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夏鶴軒剛一起床,言瑾兒就醒了,慵懶的窩在穿上看他穿衣梳洗,等收拾妥當,夏鶴軒回身取笑她︰「快起來吧,我的小媒婆,待會兒吃早飯娘看不見你怕是又要問了。」
言瑾兒無奈的嘟著嘴起身,小荷進來伺候她梳洗,夏鶴軒則在一旁等著,等她也收拾好了,兩人一起去飯廳吃飯。
因為想著吃過飯要去曲家,言瑾兒就沒什麼好興致,不是不想去,而是怕去了不知道該說什麼,鄭氏瞧著她一臉的不樂意,也不搭理她,一時間大家倒沒了說話的,都安靜的吃早飯。
「不好了,不好了,」木藍身邊的侍劍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先是看見了坐在最外面的言瑾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二夫人,你快去看看,我們夫人直嚷嚷著肚子疼,怕是快要生了。」
「什麼?」大家都快速的放下了筷子站起身來要去看木藍,夏明軒更是轉眼就不見了人影,言瑾兒忙轉身叮囑小荷︰「快去請接生婆來,讓丁原套上馬車去,要快。」
小荷應著就跑了出去,言瑾兒又叫紫竹,「快去讓廚房燒熱水,送到二夫人那屋里去。」
鄭氏已經走的很遠了,听見她說這些,又轉回頭來讓自己的丫鬟去廚房端點稀粥來,再去準備小孩子的被褥之類。
等這婆媳兩個到了冬凌居,還沒進門就听見木藍大聲喊疼的聲音,便忙進去了,見木藍正躺在床上打滾,夏明軒則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柔聲哄著。
「你快閃開,讓我來。」言瑾兒說著就做到床邊把夏明軒往外趕,夏明軒知道她是生過孩子的,一定是有什麼經驗要說給木藍听,便匆忙的出去了,跟夏文浩和夏鶴軒一起站在外面等著。
很快,媒婆就被小荷拉著一溜小跑的來了,夏明軒滿眼期待的看著她進去後,就一直在窗下徘徊,直等了一兩個時辰,里面傳出嬰兒的哭聲,夏明軒忍不住的就沖了進去,那邊鄭氏已經把孩子給包了起來,見他進來,笑道︰「是個女娃。」
「女兒好,女兒好。」夏明軒忙想接過來抱著,卻被鄭氏躲開了,嗔道︰「還不去看看你媳婦,孩子我要抱出去給你爹看看。」
這邊言瑾兒正在替木藍擦汗,見他過來便笑著讓開了站在門口吩咐小荷帶著那接生婆去賬房領錢,另外再賞二十兩銀子,那媒婆听了自是千恩萬謝,沒想到這家兒媳婦生了個閨女,一家子都還這樣高興,竟一出手就是二十兩銀子。
她卻不知道這夏家的老爺夏文浩平生只得兩個兒子,不知道有多稀罕女娃,見了這小女嬰高興的什麼似的,名字都已經取好了,喚作夏幼雪,夏明軒被言瑾兒從房里趕出來讓木藍休息,看著自家閨女也稀罕的很,但是還是沒敢上前從自家老爹懷里把孩子搶過來,只是遠遠的看著,咧著嘴傻笑。
經過這麼一出,鄭氏也顧不上晴蘭晴芳兩個了,她不催促著,言瑾兒便也不急著去曲家了,最後還是晴蘭忍不住在鄭氏跟前提了提,鄭氏這才想起來,忙不迭的打發了瑾兒去問個信。
曲家跟夏家甚至木家都不在一條街上,是在比較靠近郊區的位置,離他們家的酒坊不遠,言瑾兒坐著馬車在曲家門口停下,之間朱紅色的大門緊緊的關著,小荷忙上前去敲門,好半晌,一個花白胡子的大爺才露出頭來,「你們有什麼事嗎?」。
言瑾兒忙走上前,笑著說道︰「請問你家姑娘可在?我是夏家的。」
那花白胡子老頭仔細瞧了她好一會兒,才打開門讓她進去,邊引著她往里走,邊說道︰「您先在花廳稍做,我去請我們家姑娘。」
言瑾兒笑道︰「有勞了。」
那老管家點了點頭,喚來丫鬟們端上茶來,便離開了。
「主子,奴婢听說這家姑娘極擅長釀酒,也不知從哪里學來了許多新奇的釀酒方子,竟然用果子釀酒。」
言瑾兒听了也驚訝的心想,這西苑國都是用糧食釀酒,從未听說過有釀果酒的,難不成這曲家姑娘也跟自己一樣是穿來的嗎?想著心里便對這位曲家ど女更多了幾分好奇。
沒讓她多等,一個身穿淡藍色衣衫的年輕女子很快就走了出來,見了她笑道︰「不知這位姐姐是夏家什麼人?原諒妹妹剛回錦城不久,竟是不知道。」
言瑾兒便知這位就是曲姑娘了,便把她上下好一通打量,旁邊小荷笑著回道︰「這是我們家二夫人。」
「原來是自己開了鋪子,又在城郊建了那麼大一個莊子的夏家二夫人,真是失禮了,快請坐。」言瑾兒的名頭在錦城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曲韻早就有結交之心,卻無奈一直沒有機會,今兒見了,自是要好好的跟她說說話。
