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夜瀾似輕車熟路,進了燕洛雪房間,顯然已經熟悉了迎風山莊。他將燕洛雪輕輕放在床上,站在床邊,望著燕洛雪,眼神逐漸變得柔和,但燕洛雪卻知他內心的瘋狂,果然,他坐了下來,伸手慢慢將自己的外衫除下,燕洛雪沒有閉上眼,也沒有避開,她只是盯著鳳夜瀾,似乎要把鳳夜瀾此時的樣子死死記在心中。
鳳夜瀾側身躺在他身邊,將她摟抱在了懷里,沉靜說道︰「我會讓你忘掉他的,永遠忘掉」
燕洛雪眼神譏諷,鳳夜瀾有些羞惱,他一抬手,解了燕洛雪的穴道,不甘心說︰「你有話說?」
燕洛雪說道︰「下去」
鳳夜瀾一愣,臉色隨即變得狠厲︰「我就上了你的床,又怎樣?」
燕洛雪側坐著,凜凜看著鳳夜瀾,說道︰「我再說一次,下去」
鳳夜瀾嘴一抿,燕洛雪一低頭,猛向鳳夜瀾的胸部撞去,鳳夜瀾沒有料到她竟會用如此蠻招兒,措不及防,一下子翻到了床下,他踉蹌著站了起來,沖向燕洛雪,但又連連後退,燕洛雪的手臂舉著,手按在了手腕上的寶石之上,那是暗器機關所在。
「我得感謝你解開了我的穴道,讓我有機會決定自己的命運。」燕洛雪轉動手臂,將暴雨梨花針對著自己,「你若敢,我就死在你面前,反正,回南鳳國我也是死。」
「為什麼?為什麼我就不行?為了你,我屢次違逆父皇,為了你,我甚至想要隨你留在西秦國,為什麼,你要威脅我?」鳳夜瀾一步步向她逼過來,「你想死,死好了,死了我也要帶你回南鳳國,我要將你吊在西秦國大軍前,讓他們看清楚他們自以為聰明的太子殿下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
燕洛雪忍無可忍,手臂陡轉,一只長針射向鳳夜瀾,鳳夜瀾也不閃,任長針扎進自己左胸,仍向燕洛雪靠過來,燕洛雪垂下了手臂,輕聲說道︰「沒想到,我第一次用它,對象會是你,你為什麼要逼我呢?」
鳳夜瀾的身子轟然倒在地上,眼楮還半睜著,但已經不能回答她的問題。
燕洛雪蹲下,將鳳夜瀾硬拖上床,她站在床頭,說道︰「你不會死,只是暫時不能動,不能說話而已,我也不會殺你,雖然你用你的無恥來回報我和夫君的真心,但我依然原諒你。你就在這里,睡上一天。」
她取過一條大帕子,疊起蒙在鳳夜瀾眼上,擋住了鳳夜瀾的視線。她從櫃里取出包裹,又往包裹里塞了幾個瓶子,轉身出了內室,點了一盞燭火,然後伸手按向外間牆壁上花柱燈台,牆壁下,一個洞穴露了出來,燕洛雪跳下,然後將那圓形頂蓋拉回,鎖死,貓著腰向深處走去,大約十來步遠,她停下,拿著燭火照射,看見一節鐵棍,燕洛雪搖晃這節鐵棍,一個圓形出口打開了,燕洛雪沒有猶豫,直接鑽了進去,室內,周善文,鳴蟬和豆娘都驚喜望著她。
「快點走,就從你以前看好的路線走,我們兩人去東齊皇宮,豆娘抄近路去通知太子殿下小心,鳴蟬去分舵等著。」燕洛雪邊說邊解了三人穴道。
「不行,情況未明,怎能自投羅網?」周善文堅決反對,「東齊幽王不做好萬全準備,怎麼會對娘娘您下手呢?」
「若不去,臨淄王會死,我不能讓他死。」燕洛雪說道,「我們先到錦陽宮去找孟巧悅。」
