天哪,血……哪里來的……」
侍女們也都被她驚恐的樣子嚇壞了。我忙跑過去,拿起籠子看了一下,仔細問過之後才發現上面涂的是朱砂。我忙安慰她道︰「不是血,只是朱砂。」
「是……是什麼人干的?又是她對不對?她簡直不是人!不是人哪!怎麼會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秦良人猛然撲到我的懷里,無助地大哭了起來。
我著急地安慰她道︰「可能只是誤會。我們要小兔子只是臨時決定的事情,工匠們趕得太急,所以用來染兔籠的顏色還沒有干透。我們換一個就好了。快……快去幫良人換一個新的回來。」
我忙給侍女使了個眼色。還好,唯一能幫我圓謊的是那兔籠本來也是暗紅色,這樣的解釋也許能說得過去。果然,秦良人遲疑地看了看那只兔籠,因為房間里的顏色太暗,根本無法分辨出上面的顏色。她看了看手上的紅色,搖了搖頭道︰「真是太可氣了!這些人真是不負責,害我以為是血呢!」
肯定又是馬思妍做的好事!動機、作案時間她都有,恐怕她唯一的目的是就是讓秦良人受到驚嚇之後流產。事情絕對不可能這麼簡單就結束的!在向婉兒說明了情況之後,婉兒幾乎快要氣暈了,一向平靜的臉上竟然也帶幾分怒氣︰「看來……她還真是得寸進尺!你們一定要小心。現在她仗著自己有底牌,才敢這麼胡作非為,萬一被我抓住了她的把柄,肯定會要她好看。」
這麼就完了?我遲疑地看著婉兒,她似乎並沒有打算去找馬思妍攤牌的打算?難道她仍然想這麼被動地防守嗎?眼下可不只是女人之間的爭斗,還關系著秦良人肚子里的孩子。婉兒根本沒有听我繼續說下去的打算,反而擺了擺手,讓我寸步不離地守在秦良人的身邊。她……又在打什麼主意?恐怕……事情遠比我想象中那麼復雜。難道這還是和那位晴夫人有關是嗎?她到底在想什麼?還是在怕什麼?
「可是,你不覺得這樣下去肯定會出問題嗎?」。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不管婉兒擔心的是什麼,她都不應該以這樣的態度對待馬思妍,這樣只能助長她的囂張氣焰,到頭來受傷害的不只是婉兒,還會包括很多無辜的人。
婉兒想要開口說什麼,沒想到抬起頭的那一刻,眼淚卻掉了下來︰「我也不想事情變成這個樣子。可你別忘了,思妍是太子最寵愛的良人,他絕對不會允許他出一點兒意外的。再說,這些事情在太子看起來只不過是很小的事情。所以,還請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的忙,小心地照顧著秦良人就好……」
婉兒態度讓我感覺很是莫名其妙,她一向只稱呼劉莊為「莊太子」,除非是當著太子的面。一個人的習慣是絕對不會輕易改變的。我還想說什麼,卻感覺到房中的氣氛有些不太對,轉過身來,卻看見劉莊正若有所思地站在我的身後。我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看來,婉兒真的不是我想象中那麼軟弱可欺的人。可是對我,她必要這麼做嗎?但我知道自己絕不能再說什麼,只得安靜地離開了這里。
「你們說的話……其實我都听見了。」回到秦良人的房中,只剩下我們兩個的時候,她輕聲在我的耳邊道,「我沒想到莊太子會突然出現在那里。夫人……可能會有她自己的顧忌吧。畢竟,馬思妍是個很難對付的人。」
秦良人突然說出來的這番話讓我愣住了。只見她嘆息著抓住我的手︰「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沒有必要因為我和夫人鬧得不愉快。如果不是你的話,我肯定不會有今天。所以,我想你能留下來,好好保護我好不好?」
雖然很是意外,但我還是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僅僅是一夜之間,東宮的氣氛突然變得古怪起來,空氣中總是彌漫著一股中藥味。對于熟知中藥的我來說,那些並不是保胎的養,反而是調理身體的藥。恐怕,秦良人的懷孕還是無形中增加了很多人的壓力。皇後在得知秦良人懷孕的消息後,把太後賞賜給她的補品都讓婉兒帶了回來。所有的人都用驚羨的目光看著勉強挺著肚子的秦良人,人人恨不得懷孕的就是他們自己。可惜的是,除了秦良人和馬思妍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傳出好消息。
最古怪的人是婉兒,那天我不經意間闖入了婉兒的房間,我看見她手忙腳亂地往自己的枕頭邊塞什麼東西,雖然只是看到一點兒,但我還是能分辨出來那是一種能讓女人極易受孕的藥。她盡量平靜地看著我,「你……你怎麼突然就闖進來?怎麼沒有人通報?」
我不解地看著她,不是她說過,凡是我出現在這里的時候,根本不用通報的嗎?看她的樣子,分明是已經怒火中燒,難道我不應該冒然闖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