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娘」燕洛雪激動握住了豆娘的手,她果然什麼都沒有忘記,齊雋的法力徹底失敗了,沒有了情鎖,她依然是她,她的情意,也沒有改變,是啊,人心,如何能夠被*控?若她內心只念著秦慕蕭,齊雋做什麼都是枉然。
但齊雋如果知道失敗會怎樣呢?燕洛雪急忙望向周圍,問道︰「豆娘,我們現在在哪里?還在西秦國嗎?」。
「娘娘,您來東齊國已經快三個月了,整個夏天都快過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會動了。」豆娘淚流滿面,說道。
「這麼久?」燕洛雪想要坐起,豆娘忙扶著她,燕洛雪垂下眼簾,看自己的月復部,是啊,若她昏迷三個月,她的寶貝已經五個月大了,會動了嗎?她不自覺伸手撫模,驀地,好像是動了一下啊她驚喜地看向豆娘︰「真的啊,他在動,他很健康」
豆娘笑了,「是啊,很健康,娘娘您每天都乖乖喝安胎的湯藥,所以他才會一點事都沒有,娘娘,您醒來還記得一切真是太好了,太子殿下得知,不知會高興成什麼樣子你不知道,殿下他有多擔心,對了,這是殿下寫來的信,都被我藏起來了,我找來給您看。」
豆娘說著,要出去取信,可剛出內室又折了回來,悄聲說道︰「襄王陛下來了,娘娘您還是先裝著未醒得了,鳴蟬和奴婢去對付他。」
燕洛雪點點頭,急急忙忙躺好,豆娘將被子掖好,就听外面鳴蟬冷淡聲音傳來︰「太子妃娘娘仍然未醒,襄王陛下請回吧。」
「閃一邊去。」齊雋的聲音帶著不容錯辨的怒氣。
「哎呦」鳴蟬叫了一聲,好像摔倒了。豆娘一下子跳了起來,燕洛雪也欲掙扎著起身,但又被豆娘按回。
「襄王陛下,不知鳴蟬怎生得罪了你,你要這般粗魯。」周善文的聲音。
「你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周善文的話語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擔心,豆娘指指自己的肚子,又畫了一個弧度,夸張笑了,燕洛雪明白了,她是告訴她鳴蟬也懷孕了。
天啊,這可真是個好消息燕洛雪也笑了,可是她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因為她听見齊雋說道︰「朕來看望自己的妃子,還需要你的同意嗎?」。
「陛下,請你不要失信于太子殿下,太子妃未醒,您就擅自稱呼,若太子妃醒了,仍記得太子殿下,知道你這般毀她清譽,她不會原諒你的。」鳴蟬勇敢說道,讓燕洛雪濕了眼眶。
「如今她人在東齊宮中,就是朕的女人,就連你,也是朕宮中的女人,你一宮女,私會男人,還珠胎暗結,朕將你們亂棍打死也沒人敢問一句為什麼,還敢在朕面前大呼小叫」齊雋的聲音透著邪惡的囂張,燕洛雪知道,她一定要拿出十二分的勇氣和智慧,對待齊雋的不顧一切了。
她可以繼續裝昏迷,但這樣躺在齊雋的目光之下,也甚是不自在,她可以裝作醒後失憶,然後爭取時間迷惑他,尋找出逃機會,但她不想給他虛假的感情,她尊重她自己和秦慕蕭,更尊重齊雋,齊雋雖然對她做出了這樣的事,使她和秦慕蕭分離,更使秦慕蕭服下了相思弦,但她也不能對齊雋虛偽,再說,若那樣,她的清譽將不再,會使秦慕蕭失去顏面,使西秦國蒙羞。
想到這里,燕洛雪坐了起來,輕聲對豆娘說道︰「你去叫鳴蟬進來為我梳頭,另外告訴襄王陛下,若他不想我死,請他在院中等候。」