鳴蟬和豆娘跪下︰「娘娘,不可以,您會死的。」
「就是死,我也不能讓他這麼死掉,我不想再欠他的情,就是死,我也要無牽無掛,問心無愧」燕洛雪說道,「若我真的死了,而你們還能見到秦慕蕭,就這麼和他說吧。」
「那你想怎麼救他呢?你救了他,吉祥公主他們也救不出啊?」周善文說道。
「救出了臨淄王,就等于保住了吉祥公主和臨淄王府,你們就听我這一回,我們只有一天左右的時間。」燕洛雪焦急萬分。
「好,先離開這里再說。」周善文說道。
豆娘飛快行動了起來,不一會兒,四人的面孔已變,周善文推開了後窗,向外看了看,說道︰「娘娘,恐怕這次得要借助清江公主留下的毒了。」
「好,用清風散吧,只迷暈他們,鳳夜瀾不能死。」燕洛雪說。
四人先服下解毒丸,燕洛雪取出毒藥,交給周善文,周善文旋開蓋子,一股清香緩緩釋出瓷瓶。半個時辰左右,周善文再次探望,點頭說道︰「可以了,走吧。」
四人走出屋,快步出院子,只見曉寧樓的人歪歪斜斜倒在地上,清風散隨風飄散,就連馬匹也都暈倒在地,他們不能坐馬車,只能步行。迎風山莊背靠小山,前面是平坦道路,所以只有繞道後面走山路,方不引人注目,這也是周善文早早擬定過的逃生之路。他們上了小山,並沒有見到曉寧樓的人在此設伏阻截,他們按原計劃分開,很快,她和周善文來到了東齊國皇宮外。
皇宮外一條小河靜靜流淌,河邊是大片柳林。有人叫這條河胭脂河,因它洗盡宮中女子的鉛華,任她們容顏老去;有人叫它歸鄉河,因它帶走宮中女子思親的淚花,任她們月下憂傷;有人叫它思恩河,因它承載宮中女子渴慕恩寵的情懷,任她們心力交瘁。但燕洛雪知道這條河不是因為這些,而是這條河直通錦陽宮附近,臨淄王曾裝瘋賣傻的放紙鳶,假借溺水偷她的**,試她的身份。
現在河水雖未凍住,但宮牆處地缺口定然會很大,因為冬日水位比夏日低得多,他們可以涉水鑽入宮中。
燕洛雪藏身柳林,周善文出去偵察,不一會兒返回,說道︰「此處沒有設防。」
兩人順著這條河,來到宮牆缺口處,周善文先去探路,他很快就消失了,燕洛雪緊張看著,河道的水流變小了,周善文輕聲喊道︰「太子妃,快點。」
燕洛雪忙鑽了進去,雖然河水冰涼,弄濕了她的鞋,但真的進到了宮中。周善文進入後,發現宮牆內即有水閘,周善文是大力士,輕易就關了水閘。
周善文重新打開水閘,讓燕洛雪現在隱蔽處等著,很快,周善文偷了宮女太監服裝,兩人換好,便順著河岸向錦陽宮方向悄悄走來,走近錦陽宮時,發現孟巧悅竟慢慢向他們這邊走來,後面是蹣跚不穩的小竹生,旁邊跟著一個宮女,這宮女竟然是臨淄王送給秦慕霜的蒼耳,兩人躲進了旁邊的假山石洞,順著縫隙向外看著。
孟巧悅神態很悠閑,但蒼耳卻非常緊張,不,應該說是非常恐懼,孟巧悅低柔嗓音,充滿誘惑︰「蒼耳,你是在告訴本宮王爺犯上作亂,被皇上幽禁在了錦華宮嗎?」。
「是」蒼耳說道,「皇上派奴婢前來請貴妃娘娘過去。」
「王爺謀反?反誰?你如何知道?」孟巧悅連連問道。
「奴婢也不清楚貴妃娘娘,奴婢只是奉旨行事,沒有辦法,不是真的想背叛王爺」蒼耳跪下了。
「不是背叛?王爺他最信任你,可單單是你與那個老色鬼勾結,你說,是不是老色鬼給了你什麼許諾?」孟巧悅聲音尖利了起來。
