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秉著呼吸,小心翼翼的接近了那扇玻璃窗。
窗戶在她第一次進來之前就已經被掩上,白色的簾子還是頑固的貼在天花板上,以她的海拔,是怎麼努力也夠不下來了。
奇怪的聲音已經停止,她耐心的等了幾分鐘,都沒有再次听到。
外面的天色還是呈一片黑暗,有星星般微弱的燈火在遠方倔強的閃耀著。床邊的台燈打在潔白的牆壁上,竟也投下朦朧斑駁的黑影。
兩個不起眼的尖三角從壁面上一閃而過,就飛快的消失了。
瀟瀟擦了擦眼楮,她沒有看錯,剛剛真的有兩個三角影子映在了牆壁上,往窗戶的方向不見了。快步走到窗邊伸手拉開窗戶,冷冽的寒風倏地迎面灌來,擊在臉上,如同刀割。
外面很黑,她的手指在激烈的顫抖著。
「狐狐——」聲音經過風和夜的浸染,听上去格外的弱勢。
窗子底下是那個友情附送假山的噴水池,借著水池里的那潭深水,她竟然看到了一個水淋淋濕嗒嗒的大腦袋撐著假山,虛弱的背靠著它。
是狐狐?它是狐狐!
「狐狐,你怎麼樣了?」瀟瀟認出他後,急忙又向下探了探身子,太遠了,夠不到。
那個大腦袋微微揚起來,朝著她的方向不緊不慢的望了一眼,點了點頭,好像意味著還可以,「先讓開——」聲音里充徹著慢慢的疲憊。
雖然不清楚它到底想干嘛,瀟瀟還是很尊重它意見,馬上就閃到了一邊。
她的視線還牢牢的注視著下面的它。
狐狐支起身體,抖了抖身上的水,靈活的一竄,就攀上了假山頭,往窗戶的方向縱身一躍,就「啪」地一頭撞在了窗台突出的石頭上,順勢就要跌下去。
瀟瀟眼疾手快的一把拎住了它的前爪,撈了上來。
看來它的體力確實不行了,爬個二樓都這麼費力!
「為什麼不走大門?」看著躺在地板上喘著粗氣的某只狐狸,她奇怪的問道。
狐狐漸漸恢復一點氣力後,伸出爪子扯了一條枕巾下來,搭住了濕嗒嗒的毛發,「走不動了,」然後又忽然想到了什麼,「是誰把窗戶關上的?難怪跳了好幾次都撞在了那個上面!」他指的是玻璃。
瀟瀟捏了把汗,原來那個突突的聲音是它撞在玻璃上發出來的聲音。
「我記得明明是開著的……」狐狐小聲嘀咕著,一邊用爪子拍著自己撞痛的腦袋。
看著他四肢無力甚是淒慘的癱在冰涼的地板上,瀟瀟還是小小的同情了它一下。用枕巾包住它的腦袋就拎進了浴室扔進浴缸里,放著熱水。
水蒸氣很快就彌漫了整間小小的浴室,漸漸溫暖起來。
「你又想干什麼?」狐狐抬爪拍開她的手,就要閃身從里面跳出來。
瀟瀟用手抵住它的大腦袋,摁進了溫熱的水里,又順便擠了些牛女乃浴抹在它的頭上。
「你的手又往哪里模?」臭狐狸,都沒力氣了,叫得還這麼聲嘶力竭的。
瀟瀟拍了下它的胖腦袋,然後換了一只手,接著給它涂浴鹽。看它身上一圈圈的都是肥肉,模上去非常的有質感,絕對是又長胖了。
「不準模我——」
狐狐揮舞著爪子,拼命地掙扎。
可是雙爪難敵兩手,再加上它本來氣力就耗得差不多,外加醉醺醺的,舞了幾下就不動了,只能氣喘吁吁的拿眼楮瞪她。
她為刀俎,他是魚肉!
給它洗的干干淨淨的,又取了牆上掛著的白毛巾給它細細的擦干,再用吹風機吹了一遍後,某只狐狸明顯精神了很多。
瀟瀟抱它回到床上,拿了毯子給它蓋好,「你怎麼會喝的醉醺醺的?」臨出門前,她才想起來問它。
狐狐用爪子按著毯子的一角,往里縮了縮,看來它也怕冷。
「本王怎麼知道那個是酒?」說的完全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接著就有些憤然起來,「那個女人端了杯紅不拉幾的東西過來請我喝,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唄!」
它還真來者不拒,什麼都吃,早晚被人家騙了賣掉!
「這麼說來倒是她不對了?」
狐狐忽然瞥過她一眼,揚唇笑笑,「本來就是她不對哎,一定是覬覦我的美色,想趁機灌醉我!」他以為他是什麼?天仙?!
瀟瀟故意裝作沒听到它的自吹,面無表情的說,「那你後來是怎麼從收妖葫里面出來的?」
狐狐捧著腦袋想了想,歪過頭笑嘻嘻的答道,「本王自有妙計!」
真是偉大的妙計啊,把自己搞成這樣——
「那麼,收妖葫現在在哪里?」那個葫蘆怎麼說也是個寶貝,至少是用來對付這只大狐狸的最佳寶貝。
「怎麼,你還想收我?」狐狐又緊張兮兮的瞪了過來,「本王還沒有跟你算賬,居然又把我收進葫蘆里面,你一定是故意的!」它還記著這件事情。
「呃,當時是迫不得以,總不能讓她們發現你是只妖怪吧——」尤其是陳俏而,要是她知道了,整個學校肯定沒有人會不知道了。
「那也不準!」狐狐明顯是不講道理了,一拍爪子就豎了起來。
瀟瀟看他毛發倒立的樣子,隨口附和了一聲,「下次不會了。」
狐狐默,他倒是沒料到,她居然沒有反駁他,眨了眨縴長的睫毛,抱著毯子就悶聲翻了個身,睡覺去了。
瀟瀟見它累了,也不想打擾它,門在背後緩緩合上,她听到了那個清越,明淨的聲音懶洋洋的響起。
「在那個女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