豆娘出去了,燕洛雪听到了鳴蟬喜極而泣的聲音,然後是門板碎裂的聲音,齊雋打碎了大門。
鳴蟬進來,抱住了燕洛雪︰「太子妃,您還記得太子殿下,還記得鳴蟬,真是蒼天有眼,不枉太子殿下對您一片痴情。」
「是啊,我很幸運,好了,鳴蟬,別哭了,哭對小寶寶不好,你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孕,可要好好愛惜。」燕洛雪輕撫著鳴蟬的後背,勸說鳴蟬。
「你真地醒了,你真地什麼都記得?」齊雋走了進來,臉色鐵青,沒了往日的滿不在乎,也沒了往日的嬉笑。
「大哥不是見到了嗎?與人心想比,法力還是難以企及,也說明姻緣自有定數,強求不來,大哥經過多次教訓,也應該看開了。」燕洛雪將擋在她身前的鳴蟬推給了隨後跟進來的周善文,沉穩說道,「剛才听大哥與鳴蟬之間的對話,大哥應與夫君有協議,望大哥兌現承諾才是。」
齊雋掃了一眼鳴蟬他們,說道︰「兌現承諾?有何承諾?你沒听見朕剛才說過的話嗎?你已經是朕的妃子了,朕念你昏迷未醒,才讓他們在你身邊照顧,如今,你既然已經蘇醒,他們就應立即回返西秦,東齊國君王的女人豈會讓西秦國人服侍。」
「襄王陛下要失信于天下,公然搶奪**嗎?這果然是東齊國的特色,真有先王之遺風,不過,幽王陛下尚知遮遮掩掩,豈料襄王陛下連遮羞布都不要了,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不知巧悅姨若活著會對此有何感想?」燕洛雪見齊雋動了殺機,便對他沉下臉,挖苦起來。她知道齊雋驕傲,更看重孟巧悅。
「住口,你若不想他們死在你面前,你就住口」齊雋惱羞成怒說道,「你以為巧悅姨會反對嗎?巧悅姨早告訴我不能由著你,女人最認命了,我佔有了你,你就是我的,可是我沒有听,我以為你遲早會為我動心,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麼絕情,來揭我的瘡疤,既然你無情無義,我也不用顧及的感受,清譽,名聲,貞潔,哼,朕一概不放在眼里。」
齊雋泰然自若,走到床邊,傲然落座,「這是朕的內宮,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想上誰的床就上誰的床,你以為說幾句嘲諷的話,就能讓朕改變想法?天真」
燕洛雪見他絲毫沒有離開的樣子,她冷淡轉身,說道︰「豆娘,鳴蟬,你們陪我走走,周善文,你留下,和襄王陛下較量較量武功,如果失敗,你就別回西秦國去見天子殿下了。」
燕洛雪就這樣散著頭發,走出了這座寢宮,豆娘和鳴蟬跟在後面,她站在破損的寢宮門外,听著身後齊雋和周善文的打斗聲,看著殿前的不斷落葉的槐花樹,說道︰「又快到秋天了嗎?我討厭秋天。」
豆娘拿了個美人靠,擺在了槐樹下,讓燕洛雪坐下,鳴蟬去她的房間取了梳子和銅鏡,為燕洛雪仔細梳理長發,綰好發髻,哽咽道︰「太子妃娘娘,您哪里像個孕婦呢?您瞧您臉色多憔悴啊,您可要保重,太子殿下一定會來接您的。」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等?我也不能每次都讓他分心,這次,我自己想辦法,鳴蟬,對不起了,讓你擔心了,但周善文是我唯一能用得著的高手。」燕洛雪回過身子,看著鳴蟬,低聲說道。
「娘娘,奴婢不擔心,善文武藝高強,力氣又大,襄王陛下不是他的對手。」鳴蟬說道。
