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把徐凱和郭佑明約了出來,他們重新站到我面前的時候不僅讓我大跌眼鏡,甚至跌碎了我的眼鏡——如果我有眼鏡的話。
徐凱再也不是我記憶里的那個豆芽菜一般的男孩子了,他現在體格強壯,像足了男子漢。而郭佑明,除了那個笑容有點傻傻的,但身材堪稱一流。肥肉不見了,臉也瘦了一大圈,要是他冷氣一張臉,跟傅文東有的比。
「你們?」我咽了口口水,「怎麼變成這樣了?」
听我這麼說,郭佑明一下子納悶了,「大哥,我們變成這樣不好嗎?」。
「當然不是。」我說,「只是這變化也他突然了,把我嚇一大跳,我們才多久沒見啊?」
「幾個月吧。」徐凱說。
原來已經有幾個月了?我怎麼感覺我跟他們才分開幾天而已。哎,歲月如梭,一眨眼就過了這麼久。我還剩下六天的時間,真是一天死去一點。不過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我要以自己的方式跟他們做個告別,但又不能言明我也許會一去不復返,就跟黃鶴樓里的那只黃鶴似的。
于是我走到他們中間攬住他們的肩,「過幾天大哥我要出差去,大概很長一段時間不回來,所以今天跟你們一塊吃個飯。」
「大哥,你要去哪里啊?」徐凱撓撓頭,性子還是像個孩子,「很遠的地方嗎?」。
「是啊,很遠的地方。」遠到也許再也回不來的地方。
我怎麼感覺我一直對媽媽沒有信心,好像她的迎戰根本沒有意義。因為我對阿諾斯除了討厭還有一種懼怕。那種懼怕深深印在我的骨子里,讓我不得不提心吊膽。總之,凡事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到時候糟糕的事情發生了,心里有個鋪墊,才不至于手足無措。
「那我們好好去吃一頓。」郭佑明拍拍胸口,「今天我請客。」
「說好了我請客的呀。」我說著卻在心里竊喜,哎呀呀,又可以省下一筆飯錢了啊,不過轉而卻開心不起來了,人都要死了,這些身外之物我怎麼還那麼看重,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大哥,你別客氣。」這次是徐凱說的,「這家伙現在賺錢很厲害呢。」
「咦,這段時間你應該忙著在減肥吧,怎麼還有時間去找工作?」我不解。
「前幾天才接的工作。」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就是因為減肥減下來的緣故,我被人家找去怕廣告。」
「嘎?」我心里憤憤不平,怎麼像應文智傅文東秦楓這麼好條件的人竟然都沒被看中?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好像沒怎麼在街上轉悠過。如果真的被什麼廣告商之類的找到的話,應文智跟傅文東肯定甩也不會甩他們一眼。如果是我的話……嘿嘿,我當然喜歡,這種錢不賺白不賺啊
「哈哈,大哥你說吧,要去哪里吃東西?」
「這個嘛,我對這里不熟啊,你們挑好了。」
「不用叫其他人嗎?」。郭佑明問。
「不用不用,只我們三個就好了。」我說。
然後我們去映城最大的餐館吃飯,環境很是清幽。單獨的包廂,牆紙是清新的淡綠色,生命的色彩。我想起我買過的那輛綠色的QQ,感覺到一絲不詳的氣息。綠色,明明是生機勃勃的樣子,但越是長得茂盛的東西越容易被摧毀。就像一朵花,長得太美麗的話,就很容易被摘去裝點房間。
酒過半巡,我感覺自己有點醉了,于是我跟他們說,「光吃飯有什麼意思呀……」
「那大哥要去干什麼?」他們異口同聲。
「嘿嘿嘿。」我笑得一場邪惡,「我還沒去過那種地方呢?」
「什麼地方?」徐凱問。
郭佑明則一臉緊張地問我,「大哥,你沒事吧……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沒醉,我這輩子都沒去過***,我想去見識一下。」我說。
然後我看到了他們兩個長大了嘴,睜大了眼,一動不動,被石化了的樣子。
「像天上人間的那種場所,你們有誰知道不?」我繼續。
「大,大哥,你真的要去那種地方啊?」郭佑明說,「那大嫂……」
哎,我根本無法跟他們說,那個童亦箏是秦楓的,根本不是我的。我是秦鳶,我是個女人,但是我為什麼要去那樣的地方啊?我也費解,不過那種場所應該有很多有錢的公子吧,看看也好。
「不管,今天什麼都不管,就一句話,帶不帶我去?」
「啊,啊,那大哥想去哪一家?」
