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這麼久,肚子終于向我抗議了,于是我到附近的早餐店買了點吃的。
到輸液室找到郭佑明,把豆漿包子之類的遞給他。
「謝謝秦少爺!」他接過,萬分感激地看著我,只是原本臉就胖的他現在腫了之後眼楮幾乎小得找不到了。
為防止我噴豆漿,我只好轉過臉,「不用叫得那麼見外,我不是黑社會,沒那麼多規矩。叫我秦楓就好了。」
「好。秦楓大哥!」
「怎麼你就那麼喜歡做人家小弟啊?」
「不,我現在就只想做你的小弟。」我看向他,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我看了他足足有一分鐘,發覺他整個人其實看起來憨憨的,挺老實的,不像是個之徒。
我心里略微盤算了下,感覺昨天的事有太多疑點,于是我問他,「昨天你跟戴淑嬌怎麼回事?」
他抬起頭,一臉疑惑,「戴淑嬌是誰?」
「哎呀,就是那個被你潑了酒的女人。」
「她啊。」他試著回憶,然後嘆了口氣,「是我倒霉,才會踫上這麼個刁蠻女人。」
果然有內幕?我挑了挑眉,「把詳細情況跟大哥我說說。」
「大哥?」他望了我一眼,然後大喜,「你願意叫我跟著你了?」
我點點頭,「但我不踫黑社會那檔子事。」
「是!」
「說吧。」我換了個姿勢靠在椅子上,開始听故事。
原來那天不是郭佑明去接近戴淑嬌的,而是戴淑嬌一個人郁悶坐到了吧台,而身邊的位置剛好坐著郭佑明。戴淑嬌當時喝了很多酒,而且每次喝完都把酒杯重重擱在桌子上。因為這樣,郭佑明不免對戴淑嬌多看了幾眼,而本身戴淑嬌也不算難看,男人對他多看幾眼的事也是常有的。不過,當天戴淑嬌被冷落,心里有氣,偏偏又看到並不養眼的郭佑明,心生厭惡,直接罵來一句︰看什麼看,收起你的狗眼給老娘滾遠點。
然後郭佑明就來氣了,罵了戴淑嬌幾句,戴淑嬌直接甩了郭佑明一巴掌,郭佑明氣極拿酒向戴淑嬌潑了過去。而當時的戴淑嬌顯然成了個潑婦,拿起酒杯就向郭佑明砸了過去,郭佑明一躲,杯子砸到地上就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再後來的事,就是我看到的那樣了。郭佑明實在忍無可忍了,想甩戴淑嬌一個耳光,卻被傅文東攔了下來。當時心里有氣的郭佑明以為傅文東跟戴淑嬌是一路貨色,所以就粗口相對。
說到底,其實就是個誤會嘛,都是戴淑嬌那個女人惹出來的好事。咦?怎麼我跟應文智都進了醫院,那三個女人卻憑空消失了一樣?果然是幾個沒良心的女人。
「你受委屈了!」我大義凌然地拍了拍他的肩,惹來他一陣怪叫。
「疼。」他說著頭上還冒了汗。
看來黑社會還真狠啊,我要是看到當時的情景恐怕會直接暈過去。
「Sorry!」我趕忙停止對他的拍打,「我覺得……佑明你需要改觀一下你的形象。」
「啊?」
「啊你個魂。你要是繼續以這樣的形象生活下去,找老婆是件相當困難的事。」我頓了一下,「不是我以貌取人啊,一個好的皮囊給你的生活任何方面都能帶來好處。」最重要的是,我現在好歹是個帥哥吧?作為帥哥我的小弟,怎麼可以是這副樣子的?!我也要帥哥小弟,就跟傅文東似的,身邊的人個個帥到曝,帶出去也有面子。
「呃……那要怎麼改?」
「這個嘛,我到時候給你規劃規劃。」哇,我發現我又多了一項感興趣的事情。要不再開個形象設計館吧?不過出版社的事情都還沒弄好,下星期還要去我爸公司報道……怎麼突然間蹦出這麼多可以干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我有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做這些事。哎呀,不管了,不是有人常說要「活在當下」嗎?我現在愛怎麼活怎麼活唄,管他以後怎麼樣呢。
「那謝謝大哥了。」
「嗯,等傷好了以後就試著開始減肥。」
「啊?」他看了我一眼,「好的,我知道了。」
「嗯,那我先過去,你把號碼給我個,到時候聯系你。」說著我把手機遞給他,他按下一串數字。
「大哥,那傅長彪大哥那兒……」
「放心,我會搞定。」我笑著對他擺擺手。
走出門口,我才開始垂頭喪氣,剛才對著郭佑明說得那麼滿,到時候要怎麼跟傅伯伯說呢?哎,這種時候我又討厭自己不是個女孩子身體了。要是個女孩子,長相是秦楓這種程度,那再撒個嬌還不把一個大叔給拿下?色誘?才不是!我是要激發他的父愛……