「曲家妹妹的釀酒術令人稱贊,大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意思,我也是早就听聞了,今日一見,原來才這麼年輕,真是值得人佩服。」言瑾兒贊道。
「姐姐謬贊了,只是不知道姐姐今兒來是有什麼事嗎?」。
「這……」言瑾兒為難了,這該怎麼說呢。
「姐姐有話但說無妨。」
言瑾兒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听聞曲家兩位少爺尚未娶妻,不知道如今有沒有這個打算?」
「哦?」曲韻驚訝道,「莫不是姐姐有什麼好好人選不成?不妨說來听听。」
這自己該怎麼說呢,要不要夸夸她們兩個,言瑾兒想了半日,最終為難的說道︰「是我家婆婆的兩個外甥佷女,如今在我家住著,其實那兩個怎麼說都是配不上你們家兩位少爺的,只是無奈婆婆讓來問一句,我想大概兩位少爺也還沒有娶妻的意思吧?」
對于言瑾兒再明顯不過的暗示,曲韻笑著點了點頭,「我那兩個哥哥眼前確實還沒有那個心思,你也知道我們家正亂著,」說罷又笑道︰「不過若是有像姐姐這樣的,您可得給我們家留著。」
言瑾兒被她打趣的不好意思起來,想轉換話題,心里又急著知道她會不會也是穿越者,便試探的問了一句,「听聞妹妹釀制的果酒是一絕,不知道妹妹釀制的果酒在發酵完後有沒有放在冰箱里冷凍呢?」
「冰箱?姐姐說的這個詞倒是新鮮,妹妹卻是從未听說過,是不是放冰的箱子?那果酒發酵完了還要用冰冰著嗎?」。曲韻詫異的問道。
看來不是穿過來的,言瑾兒無奈的嘆了口氣,但心里還是對這個小姑娘充滿了好感,便依著前世的記憶跟她說道︰「我只知道石榴酒最好是在發酵完冷凍一下,等里面的物質充分沉澱後,再進行過濾,這樣可以加速酒的成熟,也能保證酒的質量。」
曲韻听後眼楮突然就亮了起來,「多謝姐姐指點,只是不知道姐姐是從哪里得知的呢?」
「這個嘛……我也記不起來從哪里看到的了,統共也只知道這麼一點,不過對于釀酒我也有些興趣,我那鋪子里也用各種花瓣泡制了一些酒,妹妹有空的時候到我那鋪子里來坐坐,咱們再好好聊聊。」
「好。」曲韻更回來不到一個月,也沒幾個認識的人,能找個人說話也很開心,便忙不迭的答應了。
言瑾兒心里惦記著木藍,既然已經認識了,改日再談也沒什麼,便起身要回去,曲韻便讓丫鬟去搬了一壇子石榴酒來給她,並一直送到門口,看著她上了馬車才進去。
回到夏家,言瑾兒把曲家兩兄弟目前並沒有娶妻的意思透給了鄭氏,鄭氏只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可見是沒什麼心思再為晴蘭晴芳兩個操心了,言瑾兒總算松了口氣,這樣她就不用再去別家跑了。
等到孩子滿月的時候,家里來了許多人,言家夫妻帶著羽哥兒,木青和琬娘帶著落兒和自家那兩個雙胞胎兒子,蘇長錦和傲菡帶著蘇景和蘇曉都來了,另外還有許多來送禮的,這場滿月酒辦的熱鬧極了。
等送禮的人都吃過滿月酒席走了,只留下蘇長錦和木青兩家,夏明軒、夏鶴軒、言瑾兒和木藍則另外在惜瑾閣置辦了一席,幾個大人坐在那兒說話,落兒則領著一群小孩子在旁邊捉蝴蝶蟋蟀玩。
蘇長錦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詫異的看向言瑾兒,「這可不是你鋪子里的花酒。」
「這是石榴酒,」言瑾兒也笑著喝了一小口,「是曲姑娘送給我的,你們嘗嘗這酒如何?」
大家听說是最近早有耳聞卻都未嘗過的石榴酒,忙都嘗了嘗,都稱贊好,就笑著問瑾兒如何得到曲姑娘的饋贈的,言瑾兒便把話照實說了,琬娘和木藍、傲菡都說要她幫著引薦。
既然說到了曲家,蘇長錦放下酒杯笑道︰「說到曲家,不知道上次我說的運河的事你們可還記得?」
眾人都點頭,這麼大的事怎麼會不記得,蘇長錦又笑︰「這事兒成了,那運河現在已是國家的了,誰家想在河邊建碼頭,就先去官府備案,每年大概上交五十兩銀子,就能獲得一年的使用權。」
「這是好事,」言瑾兒那胳膊肘戳了戳夏鶴軒,「等會就跟咱爹說去,讓二哥哥帶咱們去辦手續。」
夏鶴軒看向蘇長錦,見他點頭,便道了謝。
木家自然也是要建碼頭的,木青也顧不得吃酒,忙讓隨行的小廝回家去跟老爺子報備一聲,取了五十兩銀子來,待大家吃完飯都散了的時候,同夏鶴軒一起跟著蘇長錦去了官府辦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