「最高級的那家。」我說,然後嘿嘿的笑,我神經大概錯亂了。
古代的時候,女子要男扮女裝才能進入青樓那一類的地方,而我現在有那兒麼好的條件干嘛不去。作為一個女孩子去那樣的場所的話,還會有點危險。不過,我現在可是肆無忌憚的。
我們來到映城世貿大樓,我指著那樓問郭佑明,「你沒搞錯吧?帶我來這里干嘛,我又不逛街也不吃飯。」
「那里6樓可是有很多美女的哦。」他賊賊的笑笑。
「有這回事?」我以前還以為這里面都是高級辦公室呢,沒想到也有娛樂場所啊。
我們到了六樓,有保安為我們開門,一進門就覺得里面金碧輝煌,燈光明晃晃的,每一根珠子都包著金黃色的牆紙,閃閃發亮。有優雅的男士與女士在里面或跳舞,或喝酒,跟我的想象一點也不一樣。
「你確定,這里……你確定你沒帶錯路?」我問郭佑明。
「沒有。」他說,「雖然只來過一次,但我記得很清楚。要是你看上哪個女的,你可以上去搭訕,但她願不願意跟你,要看你自己的本事。這是這里的規矩,在這里*台的女人有選擇客人的自由。」
咦,這真是特殊的權利,不過也算人性化。並且這里的女人個個看起來氣質非凡,只是為什麼想不通,非要做這樣的事呢?生活所迫?我覺得是人性的劣根性。我就算變得非常落魄,我也不會想到去賣身。有雙手的話,怎麼會餓死。只要能吃苦,只要有拼勁,要溫飽還是很簡單的吧。
這些女子大概是慵懶的,她們選擇了捷徑去得到自己所需的。這樣的人,是可敬,也是可憐的。可敬是從我的意識來說的,我覺得要對一個陌生人坦誠相待,豁出自己需要很大的勇氣,她們比一般人果斷犀利。可憐,是要跟一個陌生人做那樣親密的事,竟也不覺得委屈嗎?
若我還是個女人,我希望一輩子只跟一個男人發生那樣親密的事情。如果可以,一輩子只談一次戀愛,一輩子只跟一個男人牽手走進結婚禮堂,一輩子只跟他白頭偕老。
「怎麼樣啊,大哥?」徐凱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打斷我的思路。
「你們去玩吧,帳都記我頭上好了。」我說,「不用管我,我自己有打算。」
他們一听我這麼說,就很听話的各自散去,跑去倒酒喝。
我覺得落寞,我為什麼要來這里,我還弄不明白。我也倒了杯酒,然後滿場找目標。既然來了,那就好好玩玩吧,雖然有些事不能親力親為,但為什麼一男一女待一塊兒非要做那樣的事啊?
我的目光被一個穿紅裙的女人吸引,她坐在沙發里喝酒,五官精致,神情卻冰冷。我向她走過去,沒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于是我停下來,看到秦楓飄過來。
「你怎麼現在才出現?」我低聲問他。
「你怎麼來這種地方?」他一臉崩潰的樣子。
昨天跟文智他們一起的時候我就叫他們帶我去,誰知道那兩個家伙不拿我的話當一回事。
「你簡直是胡鬧,要是給媽媽知道的話。」
「不會的。」我說,「反正我沒多久好活了,這幾天做什麼事都是可以被原諒的吧?」
「你別這樣說。」他說,但是分明語氣里都是無能為力。
「哎呀,既然來了一定要玩玩才可以啊,不然就浪費了這個大好機會了。」
「什麼大好機會?你一個女孩子來這里,簡直是,簡直是……」他找不到合適的詞說我,最終只好嘆口氣。
然後我听到那個女人冷冰冰的聲音,「滾。」
我心想,這架子也太大了吧?雖說可以選擇客人,但怎麼說也不能這樣態度惡劣的對客人吧?果然,那個男人氣得把杯子一摔,「出來賣的*子,你裝什麼清高?價格貴點怎麼了,老子有的是錢」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疊一百塊,甩在那個女人面前。
那個女人瞥一眼桌上的錢,又瞥一眼那個男人,然後站起來,一腳踹在男人的。
一聲慘叫,那個男人跪倒在地上,捂著**。
保安已經過來,對那個女人點點頭,然後把那個男人拖了出去。
女人又坐回沙發上,面無表情地喝著酒。這個女人肯定大有來頭,我想。
我向她走去,坐到她身邊,心里竟也沒有害怕。
「為什麼發那麼大的脾氣?」我問她。
「長得那麼扭曲的男人都敢來搭訕,我火。」出乎我意料,她竟然回了我的話,我還以為她也會跟我說滾。
「哈哈,是嘛,我倒沒看到那家伙的樣貌。」我停一停,「那我不算扭曲吧?」
她終于轉過頭來看我,隨即露出一個笑臉,很美,「我喜歡你這樣的。」
「真榮幸。」我朝她舉杯,然後一飲而盡。
「這里有客房。」她說著牽起我的手,朝大廳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