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太子妃出宮的規矩,還有種種苛責的儀式,我換上了林小月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男服,坐著備好的馬車匆匆忙忙出了宮,直奔壽王府。好在壽王府離皇宮很近,我們很快趕到了壽王府的門口。不過在打算去看望躺在壽王府廂房里的綠兒時卻出了小小的意外,一個匈奴人擋在我的前面,說什麼都不肯讓我過去。一身女裝的林小月卻被他們很輕易地放了進去。
「為什麼?我是郎中……郎中的意思就是給人看病的醫生你們懂嗎?你們快讓我進去看看,里面的人要不要緊……」我著急地連說帶比劃,根據綠兒的說法,好像除了為首的那個中年男子外,其他人根本不懂漢話,所以就算我說了他們也不一定听懂。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唇上有兩撇小胡子的人,他肯定不會懂漢語,所以我只能盡量地比劃著,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那個人回頭看了看林小月,接著又看了看我︰「你們中原人不是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嗎?之前的郎中已經看過,也已替那位姑娘開了藥,你一個大男人還是不要進去了。」
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幾乎讓我瞬間呆住了。這……這就是傳說中的不會說中原話?守在邊上的守衛也都愣住了。我詫異地眨了幾下眼楮,這麼說來,綠兒是女孩子的事情他們也都清楚了對嗎?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還要守在這里呢?可眼下還不是猜測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要馬上見到綠兒。「雖然說男女授受不親,可我是郎中,只是過來給里面受傷的人請下脈,看有沒有生命之憂,很快就會出來的。」
那個人猶豫了一下,似乎確信我真的沒有惡意之外,還是勉強放下了張開的手。
綠兒沒有我想象中傷得那麼重,她躺在床上,暫時還不能動彈。還好只是胳膊上有一些擦傷,還有就是胳膊月兌臼了,腿上的傷最嚴重,兩名侍女正在小心翼翼地替她包扎。我沖到她的面前,先是替她診了下脈,確定她真的沒有大礙之後,才低聲道︰「你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有沒有惡心或者是不舒服的感覺?如果有的話,一定要說出來。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呢?……早知道這樣,就不讓你出宮了。」
綠兒勉強笑笑︰「太子……姐姐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本來還想借著壽王的手……把我推銷出去,可是沒想到竟然會出了這檔子事兒,只怕我的心事要付諸東流了。看來,我就是這樣的命,不能太過強求,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
「傻丫頭,你在想什麼呢?只要平平安安就好。不過,那些人還守在外面,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人……到底是哪個,倒是那些人好像都很不安。這樣吧,等你能動了之後,由壽王先出面擺下個酒席,到時候你再……」我低聲安慰著綠兒,同時替她小心地繃好了傷口。這樣她總算好了。
綠兒苦笑著搖了搖頭,看樣子像是失望至極。就在傷口包扎完之後,壽王突然出現在房間里,看我一身男裝出現在這里,狠狠吃了一驚,準備把我拉出去,可看看門外站著的使節團,只能長長地嘆了口氣︰「你……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吧?算了,早就知道你會出現在這里。他們要來謝謝綠兒姑娘的救命之恩,綠姑娘,能見他們嗎?」。
「他們要見我?我只是……還請王爺轉告他們,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今天出手實在是太過莽撞了,還請他們不要放在心上。」綠兒把頭轉到了里面,唉聲嘆氣。
「……我在前廳已經設好了宴席,他們說你不出面的話,他們絕對不肯離開。所以本王覺得你還是見他們一面的好。」壽王遲疑地看著綠兒,顯然他並不清楚綠兒有什麼計劃,但她在危險時刻的挺身而出,還是讓壽王對她多了幾分敬意。
本來我以為所有的人都會進來看看綠兒,沒想到進來的卻只有那個為首的匈奴人,還有剛才在門口攔下我的那個男人。他在進門的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所謂的流光溢彩說的就是眼前這個男子眼中的神采吧?轉過身來,卻見綠兒的頭發全部都散了下來,多了幾分我見猶憐的表情。如果不是他身邊的人適時的推了他一把,他一定會起得有些痴迷。
「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今天如果不是姑娘的及時出手,恐怕我這條老命就葬身馬蹄下」為首的男子一臉的歉意,還有幾分發自內心的感激。
「這本來就是我份內之事,還請兩位不要記掛在心上。綠兒也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讓兩位受驚了」綠兒低下了頭,臉上飛起兩片紅雲。這不太像是綠兒的性格,因為她在宮中大部分的時候很像是個假小子,怎麼會有害羞的時候呢?
「你不要緊吧?」唇上有兩撇胡子的人,「有沒有傷到什麼地方?我們那里有一種神奇的藥草,只要敷在傷口上就不會留下任何的疤痕,明天一早我們就給姑娘送過來。」
綠兒的臉像是一塊紅布一樣︰「讓二位費心了。不過這只是小事一樁。綠兒還請兩位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如果太客氣的話,恐怕綠兒就承受不起了。」
「綠兒,綠兒這是姑娘的閨名對嗎?那我記下了。」唇上兩撇胡子的人低聲念了幾遍,眼中更多了幾分神采。
第二天,匈奴使節帶來的各種名貴藥草被陸續送進了壽王府,甚至還包括京城里比較名貴的補品。每次那個為首的男子入壽王府的時候,總是能看見那個唇上有兩撇小胡子的男人跟在他的身後。而那個,據林小月說極有可能就是匈奴的可汗,雖然他並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是從那些人對他的態度,還有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霸氣就能猜出來他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