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淄王眼神神秘,噙著笑,望著秦慕蕭,說道︰「太子殿下好大的面子,孟國丈不顧病體,也要前來,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
秦慕蕭淡笑道︰「王爺這話倒讓本宮糊涂了,孟國丈可是抱住你叫外孫。」
臨淄王微微一掙,推開孟緣,「本王怎敢高攀。本王已經說過,是不是同脈相連,試過才知道。」
燕洛雪蹙著眉,凝神細想,臨淄王為母報仇,自是不會輕易放過孟緣,但孟緣為何還會前來,孟緣又怎會突然服軟,與臨淄王相認,不怕秦柯對他起猜忌嗎?
孟緣見秦慕蕭盯著他看,一下子跪倒在秦慕蕭面前,連連磕頭︰「孟緣死罪,當年孟緣次女巧音得太子爺秦徵青睞,有意納為側妃,孟緣怎敢不從,但巧音執拗不肯,屢次離府出走,老臣不得已將其以鐵鏈鎖在其繡樓之中,後來繡樓莫名起火,巧音不知所終,臉老臣小女都一並失去了,這些皇上也是曉得的,老臣絕非有意隱瞞。」
「這是孟家家事,國丈何須緊張,國丈尚在病中,對晚輩不必行此大禮。」秦慕蕭客套說道。
「單單就為了婚配之事?」臨淄王問道。
孟緣說道︰「你為什麼非要步步緊逼,把事做絕,你母親真地要你這麼做?」
臨淄王仰天打了一個哈哈,「讓與不讓,本王都要這麼做。」
「太子殿下,看見這座假山了嗎?假山洞中,就是藏書府庫所在。」臨淄王說道,「國丈大人,這,您不知道,是嗎?」。
孟緣身子晃了幾晃,他終于在孟巧生的扶持下站穩,問道︰「你母親她什麼都和你說了?她肯告訴你?她不是說要把秘密帶到地下嗎?」。
「是啊,她怎麼能讓孟家之威名毀于一個居心叵測之人的手里,這就是本王必須要這麼做的原因。」臨淄王笑呵呵說道,「就是她不說,本王也有法子知道。」
說完,他對著孟緣說了聲「請」,便走向假山,鑽了進去,秦慕蕭和燕洛雪沒有動,只看著孟巧生和孟緣夫妻,孟緣似乎膽怯了,領頭進了假山。
假山內壁光滑,可見人工雕琢,臨淄王滿臉怨恨,站在中間,說道︰「國丈,這是你禁錮我娘的真正原因,是嗎?因為你想真正獲得孟家的財富甚至是能力,可是你的險惡用心被識破了,你就妄圖用皇權壓人,見還沒有效果,你干脆就凶相畢露,來刑訊逼供了,對嗎?」。
「你母親已經死了,你說什麼都行,你不就是想要奪孟家的祖上之物嗎?你妄圖用它對付誰呢?」孟緣捋著胡須,說道,不再是溫情脈脈。
「這話應該是是我問您,您想用這些做什麼?為什麼不對新主子說呢?是不是,太子殿下?」臨淄王對秦慕蕭眨眨眼楮。
秦慕蕭沒有回應,此時他已經覺出臨淄王似乎不只是單純的報仇,而是意在挑撥孟家與西秦皇族的關系,倒是小瞧了臨淄王,他眼中劃過一絲冷酷。
「我孟家世受皇恩,對西秦國忠心耿耿,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決不會听你胡言亂語。」孟巧生激動說道。
「忠于西秦國的誰,那就難說了。」臨淄王冷笑。他足下用力踏在假山靠右側的一個尖石上,尖石下陷,但並未完全陷進,臨淄王足尖改為倒勾,尖石倒下。
臨淄王走出假山,徑直走向那繡樓,繡樓地面出現了四方形洞穴,樓梯向下延伸。臨淄王向下走去,孟緣和孟巧生跟了上去,秦慕蕭拉住了燕洛雪,說道︰「你,就不要下去了,你回車中候著。」
