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名叫落霞鎮。是個很平常,且位置偏僻的小鎮,這是一個前不著村兒後不著店兒的地方。東邊是落鳳山,西邊是落霞山,南面是望鳳山,北面則是一條河,叫做碧水河。它沒有什麼國界的限制,也沒有卷入過什麼紛爭。是個出了奇平凡的小鎮。為什麼說是個平凡的小鎮,因為在這個小鎮,就沒有出現過不平凡的事情。如果你非要找出點不平凡的事情,那麼得追溯到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這個小鎮經常會受到一些襲擊,自然不是人為的,在落霞鎮周邊有好幾座大山,時常會有些許走失的野獸,跑到鎮子來。一鬧就不可收拾,總會折騰個好幾天了,才自行離去。鎮子中集合起來的村民們也是想盡了辦法,用火燒,水噴,煙燻,甚至用到天椒粉去撒。效果卻不是很好。時間長了,那些野獸倒也習慣了。不懼怕這些小打小鬧。
落霞鎮有個季節,會有連雨,這連雨一下就會有好幾天,也就是在那個季節的一個傍晚,天下著漂泊大雨,時而閃電雷鳴交加。小鎮中本來人煙就不是很多,不過數百戶人家。加上下連雨,路上就更加見不到有幾個行人。然而有那麼一個老道,他身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道袍。看起來似乎好幾年都沒有換過了似得。有一塊衣角甚是殘缺了。他在風雨交加的小路上急匆匆的奔跑著。看樣子是想找個地方落腳。
下雨的天,本來就暗的很,老道一連走了好幾戶人家,門都是關著的。他也沒有敲門。便向落霞山上奔去。在落霞山上,有一個破舊的道觀。那老道就在道觀住了一個晚上。
說起來也奇怪,本來連雨的季節,一夜過了,這天氣竟然也就好轉了。
這第二天,有村名上山,便發現了道觀中多出了一個陌生的老道。這可算的上是一件大消息,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消息很快傳遍了村子,村中的人又開始傳言,鄰村的也很多人都知道了。很多村名懷著一顆好奇的心,爬上了落鳳山頂。
這老道一身破破爛爛,行路都難以站穩般,總感覺仿佛不一小心就會摔倒似得。讓人打心里為他擔心。
在落霞村生長了數十年的村長,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楮,數十年難得有一個陌生的人進來,更別說像道士這樣的人物。問了下姓名,那老道說叫什麼什麼的道長。
哦對了,叫犀利道長。犀利道長話不多,也不怎麼喜歡說話,要麼一開口呢,就會說一些讓人莫名其妙的話。剛開始鎮子中的人,串村兒,還會經常去看看他,時間久了,也就乏味了,失去了當初的那種新鮮感。認為他不過是一個瘋老道而已。
落霞鎮分三個村,落霞村,落鳳村,和望風村,落霞村中,有一棵年代很久了的老槐樹,老道經常到哪兒去坐坐。後來干脆就做起算卦的生意了。
不知道他在哪兒取了一個案台,擺上一塊布匾,上面倒是工工整整的寫著五個大字「十卦九不準」。生意就這樣開始了。起初是沒有多少人願意算卦,誰也不相信這些。後來嘛干脆有些人見他可憐,路過時仍幾個饅頭。或者什麼的。
老道也沒有灰心過,依然是每天很準時的在老槐樹下面坐著。