走過一條長廊,看到秦楓在醫院的公園里飄來飄去。如果我是動漫里的人物,早就有一大坨汗掛在額角了。
我走向他,確定周圍沒有人才開口,「喂,你飄來飄去搞什麼啊?解悶嗎?」。
他抬頭看是我,就停了下來,「我確實無聊。倒是你,把這日子過得活色生香的。」
「喲喲,秦大少爺這是夸我呢,還是諷刺我啊?」
「你現在應該越來越適應這個身體了吧?」
「還行。」我歪著腦袋想了想,「那個所謂的‘晨勃現象’再也沒出現過了。」
「喂……你好歹內心也是個女的吧,怎麼說話就這麼口無遮攔的。」他翻了個白眼。
「這里又沒別人……」我左右看了看,繼續道︰「你之前不還嫌棄我太娘們來著?現在陽剛點你又要說我。」
「……那當我沒說。」他模了模下巴,「我要拜托你個事。」
「說唄,咱哥倆誰跟誰啊!」
他斜我一眼,「找個時間帶我去看看童亦箏。」
「沒問題。」我對著他比出一個「OK」的手勢
我答應得這麼爽快是因為心里其實有點愧疚。首先,出車禍最大原因在我;其次這個身體是他的,而我卻憑著自己的意願過日子;再者,他只能在我所在的地方一定範圍內活動;最後這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看得到他,他無法跟他人交流,未免太寂寞。
等我審視完自己的內心,發現秦楓又不見了蹤影。我搖搖頭嘆口氣,早就已經習慣他的行蹤不定了。
回到病房,發現應文智正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副憂傷異常的樣子。
「喂,沒事裝什麼憂傷啊?」我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天空有那麼好看啊?」
「看毛個天空,老子考慮事情呢!」他推開我,「離我遠點,看著你心煩!」
「小蚊子,怎麼了嘛?」我嘟著嘴裝可憐相。
「我Ri,你別給裝這副傻,逼樣,我剛吃了早飯,會吐。」他皺著眉丟給我一記白眼。
喲呵,脾氣還那麼大,簡直跟剛才和我發信息的他天壤之別嘛。看來短信QQ這一類東西不可信啊,看不到表情,听不出語氣。
我無奈地坐到椅子上問他,「徐凱人呢?」
「回去了!」他沒好氣地說。
「喂,你到底怎麼了啊?」靠,惹得我都要來氣了,姑女乃女乃的職業不是哄人,更何況面前的是個大男人!
「沒事,反正被打成重傷的又不是你。」
听到這話,我就知道他是為郭佑明的事情生氣呢,是在怪我幫外不幫里。
于是我只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將給他听,講到激動時候的還帶著肢體語言,嚇得應文智一愣一愣的,蹦出一句,「我怎麼跟在看耍猴戲似的。」
「皮癢了是吧?」我摩拳擦掌地向他走去。
「我是病號,病號懂不?」見我沒反應,他立馬舉起雙手,「好了好了,我投降還不行嗎?」。
「那還差不多。」我又坐回椅子上。
「哎,話說回來,那個叫什麼戴什麼的,什麼來著?」他歪著腦袋問我。
「你管她叫什麼呢,直接表達你的中心意思不就好了。」
「那不行,那會中斷我思路的。」
「戴淑嬌。」
「哦,那個戴淑嬌,簡直是,簡直是……太壞了。」說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
「你真可愛啊,小蚊子,啊哈哈哈……」笑得我內傷了。
「靠,這是件特別嚴肅的事,不許笑!我不就是受文學燻陶不夠嘛。」他訕訕地說。
「哎喲喂,我肚子都笑得痛了。」我強力止住笑意,「等我出版社成立了,你就多往我那里走走唄,讓你多受點文學的燻陶,哈哈……」
「好啊,到時候跟你切磋切磋你所謂的文學。」他鄙夷地看著我,「像你這種從小學開始語文就沒及格過的人還好意思‘以五十步笑百步’啊?」
「喲,還知道這個成語,不錯嘛!」我朝他揚揚眉,「那到時候你看著好了,我還打算寫書來著。」
「就你?」他一臉「你不行」的神情,「拜托你不要去強~奸文學市場了好吧?」
我狠狠地把白眼砸過去,「咱們騎驢看唱本好吧?」
「……什麼意思?」
「走著瞧唄!」
「OK!」他打了個響指,「走著瞧!」
我剛想說咱們應該拿點什麼當賭注吧,彼此也會多點動力。然而我看到他的表情在一瞬間凝固了,眼神望著身後。我轉過頭去,看到一個中年男子走進來,步履沉重,滿臉疲憊。
他繞過我,走到應文智面前對他微微一笑,「小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