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魅君心 第二卷 禍從蕭牆起 第一百八十四章 咫尺猶似天涯遠

作者 ︰ 樓陰缺

齊雋做了個鬼臉,很是滑稽,逗得洛雨伸手拍了拍他的古怪面頰,「不哭,不哭。」

齊雋目光在洛雨臉上繞了一圈,,屈身將他放在地上︰「男子漢,總窩在女人懷里做什麼?你可要記著,你是東齊的王爺,不要這麼孬,知道嗎?」。

齊雋這話似乎不是說給洛雨听,而是說給自己,這是因為燕洛雪的搶白而心生怨氣了嗎?燕洛雪也不想深究,向身後的鳴蟬一擺手,鳴蟬拿過包裹,燕洛雪接過,說道︰「這是洛雨,不,這回又該改叫他竹生了,這是他的衣服。」

「東齊國會連小孩衣服也沒有嗎?你想撇清一切也不用這麼絕。」齊雋冷了臉,不接那個包袱。

燕洛雪伸出的手臂僵在那里,秦慕蕭伸手將包裹拿了過來,道︰「他既然不稀罕,就留給我們的寶貝用。」

齊雋目光迅速看向了燕洛雪的月復部,燕洛雪更加氣惱,不知將怒火發向誰,只得轉身說了一句︰「我累了,想要去睡覺,吃飯時叫我。」回身進了院門,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將房門砰一聲關上。

燕洛雪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那麼大火氣,戰場上你死我活的,秦慕蕭能安然無恙站在她面前她本來是很高興,齊雋似乎沒有和柳兒合作她也很欣慰,可不知為何,看到齊雋調笑的眼神,對什麼都不介懷的的隨意,她就是不舒服到了極點。

齊雋這次如此大手筆不計後果幫忙,更讓她不安,以齊雋的性子,他是施恩必圖報,因此她剛才才言語相機,齊雋自然是听出來了,不然也不會自嘲,他對燕洛雪大獻殷勤,沒料到燕洛雪卻不買賬。

燕洛雪如何敢買賬,他這已經是第二次拿鳳舞長天陣做文章,上次還因為要隱瞞真相不惜殺害自己屬下,現如今,卻這般,為什麼前後如此差距?只有一種解釋,他不再在乎燕洛雪的前世是否曝光,甚至也許現在他更是對此事樂見其成,那麼燕洛雪就真成了妖孽,將場上那麼多人死于她所創造的陣法,她真是罪孽深重。

她背負血債,齊雋有什麼好處?她會不容于世人,不容于西秦國眾朝臣,眾朝臣會向秦慕蕭發難讓他另娶,這樣她和秦慕蕭之間就會生分,生嫌隙,就如七百年前一樣。燕洛雪忍不住去猜忌齊雋,即使齊雋一直在幫她,一直護著她,但她就是不能卸去心防。她不能忘記,七百年前,齊雋是如何和秦珍兒的七哥秦墨陽設計秦珍兒與鳳長天分離,命斷離山幽冥谷的,那時,孟久襄也是對秦珍兒一往情深,但還不是不能阻止他內心對鳳長天的嫉妒?

齊雋口口聲聲說要把這一年留給明嘉蘭,但怎麼不見他留在明嘉蘭身邊?而是遠赴女床山,甚至還到了南鳳國玄天崖下巫族先祖之地。在他心中,可見恢復法力保住性命自然是第一位,但這第二位是否是明嘉蘭,這真是很難說,燕洛雪最害怕的就是齊雋會把她放在第二位,從目前來看,還真有可能,為了解儀鳳鎮之圍,他甚至都不顧東齊國本國的利益。

秦慕蕭為什麼會接受呢?燕洛雪知道自己毫無立場責怪秦慕蕭,她也不可能責怪秦慕蕭,處于那種情況,秦慕蕭也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不接受齊雋的幫助,可是在秦慕蕭對齊雋的戒備態度,那掩不住的厭煩看來,秦慕蕭極力在隱忍著,似乎隱瞞了什麼,秦慕蕭為什麼不對她明言呢?難道是不相信她對齊雋的感情只是兄妹?

