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一晴一頂極其夸飾的軟轎里面宋濂輸神色不安的不時瞅一瞅身旁閉目假寐的少年他今天穿著一襲柔白色的輕綢儒衣腰系暖玉手握長笛。神色顯得極其寧靜和安祥但那種卓爾不群的氣質卻仿佛匣劍帷燈透幕而出。
雖然知道身旁的這個白衣少年閉上了雙眼什麼都看不見但宋濂輸卻只敢偷偷不時瞄一眼他仿佛自己的一切動作都在少年注視之中這種渾身讓人看透似乎時時身邊都有人注視著自己的感覺令宋濂輸只覺得渾身難受坐立不安這頂平日里坐得七平八穩舒適柔軟的轎子此刻也仿佛變得陌生了起來令他覺得渾身不舒服。
轎子經東大街朱雀橋而至碧水門最後到達公主府要說一般公主都是住在皇宮的但嘉琰公主卻在城南擁有一座精致幽雅的公主府號稱南苑這是自古以來很少有的榮譽當然嘉琰公主雖然受寵卻也不能經常來此久住只是有時來這。像今天這樣的盛宴就在這南苑之中舉行。
公主府門前護衛森嚴常人免入便是一般的的六七品小官都沒資格進來但大門口的護衛瞧見是宋濂輸的轎子卻沒多加盤查便放任他們進去了。宋濂輸是驚得一身冷汗但蔣琬卻是泰然自若一點也不為自己的處境擔心。
轉過七八重院落耳邊喧嘩聲大起宋濂輸掀起轎簾一角向外望去只見人聲鼎沸公主府中到處張燈結彩打扮得極盡華麗錦繡到一處偏院中兩人下轎而出蔣琬便向宋濂輸告辭只要能進公主府那麼一切就都好辦了接下來是怎麼引人注目的問題已不需要宋濂輸的陪同他也不想這麼早就把這顆有用的棋子毀去宋濂輸見他走開自然是求之不得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長呼出一口氣眼見蔣琬的身影隱入黑暗之中那種胸口仿如重壓的壓迫感覺立即消失不見心中不由得暗暗心驚想不到自己一代朝廷大員竟然在一個小孩子面前感覺到那種久處上位者的威壓使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接下來自然是一些應酬跟各位大小官員寒喧巴結在眾人之中如魚得水。
但在這處處輝煌的公主府左近卻有一個極為偏僻的角落這里是照射不到的地方平常也絕無人來但在此時卻有二男一女正在低頭俯耳說著一些什麼這三人其中一個青衣老者氣質出塵眼楮之中閃耀著瞿爍的智慧雖然衣著平凡卻如鳳凰在世那種清絕幽明的氣質實是驚人。
另一名男子身穿著南唐官服相貌頗為清秀白面無須自然向外地透出一股官威顯是南唐一位手握重權的人物但面對那青衣老者和彩衣少女卻極盡恭敬唯恐失禮顯然對這少女和老者極是敬畏。
那少女一身彩衣目如明星玉面芙蓉在這三人之中明顯身份最高但卻又對那青衣老者極為恭敬。
只見她低聲向那青衣老者道︰「先生南唐的棋子都布好了麼?」
那青衣老者淡淡的點了點頭︰「公主放心老朽雖然不才但這點小事還是不致于出什麼問題的。」
那少女展顏一笑道︰「那是當然有桑椹先生在自然是無往而不利。這南唐本公主就沒見到一個可以一敵的人才實在是敗象已露不堪久在了!」
那官兒模樣的人陪笑道︰「拓枝公主天資聰穎是聖上最寵愛的小女兒此次前來南唐指揮‘鳳凰閣’在南唐的一切機要在國內之時受六皇子的壓制這次能來南唐接管‘鳳凰閣’真正是如魚得水立下偌大功勞這次更探得南唐絕頂機密回國之後必定能得到聖上的垂青有桑椹先生幫忙六皇子也不過是一個小丑而已。」
那青衣老者桑椹先生忽然目視官衣中年人淡淡地問道︰「秦安鋼那你呢?」
官衣中年人身子一震不敢直視這青衣老者的眼楮急忙低下頭去低聲道︰「安鋼自然是絕對忠誠于公主的。請公主放心!」
青衣老者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瞬即消失不見淡淡虛扶道︰「如此甚好!秦大人不必如此拘禮。」
就在這時青衣老者目中一動奇道︰「不好怎麼這時候還有人會來這里?」