燕洛雪望著秦慕蕭,見秦慕蕭面容嚴肅凝重,知道秦慕蕭擔心臨淄王在底下使陰謀詭計,但她怎麼能放心他獨自一人涉險,萬一臨淄王和孟緣都只是做戲,秦慕蕭豈不是危險萬分。
「現在是在西秦國,我們又是奉了聖上手諭,他不敢把我怎麼樣,但那地下有沒有孟久襄留下的有法力的東西,我還真不太放心,所以,你就听我這一次,先回車里。」秦慕蕭苦苦相勸。
「怎麼,怕了嗎?太子妃不想看好戲了嗎?」。臨淄王又走上了樓梯,向上看著秦慕蕭和燕洛雪,然後,用手一指下面,「他們可是很喜歡。」
燕洛雪看著狀似調皮的臨淄王,說道︰「實在是因為你那位先祖太善布置機關,讓人防不勝防。」
「他害誰都不會害你,你不相信嗎?」。臨淄王說道,「你若不在,可就很難說了。」
「別听他胡說。」秦慕蕭拉住就要步下樓梯的燕洛雪,「他這是激將法。」
「可我想看,這里,很陌生。」燕洛雪垂眸說道。秦慕蕭聞言,松了手,燕洛雪向下走去,秦慕蕭嘟囔著︰「陌生有什麼了不得,非要看。」
地下書庫果然藏書極多。一排排的書櫃,一排排的木架,還有一件件精美的玉器雕飾,令人眼花繚亂,這才是真正的孟氏巫家的藏寶之地吧。
孟緣和孟巧生看著這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一切,臉上表情難以形容,震驚,懊悔,恐懼,孤注一擲,好像又都不是。臨淄王就像一個逗弄著嘴邊的老鼠一樣,雙眼微眯,看著他們,問道︰「我說的沒錯吧,你們根本沒到過這里,而能進入這里的,才是孟家真正的主人。國丈是親口承認當年的罪行呢?還是由我親自揭發?您認為哪一樣對您有利呢?」
「都一樣,你並沒有給老夫留後路,我承認是一死,不承認也是一死。」孟緣突然竄到了孟巧生身邊,抽出了孟巧生的佩劍,大笑道︰「這秘密只有我一人知道,只要我消失了,你就死無對證,就由我一人償還你母親所受的苦。孟家,是我的,你休想奪回去。」
孟緣橫劍欲自刎,臨淄王冷冷瞧著,卻未阻止,但秦慕蕭紫玉簫驟然出手,將劍隔住,而孟夫人抱住孟緣大哭起來,孟巧生跪地,哀求孟緣切不可輕生。
臨淄王轉身,朝著一間書櫃走去,他熟稔打開,從里面拿出一本書,翻開,念道︰「殷靈之血,聖器色變,孟氏之血化之。」
臨淄王看著秦慕蕭,說道︰「太子殿下可否貢獻一滴血?」
燕洛雪站到秦慕蕭身前,說道︰「為為什麼非要試呢?即便事實如你所說,又能怎樣?你自可以去告御狀,又何必在此行巫術,蠱惑人心?」
臨淄王眼神邪魅,說道︰「你怕我有法力,是不是?你不是非常想要知道嗎,這不正是個機會?還是你怕我會傷害了你的夫君?」
秦慕蕭冷哼道︰「不要和他廢話,一滴血是吧,就拿你所說的聖器。」
臨淄王手一指,玉器架上,中間有一接近透明的白玉蓮花盆,說道︰「殿下請。」
秦慕蕭咬破食指,血流出,遞進蓮花盆,蓮花盆在一瞬間染上了薄粉色,如六月的粉荷。臨淄王咬破手指,就要向盆中滴血,可燕洛雪張開雙臂,又一次攔住了他,臨淄王笑道︰「又怎麼,你就這麼護著他?」
燕洛雪也不知為何這麼不信任臨淄王,只是直覺不行,燕洛雪說道︰「王爺怎麼能先滴血呢?應該是他們先吧。」
臨淄王將手放在嘴里,神情曖昧,說道︰「你真是心狠,一會血干了,我豈不要再痛一回。」
燕洛雪沒理他,說道︰「國丈,大司馬,你們誰來?」