因為這情鎖嗎?她在夢中險些摘掉情鎖讓秦慕蕭心生不安嗎?即使沒有情鎖,她和他就會緣盡嗎?荒謬即使她被齊雋耍陰謀,迫使她離開秦慕蕭,她也不會和秦慕蕭緣盡,不在身邊,心還思念,不在身邊,深情還在,她不會讓自己的心被齊雋肆意擺布

燕洛雪有一種沖動,真的想要解下情鎖,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她此時覺得自己不是自由的,而是被這情鎖束縛住了,不是被秦慕蕭,而是被齊雋,這情鎖時刻提醒著她,她與秦慕蕭的姻緣是不穩定的,是脆弱的,脆弱到一個紫玉鏈子就可以左右,若能擺月兌啊,若能擺月兌,這也沒什麼不好。

燕洛雪的手禁不住伸向情鎖使勁撕扯,而此時,秦慕蕭正推門而入,見到了這一幕,眼神不覺暗淡,隨即憤怒,他走到燕洛雪面前,冷冷問道︰「你是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我用這鏈子鎖住了你,使你不得自由嗎?你想跟他回東齊國?」

燕洛雪手臂無力垂下,坐到了床上,仰頭迎上秦慕蕭的冒火眼神,苦笑一聲,道︰「你看看,他不過是剛剛恢復法力,還沒怎樣,你就先懷疑我了,我解這情鎖會為了跟他走?你既這麼想,我對你也無話可說了,若你覺得是,就是吧,反正猜來猜去到最後我總要離開。」

「你休想離開,就是用鎖鏈將你拴住,我也不會允許你離開。」秦慕蕭一把將燕洛雪從床上拉起來,抱在了懷里,「你究竟是怎麼啦,為什麼這麼大火氣,你是氣我殺人太多嗎?對不起」

秦慕蕭沉重不安的語氣讓燕洛雪心中發酸,原來秦慕蕭在為這件事不安,她心中嘆氣,若她只是原來那個單純的燕洛雪,面對殺人無數的他當然會反感,但她已不是那個當初的燕洛雪,如今她似歷盡滄桑,古來征戰,哪有不尸骨如山的,她害怕厭煩有何用?再說秦慕蕭是不是肆殺之徒她一清二楚。

燕洛雪變得安靜下來,她的頭靠在了秦慕蕭胸口,說道︰「我不是為了這件事,我是覺得齊雋不再是那個齊雋了,他似乎完全是孟久襄了,他好像都忘了嘉蘭姐姐和他們的兒子齊逍遙,我怕他會像以前一樣挑撥離間,拆散我們。」

「不會,我們不會被拆散,我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秦慕蕭拍著燕洛雪的後背,安慰道,「你想多了,你剛懷孕,脾氣就這麼乖張,可真是讓人有些招架不住。」