那彩衣公主拓枝與秦大人齊齊一驚秦大人面色霎時變得煞白要知這三人中只有他一人與眾人面善一旦被人現他可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拓枝公主面色也有些驚慌但那股處上而下的不凡之氣卻更顯流露只听她輕聲道︰「滄海明月!」立時一個鬼魅一般的人影從黑暗中閃出秦大人瞧見不由得暗自心驚雖然早知道拓枝公主手下奇人無數但這等身手的黑衣人放眼整個南唐也是不可多見。心下不由得暗生警惕。
「錚」的一聲輕響一溜寒光憑空閃出眼見那黑衣人滄海明月便要向外撲去青衣老者卻伸手止住道︰「且慢先看看來人是誰再說我們借著這次大會的時候在這里商議機密大事那是任誰也料想不到的我看似乎不是沖著我們來的人。到時若是錯殺能進這南苑的人身份可都是不簡單到時引起軒然大波要想將密信再傳出南唐可就難了記住千萬不可打草驚蛇除非萬不得已不可動手。退下。」
黑衣人不由得疑惑的望了一眼彩衣公主手中拔出一截的寶劍並未收回那彩衣公主略一沉吟轉頭向黑衣人說道︰「先生說得對滄海明月把劍收起來你躲在暗中一有不對立即下手。」
那黑衣人聞言手一推寶劍悄然滑入鞘中然後身形漸漸淡化直至消失不見而遠方那踏葉聲更加清晰的傳來。
「來了!」三人心中緊張均是如此想道。
「沙沙」聲中從黑暗中走來一位白衣軟綢儒衣的少年那少年面容平靜左手握著一管白玉雕琢而成的長笛行走之間有若行雲流水自然飄逸仿佛得道高僧一般。那種平靜到令人心悸的表情直令黑暗中的四人都不由得心中一驚。
忽然他停下步子側耳向這邊听來暗中隱跡一旁的滄海明月不由得大吃一驚剛才她只不過向少年那邊潛行了半步便是尋常一流高手也絕對察覺不到自己的行蹤不想這少年的耳朵如此靈敏居然就已有所知覺實在是可怕。
黑暗背後的青衣老者更是大吃一驚左手一揮從袖中閃出幾粒棋子按照一個奇怪的法陣擺在三人周圍頓時一陣青煙漫起將三人的身影掩蓋了起來便連滄海明月一瞬間都似乎覺得公主三人似乎憑空就已經消失了一般。
她靜靜伏在樹上一動不敢妄動緊緊地繃住呼息那少年听了半晌見似乎不曾有人不由得有些奇怪地喃喃自語道︰「咦我明明感覺到人在這附近的怎麼會突然感覺不到了呢?這也不知道是什麼鬼地方轉來轉去都不見人找不到路我怎麼辦啊!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吧。」
他轉身向外走去心中卻不由得緊張萬分暗忖道︰「我誤闖入此地周圍至少有兩個高手在場只要他們一出手我手無縛雞之力那便必死無疑。所幸我機警沒有踏入那老者身旁布下的陣式那是什麼陣式那麼厲害連我都覺得一陣心悸雖然未必破不了但這老者至少是和青園主人江儒一個級別的人物千萬不可以小看。錯非我今天有事又不願意管這些宮廷中事一定要會一會那老人。」
他轉身走開步子故意邁得很小而且踏著滿地的落葉使得「沙沙」之聲不絕于耳。一步一步地向著別處走去。那彩衣公主眼瞧著他越走越遠不由得著急道︰「先生真的要放他走不怕他壞我們大事麼?」
青衣老者看著蔣琬離去的背影略有所思一言不直到蔣琬走得消失不見那黑衣人不得上面的命令也不敢輕舉妄動眼睜睜地看著蔣琬從她們眼皮底下消失再也追不上了。青衣老者這時才不由得沉重地嘆了口氣向彩衣公主說道︰「語兒這個人絕對不簡單能不惹就最好不要惹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夠將他一舉擊殺那就連有百分之零點零一殺他的想法都不能有否則我們只怕會招來彌天大禍。」說到這里他頓了一頓下了最後的幾字評語︰「此子能形容他的我想來想去搜遍腦海中所有的詞匯得出的結論還是只有四個字︰深不可測!」
彩衣公主雖然心中並不相信但卻絕對不會反駁這青衣老者的任何一個意見。因為這位老者就是在鳩摩國被人尊為神一般存在的國師也就是自己的老師——桑椹先生。