話雖如此,鳴蟬還是轉頭看向殿內,卻見齊雋從殿內騰身飛出,回身向殿內發了一枚暗器,周善文用劍一擋,暗器回射,扎在了槐樹上,驚得齊雋臉色蒼白向著燕洛雪跨前一步,周善文也後怕定在那里。
齊雋看著仍坐著的燕洛雪,訥訥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燕洛雪起身,將那暗器拔了出來,見是一只發簪,那發簪上瓖著幾顆紅色的珊瑚珠,很是美麗。
燕洛雪看著發簪,說道︰「我討厭紅色。」
她走到齊雋面前,將發簪交還給他,說道︰「襄王陛下的東西可要收好,不要輕易讓我們這等俗人看到,我們不懂欣賞,更不會珍惜。」
齊雋手上用力,簪子在他手中彎曲,血從他手上滴落下來,燕洛雪抿了唇,仍看著齊雋的眼楮。
齊雋啞聲問道︰「你究竟要怎樣?」
「我要去明華園。」燕洛雪說道。
「不行」齊雋斷言拒絕,「這次,我絕不會放手,等你生產完,我就昭告天下,封你為後」
「襄王陛下健忘,明嘉蘭才是你的皇後,她為了你生了皇長子齊逍遙,你就如此無情,翻臉就不認賬嗎?」。燕洛雪冷笑一聲,「你若敢,就替我收尸好了。」
「你別逼我」齊雋瞪著她。
「誰在逼誰呢?」燕洛雪長嘆一聲,慢慢走回寢殿,「周善文,將殿門修好吧,我們如今寄人籬下,還是識趣一點為好,對了,多設些機關,省得那些不守信用的小人上門襲擾。」
齊雋終于听不下去了,轉身氣洶洶就走,卻正撞在了牽著齊逍遙的明嘉蘭面前。明嘉蘭身後,跟著手捧著錦盒的宮女,還有面露期盼的竹生。
燕洛雪听見響動,回過身,她的目光越過齊雋,和明嘉蘭對視,明嘉蘭對著她緩緩釋出友好笑意,但是燕洛雪卻能體會那笑容有多空洞,有多悲哀,有多絕望。
燕洛雪向明嘉蘭走去,施了一禮︰「洛雪見過皇後娘娘。洛雪身為西秦國太子妃,卻住在宮中,確實于理不合,請皇後娘娘降下懿旨,準許洛雪暫居明華園。」
明嘉蘭詫異看了一眼齊雋,又目光狐疑打量著燕洛雪,問道︰「你還記得?」
「洛雪與夫君累世姻緣,豈能相忘。」燕洛雪瞥了一眼齊雋,說道,「皇後娘娘駕臨此處,是來送洛雪出宮的嗎?」。
「什麼皇後,就快不是了。」明嘉蘭看了一眼齊雋,淺笑著道︰「采兒,雲兒,還不將東西送進去?」
兩名托著錦盒的宮女就要進殿,立刻被豆娘和鳴蟬攔了下來,燕洛雪問道︰「皇後娘娘何意?」
明嘉蘭走到雲兒和采兒面前,將錦盒打開,說道︰「這是皇後娘娘的吉服,這是相思花,我只是代為保管,如今就要物歸原主了。」
燕洛雪看著那朵相思花,想起夢中它那縛住自己的邪惡絲藤,不禁分外憎惡,她伸手拿起相思花,放在手心,仔細觀察,竹生悄悄靠過來,叫道︰「姐姐,你別生氣,我那是和你鬧著玩,誰讓你上次不理我,我好傷心,雋哥哥才同意教訓你一番,讓你不能這麼對我。」
「是嗎?竹生,那你現在看到了嗎?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話了。」燕洛雪拿著相思花,向宮外走去。
她經過齊雋身旁,齊雋面色清冷而堅定,卻沒阻止她,她一直走到東齊皇宮中的胭脂河,說道︰「既是無望相思,那就順流飄走吧。」說罷,一揚手,將相思花甩進胭脂河。
「不要」一大一小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竹生,一個卻是周善文。
周善文為什麼會阻止她扔掉相思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