有那麼一天,一只丈高的黑斑猿闖進了鎮子,這下可算是麻煩大了,好幾個村民擋它不住,還險些送了性命。在落霞鎮,如果見到幾頭長毛野豬,這些之類的,還算稀松平常了,可是忽然冒出一只黑斑猿,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黑斑猿身體高大威猛,生性凶殘的很,這種凶獸已經十多年都沒有出現在落霞鎮了,這一次怕是要遭殃了。膽小的村民,早已經躲開的遠遠的了。也有膽大的村民遠遠的遙望著。躲在房屋頂上,或者樹干上面。偷偷的窺視。心中害怕的緊,要是踐踏了房屋也就罷了,傷到了人可就事兒大了。
黑斑猿徑直的向著老槐樹哪兒走去,一步一個沉重的聲音,讓村民听的心驚膽顫的。還沒到收攤的時候,老道自然沒有離開,在遠處觀看的那些個村民是嚇得緊了,這老道本來就柔弱的很,要是被黑斑猿,那麼輕輕一踫,指不定還得白白掏錢幫忙安排後事呢。
黑斑猿離老槐樹越來越近了,只要它想發怒,一跺腳讓地上裂開幾道縫隙都不是問題。更別說要老道的命了。
「回去」老道輕易不開口,他就那麼說了兩個字,這兩個字好像傳進了每一個村民的耳中。村民一時間都有些撲向迷離,弄不清形勢。但見那只凶殘的黑斑猿,竟然真的就灰溜溜的逃出了落霞鎮。
自那兒以後,村民們不再管老道叫犀利老道了。有的叫「神算子」有的叫「土神仙」。總之呢是褒義的多,貶義的少了。
來算命的村民也有了,一開始他們還給些錢,後來他們會帶上一些吃貨,因為這老道,哦不,這「神算子」,算的並不準,還真的是配得上「十卦九不準」這個名號。
錢府是落霞村的一戶大家,比較富有,錢府中的三夫人,錢顏婦懷有孕身。她比較迷信,每日拜日月神,火神,灶神。隔段時間還跑去拜老槐樹。要是落得個文曲星,武曲星,次點兒火星下凡也算是光宗耀祖了。總之要是出一個能夠走出落霞鎮的人,那名頭可就大了。
她听聞村中來了一個老道,還是個算子。只是身居深宅大院的她,很少出的了門。有這麼個機會,自然是也要來看看。
「听說你會算卦?」錢家三夫人挺著個大肚子一搖一晃的來到老槐樹這里,身邊跟著一個隨從,她看了看現狀,有些牽強的問道。
老道沒有說話,保持著平日間的那種嚴肅。
「那你算算我月復中是男孩,還是女孩.」錢府三夫人見老道沒有說話,有那麼點點兒深沉的意思。便繼續問道
「男孩」這時候老道掂量了下,肯定的說道。
「先生是如何算得準?」錢顏婦听到老道肯定的說道,心中有些高興,又有些懷疑。男孩自然可以繼承家業了,女孩嘛,在落霞鎮其實缺的還是男丁。藥師也說過了,這月復中是個男孩兒。當時不知道老爺有多開心呢。
「任五行,督陰陽,天干地支繞兩旁」神算子看了看三夫人,口中模糊不清的念叨著一串莫名其妙的話語。
在錢家三夫人眼中,這和裝神弄鬼沒有什麼區別。轉身便要走。
「寒冰不能斷流水,枯木也會再逢春劫數,劫數」老道兩眼望青天,雖然嘴上這麼說,卻是一副笑意。
錢家三夫人可不這麼想,盡管自己迷信,這無邊無際的話,令她更相信老道是個瘋子。
「唉災星」老道嘆了口氣,說了出來,臉上卻著一絲絲邪異的笑容,不像先前的那般死沉了。
「什麼災星?你可不要亂說,」三夫人的隨從可听不慣了,這老道不會算也就罷了,還潑人涼水。
「夫人,我們走吧,他是個瘋子,根本算不準的。」隨從自然也听聞過老道,不過十卦九不準倒是真的。
「天道極陰,地道極陽。十五日後便是公子出生之日,天狗食日,為大陰之日,而地道確屬極陽之日。陰陽調和,災星,災星出世」老道沒有顧及三夫人的反映,依然是有頭有道的說著。
「災星?那,可有化解的辦法?」錢三夫人慢慢扭過身體,听到災星兩個字,不由得心神一震。看了看老道,憂心的問道。這錢府的三夫人可是信迷信的人,亂說,胡說可以,但容不得有人說半句不好的話。
「一切皆有定數。今日十卦已滿。本不該再卜一卦的,如果生下來,久哭不止,便用母姓取名」老道深沉的說著,便開始收拾案台了。
