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兒苦著一張臉看著我，她的眼神有點兒冷，透著幾分說不出來的寒意︰「其實，從我家良人死後，我就對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信心。馬思妍是整個太**里最不安分的人，她的野心不只是要把所有的良人都打敗，得到太子的獨寵，還想當太子妃。可她絕對不是夫人的對手。這麼長時間，夫人之所以一直穩坐夫人的寶座，除了她和太後、皇後的關系都非同一般之外，手腕高明也是主意原因之一。所以，我猜想，下一個馬思妍要下手的對象就是你，而夫人，可能會利用你來打擊她。你打算怎麼辦？」
綠兒的眼神讓我後背有點發毛的感覺，那絕對不是個小宮女該有的眼神，反倒像是個頗有心計的老嬤嬤才有的表情。實在沒想到，以她小小的年齡竟然也能看得這麼透徹，她的分析的確也是我最擔心的問題。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好半天才看著她道︰「你想我怎麼辦？我能怎麼辦呢？現在的我，只不過是太子身邊的女官，你覺得我真的能阻止什麼嗎？恐怕，能不能自保還是個問題。」
綠兒愣愣地看著我，突然像個古怪的女巫般笑了起來︰「你能瞞得過別人的眼楮，卻瞞不過夫人。要不然的話，她怎麼可能答應把你留在太子身邊呢？我希望你能替我家良人報仇，不要辜負了我家良人對你的一片期望。綠兒願意陪在姑娘身邊，听姑娘的差遣！」
差遣？使喚？這些話听起來怎麼那麼駭人呢？不過，綠兒並沒有機會留在我身邊，幾乎就在婉兒從皇後那里回來後不久，綠兒就被打發去了太後那里，說是說太後身邊少一個機靈點兒的小丫頭，婉兒就把綠兒派了過去。
「怎麼了？你舍不得她離開？」馬思妍幸災樂禍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難道你還真的想把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丫頭留在身邊嗎？還是怕爭寵的時候身邊沒有個得力的助手，覺得沒有一點兒依靠呢？」
「這點兒好像用不著馬良人關心。再說，我還用爭寵嗎？我只是太子身邊的女官。不知道是馬良人心眼不夠使還是腦子不好用，竟然連女官的概念都弄不明白，非得吃這種莫名其妙的飛醋嗎？」。我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按照往常，馬思妍肯定會搬出自己的身份壓人，或者是故意耍橫為難我，但沒想到她竟然只是淡然一笑︰「恐怕吃醋的人不只是我一個吧？現在誰不知道這太**里最受寵的人早就不是我馬良人，而是你林雨晴呢？恐怕再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就會是下一個陸良人或者是秦良人，小心上了賊船還不自知！」
「什麼是賊船？誰是那個賊人？思妍妹妹說的這是哪里的話？」婉兒出現在我們的身後，柔柔的聲音里多了幾分威嚴，那是從來沒有過的。
馬思妍轉過臉去看著婉兒，笑道︰「這個賊是誰，只怕夫人也心知肚明吧？何必假裝不知情呢？不過這一次看起來好像夫人也沒有得到什麼好處不是嗎？走了兩個人，可又多了一個更棘手的對手，不知道夫人這一次打算使出什麼樣的手段呢？」
她們兩個在說什麼？為什麼听起來好像話里有話呢？我好奇地瞪著她們兩個，雖然心里已經在不停地盤算著他們的心意，但表面上盡量不動聲色，因為我已經打定了主意，決定自己到底應該站在哪一邊？借力打力，對我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只有如此，才能繼續下去。
婉兒輕笑道︰「妹妹說這樣的話不是太見外了嗎？宮里發生這麼多不幸的事情，恐怕都和妹妹你有很大關系吧？現在妹妹已經有孕在身，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應該為肚子里的孩子考慮一下，再為這樣的無名飛醋而傷了身子，不值得吧？」
馬思妍竟然沒有發脾氣，只是看著婉兒，隨後才嘆息著搖搖頭道︰「看來姐姐還真是多慮了。只是，總是這麼演戲，難道不覺得很累嗎？不過我是不會放手的，姐姐可別忘了，現在的太子還只是儲君，而且太子妃的人選還沒有確定下來，如果姐姐這些天還不能懷上龍種的話，只怕原來所有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鹿死誰手，誰能說得準呢？」
小蘭有些不滿地插話道︰「這是在向夫人下挑戰書嗎？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只不過是個小小的良人，怎麼能和夫人相提並論。」
「啪！」只听一聲清脆的聲響，在我回過神後才發現小蘭挨了婉兒一個耳光。小蘭委屈地看著婉兒，而婉兒，平靜地看著馬思妍，「妹妹這是替我教訓下人嗎？俗話說得好，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她是我的侍女，該管教也是我的事情，不勞妹妹動手吧？」
馬思妍冷笑著看著婉兒，「我只不過是情不自禁，所以才忍不住替姐姐教訓一下她。像她這樣說話不知道輕重，不顧禮儀亂開口的人，怎麼能留在姐姐身邊呢？妹妹只不過是性子太急所以才忍不住出手，要是姐姐只是尋常的良人也就算了，可姐姐是夫人，萬一被人抓到把柄，可就真的難辦了。」
馬思妍的態度分明就是在挑釁，挑釁的不只是婉兒的權威，現在的她已經威脅到了太子的地位。婉兒依然是那副息事寧人的態度，不過說出來的話卻大有深意︰「如果妹妹真的覺得我身邊的人該教訓一下，最起碼也得是太子妃的身份才足夠吧？只是，飛上枝頭，可不是隨便什麼草雞都能做得到的。」
說到這里，婉兒竟然帶著柔柔的笑容離開了，留下馬思妍在那里狠狠地跺著腳。
「難道夫人就這麼忍氣吞聲嗎？為什麼不好好教訓她一下？如果夫人再這麼下去的話，只怕……」小蘭氣鼓鼓道。
婉兒轉過身來，看著她道︰「現在，或者說早在她感覺自己懷孕之前，已經向所有的人都下了挑戰書，不過，如果她贏了之後，肯定有很多人的日子都不太好。雨晴，你有什麼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