孟巧生說道︰「我來。」他心中自是極不服氣。他咬破食指,將血滴了進去,可是蓮花盆仍是粉女敕晶瑩,無一絲變化。孟巧生看向孟緣。孟緣苦笑。
「爹,我真的不是孟氏子孫?那您呢?你真的是孟氏家僕?」孟巧生月兌口問道。
「家僕?我是孟家的養子,孟大小姐本來應是我的原配夫人,她卻與人私通,生了巧音那個賤人,她想當貞潔烈女,我偏不讓,巧悅是我的,我的孩子,哈哈哈,那賤人生巧悅時死了,死得好。」孟緣狂笑,令人惡心,臨淄王飛起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上,他撫著胸口,半天緩不過起來,孟夫人嚇傻了,不敢上前,躲了起來。
臨淄王笑著說道︰「這回輪到我了吧?」他手一伸,血滴入蓮花盆,蓮花盆的顏色變得艷紅,就像要變成血色,臨淄王念道︰「巫靈相合,重諦血約,孟為王。」臨淄王此時神情凝重,燕洛雪在他念出重諦血約之時心中喊道︰「糟了。」
臨淄王眼神冷酷,望著她,燕洛雪沖向蓮花盆,臨淄王一把將她抱住,輕聲誘惑說道,「再等等,再等等。」
秦慕蕭手中紫玉簫向蓮花盆擊去,臨淄王說道︰「你不想要她活著嗎?」。
秦慕蕭手臂僵在了半空,臨淄王笑了︰「這才乖。」他陰冷眼神看向書庫中那三人,孟緣盯著蓮花盆,孟巧生扶著孟緣,而孟夫人則縮在了玉器架子後,抱著頭,燕洛雪靈機一動,喊道︰「國丈大人,你不要命了嗎?你不能死」
孟夫人愛夫心切,渾身一激靈,一下子站起,正好頂在了玉器架子上,玉器架子搖晃著,臨淄王松開了她,去扶玉器架子,可為時已晚,蓮花盆滑落下來,落到了地上,碎成了片片,有些粉色,有些白色,還有些紅色。
臨淄王盯著地上片片碎玉,又盯看著燕洛雪,說道︰「為什麼,你對我就如此狠心,我不過是想能夠和你有些牽絆而已。」
燕洛雪搖著頭,她想撲到秦慕蕭身邊,可臨淄王橫在那里,臨淄王將她逼到牆角,說道︰「太子殿下,接下來,你可能無暇顧及太子妃的安全,本王就負責好了,三日後,等你解決了你西秦國的內亂,再到五華閣接她回去吧,若不然,我就將那三人放出與平南王秦昭會和。」
「你胡說」燕洛雪喊道,臨淄王手一伸,卡在了燕洛雪脖子上,問道︰「猜猜,我這次會不會狠心掐死你?」
「你別胡來。」秦慕蕭說道,「你不要忘了,這是在西秦國。」
「我不在乎,我報了仇,還管那麼多干什麼?」臨淄王都不回頭,「你還不走,等著為你父皇收尸嗎?」。這話有些耳熟。
這時,外面傳來兵士的喊聲,燕洛雪嘆了口氣,說道︰「你松開我,我和你去五華閣。」
臨淄王一笑,松手,燕洛雪說道︰「夫君,你快去吧,我會等你接我的。」
秦慕蕭恨恨一跺腳,轉身跑了出去。臨淄王笑了,說道︰「這回,我終于可以和你安靜地呆上幾天了。」
「至于你們,你們以為親身前來當誘餌,西秦武帝就會上當,那就讓我拭目以待好了,你們就留在這里,好好學習一下孟氏的巫術吧。」臨淄王說完,按下機關,書庫門合上,而他,則拉著燕洛雪從另一側,離開了書庫,回到了地面上。
秦慕蕭正在听衛士匯報,見到燕洛雪和臨淄王現身,便向臨淄王一拱手︰「王爺定的好計策」
臨淄王笑道︰「好說,本王不過是坐山觀虎斗,知情卻是踫巧,本王靜候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