「母妃,母妃,竹生怕」竹生稚女敕的聲音顫巍巍,他抱住了孟巧悅的大腿。
孟巧悅低身拉開他的手,伸手一指,說道︰「那洞里有好玩的,進去看看吧。」
燕洛雪看向周善文,周善文點了點頭,就在竹生氣喘吁吁費力進到洞中的一瞬間,周善文點了竹生的昏睡穴。
燕洛雪將竹生抱在懷里,孟巧悅的心思在蒼耳身上,沒有注意到竹生沒了動靜。
「貴妃娘娘,饒了奴婢吧,奴婢也不願意啊,當時您悄悄出宮去女床山找王爺,皇上暴跳如雷,差點掐死了奴婢,後來就又寵幸了奴婢,他是皇上,奴婢怎敢反抗,奴婢能夠出宮,服侍王爺和王妃,奴婢以為逃月兌了皇上掌控,誰知昨日,他突然派人將奴婢帶到宮內,命奴婢前往迎風山莊調王爺的人馬來宮內,奴婢也不知道是皇上想要對王爺下手啊奴婢說的都是實話,您饒了奴婢吧」蒼耳不斷磕著頭,不蹲求饒。
「饒了你?本宮憑什麼饒你?本宮忍辱偷生,為了什麼?你背主求榮,害了雋兒,毀了本宮的希望,饒了你,妄想」孟巧悅獰笑著說道。
她突然五指成鉤,抓向蒼耳的臉,蒼耳的臉頓時成了血葫蘆,燕洛雪驚呆了,卻不知道為什麼蒼耳不叫,蒼耳搖晃著,孟巧悅向石洞看過來,這時燕洛雪驚愕的發現,蒼耳的脖子上血流如注。
她被割斷了喉嚨
燕洛雪的身子都動不了了,那傷痕多次出現在夢里,將她驚醒,師公師婆的喉嚨就是這樣被割斷嗎?
「出來吧,竹生。」孟巧悅叫道,伴隨著物體落入水中的聲音。
「快些出來。」孟巧悅的聲音有了幾分不耐煩,燕洛雪抱著竹生站了起來,靜靜等著孟巧悅走進石洞。
孟巧悅的頭探了進來,她一見燕洛雪抱著竹生,而竹生一動不動,她叫道︰「你是誰?誰派你來的,皇上嗎?」。
「是我,我是燕洛雪。」燕洛雪說道。
「是你?」孟巧悅慢慢站直了腰,「你是來救雋兒的嗎?」。
「是你殺了我師公師婆?」燕洛雪悲憤問道。
「你看見了,也好,我也不想再瞞你,本身我也不想瞞,只是雋兒怕你因為我而恨他,所以便瞞著,你師公師婆是我親手殺的,因為她知道我懷孕了,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是髒,可不用他們說,他們該死林總管也是我殺的,因為後來我听到了他與水茵兒的談話,就是這樣,你殺了我啊,提你師公師婆報仇啊來啊」孟巧悅臉色猙獰,逼近燕洛雪。
周善文攔在燕洛雪面前,說道︰「你這個瘋婆子,想干什麼?」
「不殺嗎?那就還我兒子」孟巧悅喊道,「我要用他去換雋兒。」
孟巧悅如鬼魅閃過了周善文,奪過了竹生,拍開了竹生的昏睡穴,向洞外奔去,燕洛雪和周善文跟了上去。
孟巧悅回身,說道︰「好,你們來幫我救雋兒,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你們放心。」
燕洛雪心中涌上不祥之意,她說道︰「竹生是無辜的,救王爺不一定非要用竹生交換。」
「哼,你懂什麼,這次,我就要讓那個老色鬼明白什麼叫做天道循環,惡有惡報」孟巧悅惡狠狠看著竹生。
「母妃,竹生怕」竹生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