錢府三夫人可憂心了,生怕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可是老道都這樣說了,顯然是算不了了。這樣如何是好。心中留下了一個解不開的大結。
這還不算什麼,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就再也沒有見到老道了,錢府三夫人差人上山去找過,仍然沒有找到。十五日轉眼間就過了。
「夫人,你看你多慮了吧,我就說那老道十卦九不準,定然是瞎說,我說小公子呀,將來一定非凡。」女佣一邊關心著夫人,一邊安慰著。一連幾天都沒有見到夫人開心過,有些替主子擔心。
「但願如此吧。」錢府三夫人這十多天來,是茶飯不均,寢食難安,不知道是身體緣故呢還是別的。人都消瘦了。到了現在勉強少了點兒憂慮。
時過三刻,天空突然發生異變,本來好端端的天氣,一度然沉了下去。
「天狗食日,天狗食日」院子里有幾個丫鬟叫喚了出來。
錢府的三夫人一听到消息,心里是那個急︰「快去請老道。快去請老道」話還沒說完,身子一彎便要倒了下去。幸好下人將其扶上了。
這一倒,便是動了胎氣。府上忙來忙去。眼看夫人就要生了,那個還有閑情去找什麼「神算子」老道。
幾個閃雷下來。打破了往日平靜的小鎮。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一切還算順利,孩子如期生下來了。是個男孩。錢豪是家主,肚中有那麼幾滴墨水,父親死的早,繼承的也就早,取了三個夫人,且只能生出個女孩,叫錢XX,如今添一男丁,心中那個高興。
望著剛出生小孩子,他已經當成了寶貝,可是孩子不停的哭泣,怎麼都制止不了。心中那個焦急的很啊。
「他們說生下孩子取個好名字,孩子就不會哭了。」錢三夫人半枕著身子,虛弱的說著。
「嗯好,取名字,取什麼好呢。本來是準備求一個名字的。夫人說取,咱們就自己取」
「我看就叫錢多多吧」錢豪抱著剛出世的小孩子,坐在錢三夫人旁邊。開心的說著。
「哇~~~嗚~~~」這錢多多的話剛說玩,小孩子便哭的更加厲害了。
「看來咱們的寶貝不喜歡這個名字,換一個,換一個。」錢豪抱著小孩子,輕輕的搖晃著,腦袋中又飛快的思考著取個什麼名字。
「既要好听,又要偉大。但看這小孩子有些特別。一雙眼楮有些偏紫。問了藥師,這一切屬于正常。要不就叫錢紫吧」錢豪把口中的話剛剛說完,這小孩子便是不哭了。
錢豪感覺有些意思︰「看來這孩子真喜歡這名字。」錢豪沖著錢三夫人一笑,有些愛昵的神情。
「哇~~~嗚~~~」剛剛認為取了一個不錯的名字,這小孩子便是又哭了,而且還更加的厲害了。錢豪這回沒轍了。
錢三夫人心中是忐忑十分,還真被這老道一下子算對了,老道說過,一切看定數,如果孩子久哭不止,便隨母姓。
「相公,我看給孩子取名為顏紫吧。」錢三夫人考慮了下,自己姓顏,方才看到自己的孩子喜歡紫,那就取單名,顏氏為姓吧。
沒想到這顏紫兩字一說,沒等到錢豪的認可,孩子便是不哭了,反而乖巧的很。天狗食日短暫的過程結束在小顏紫的哭聲中。至于天狗食日這回事,在忙碌中早已經被人淡忘了。
「顏紫,顏紫,好名字,就叫顏紫吧,」在這個村中隨母姓的也很常見,錢豪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而且看到小顏紫這般喜歡這個名字。當下就定下了名字。
一個生命的結束,是另一個生命的開始,誰人不死?誰人永生?《不死草》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