燕洛雪推開秦慕蕭,羞惱嗔道︰「孕婦都這樣,你要煩了嗎?」。

「豈敢,夫人勞苦功高,為夫心疼呵護還怕不及,豈敢嫌棄。」秦慕蕭拉著燕洛雪坐回到床上,「我們先歇一會兒,等一會兒邊便吃飯,吃飯後我們趁夜色走近路,回咸安城。」

「齊雋走了嗎?」。燕洛雪趴下,又支起身子問。

「沒有,也許他會和我們走一段路,然後再分開,你不要再理他,我會暗中觀察他到底意欲何為。」秦慕蕭讓她躺下,別再想齊雋。

晚飯時,燕洛雪再次見到了齊雋,而讓燕洛雪更為驚訝的是洛雨胸前掛著血魂珠。那血魂珠本是球體,不知齊雋有了什麼法子,竟用一條紅色絲帶串起,但珠內卻看不出有線穿過。

齊雋將血魂珠這般隨意地給了洛雨,可見在齊雋眼里,洛雨確實是他的繼承人了,或許他要將皇位傳給齊逍遙,而巫族之王的位置就留給了天資聰穎,身懷異稟的洛雨。

言談間,秦慕蕭問齊雋行程,齊雋說他們明日清晨啟程,直接沿西秦國南麓前往楓嶺,經順安城回東齊,不再與他們同路,還意味深長的對燕洛雪聳肩一笑,說道︰「就不在留在這里招人煩了,這點臉色,大哥我還是看得出來的,不過,你一向如此過河拆橋,我也不知還能忍多少回。」

燕洛雪微微笑道︰「如此妹在此為兄長和弟弟踐行,願大哥和弟弟一路平安,並向嘉蘭姐姐問候。」

齊雋听到明嘉蘭的名字時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笑笑︰「這是自然。你也保重,听說你有了身孕,這次可要當心,她可是我的兒媳婦呢。」

「我可不認為是女兒。」秦慕蕭說道,「你兒子想要我女兒,恐怕得等好多年,但我不會允許老少配的。」

「女大不由爹,你等著瞧好了。」齊雋說道,「我就不信我總被你壓制一頭。」

兩人互相較勁,燕洛雪眼不見,心不煩,和鳴蟬、豆娘收拾行裝,準備離開啟程,而秦慕蕭和齊雋猶自爭論,不知要爭出個什麼。

暮色罩大地,燕洛雪登車,揮別齊雋和洛雨,洛雨突然似懂得了離別,掙著身子向燕洛雪揮手,燕洛雪強忍著,沒有落淚,而是粲然一笑,道︰「洛雨乖,雋哥哥想你了,舍不得你,要你給他作伴,你要听他的話,好好學他交給你的東西,知道嗎?」。

「要姐姐。要姐姐。」洛雨似乎耍了賴,秦慕蕭走到洛雨身邊,說道︰「好啊,那你就天天和姐夫背醫書,好不好?」

洛雨倏然止住哭聲,怕怕瞧著秦慕蕭,說道︰「不要,你教的不好」

秦慕蕭轉身,「那就恕不留人了。」他登上車,摔下了車簾,阻隔了燕洛雪的視線,也阻隔了洛雨的視線,但洛雨的哭聲突然變得撕心裂肺起來。

燕洛雪知道這是因為洛雨逐漸懂事,知道了情誼,對她產生了依戀,就如同對娘親一樣,或許,洛雨心中,分不清娘親和姐姐有什麼不同。

燕洛雪伸手想要掀開車簾,秦慕蕭伸手攔下,說道︰「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齊雋不會允許,你知道原因。」

是啊,燕洛雪不能出口要求齊雋把洛雨留下,當時將洛雨交給她,一是為了防止齊遠搶奪,二是用洛雨代替他自己陪伴燕洛雪,如今,齊雋和洛雨都沒有性命之憂,洛雨又是未來的巫族之王,好多東西一定要齊雋親自教授,洛雨決不能留在她身邊。再則,她滯留東齊,本就令人議論紛紛,再留洛雨,豈不是授人以柄攻擊秦慕蕭嗎?

車子就在洛雨的哭聲中,吱呀呀行進起來,從始自終,燕洛雪都沒有听見齊雋哄一句洛雨。燕洛雪知道,齊雋是在表達對她的憤怒。或許,洛雨的哭叫,就是他內心想要發出的一聲聲挽留,但燕洛雪卻毫不憐惜,驅車揚長而去。

燕洛雪睜開淚眼,看著秦慕蕭皺著眉頭,看她,說道︰「洛雨和我真是有緣,可惜是未來的巫族之王,不然,就留在我們身邊也沒什麼。」

「在你心里,曾將他當做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所以對他一直不同,等你有了自己的寶寶,會忘了他的,我要你只想著我們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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