蔣琬離開四人的視線注視範圍之後只覺得雙腿軟擦擦額頭之上的冷汗快步走開。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遇見的第一個可以與自己一戰的人物可惜自己顯然不願意。
錢淑桐是公主府里的一個一品帶刀侍衛平時倒也能在人前露一露臉但今夜受命在府內四處巡視的他卻低垂著頭對著每一個過來的人點頭哈腰只因今夜能來公主府的都是京城跺一跺腳滿城皆顫的人物不說當今皇上燕妃會來親自給嘉琰公主賀喜便連一向不問世事的魏王李如意甚至月兌離于南唐政權之外的御劍山莊都會前來南唐能排得上號的人物無不紛紛趕到。
听著耳邊喧天的鑼鼓聲滿目紅燈高懸讓他不禁有點炫目就在此時一個奇怪的白衣少年從他身邊走過他竟然忘記了去阻攔就那麼怔忡之間那個少年輕輕走過他的身邊向著後院走去。
只听得一陣炮竹聲響宴會正式開始了。
開始都是一些固定煩瑣的程序皇上燕妃只講了兩句說吩咐李絡棋好好玩玩得開心一點就擺駕回宮去了然後分別是各級官史們送上壽單唱名官一一報出禮單無不是天下間罕見的玩意兒珍寶珠玉者有之名畫古瓷者有之奇巧寶器者有之。一個比一個貴重一樣比一樣稀奇但嘉琰公主一臉無奈顯然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直到一切程序走完大家隨意玩樂的時候公主府這才熱鬧起來公主從那些禮單之中隨意選出幾樣然後吩咐下來召開一個盛大的詩會也設狀元、榜眼、探花三人各有封賞。眾人聞言大是興奮那些侯門世家子弟對這些獎賞到並不放在眼里卻想借此機會一舉成名被上位者看中從此平步青雲。而且嘉琰公主辦這個詩會應該還有另一層意思在里面她今年已經十六歲了雖說皇帝女兒不愁嫁嘉琰公主李絡棋更是長得清秀月兌俗傾國傾城那種清流的風骨直仿如天仙子謫落凡間。
只是李絡棋如今畢竟已經十六歲了一般人家的女子十三四歲便已經嫁作他人婦十六歲雖不算大卻也不小了是以這次其實是皇帝下令舉辦的詩會李絡棋眼光太高一般人都不放在她的眼里而神冊皇帝李泯更不會舍得將她拿去和親對她千般放縱這次就是想從眾多士門世家的子弟之中能夠月兌穎而出一兩個絕出的人才能夠被李絡棋看上眼只要是世家哪一家就無所謂了這可是天下所有公主們難得的恩寵李絡棋冰雪聰明的一個人又怎麼能夠看不出來只是帝皇之命她也不能拒絕只是對于這種詩會卻總是提不起一絲興致。
李絡棋身邊站著的一個亭亭玉立的白衣少女輕聲在她耳邊笑道︰「公主是不是很煩皇上想給你招附馬啊其實這些世家子弟里面還是有不少的有才華的人的。你也不用這麼冷淡嘛。也許也許一會真的會出現一位絕世奇才讓你一眼看見就心動呢!」
李絡棋只有對著這位氣質不凡的清秀少女才會流露出一絲微笑她一生沒有什麼朋友唯一的朋友就是身邊的這個少女京城八大公子之的穆劍楓的寶貝妹妹當朝太尉穆朝盛的唯一一個女兒自小便生得冰雪聰明漂亮可愛被穆朝盛視之如同掌上明珠一般的——穆晴嵐。
李絡棋拉過穆晴嵐坐在自己身邊穆晴嵐起先不肯但見李絡棋執拗無法可想只得側身坐在李絡棋旁邊旁人遠遠看去就仿佛兩朵生長在萬年冰峰之上的雪蓮之花清香襲人卻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難以近得身前。
李絡棋對著穆晴嵐的臉調皮的吹一口氣湊到她的耳邊穆晴嵐只覺癢癢的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的心「砰砰」的跳起來李絡棋吹氣如蘭那種淡淡的香氣聞到穆晴嵐鼻中一股熱氣吹在她那潔白如玉的頸子上異樣的感覺讓穆晴嵐臉上一紅她一生何曾有人離得自己這麼近過急忙扭頭避開心中卻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李絡棋看到她這樣子忍不住哈哈笑將起來伸手攬過穆晴嵐湊近她低聲笑道︰「你替那些世家子弟說話莫不是自己看上了哪家公子沒事告訴姐姐姐姐請父皇下一道聖旨絕對遂了你的心願快告訴姐姐是哪家公子這麼有幸能得到我們穆大小姐的垂青?姐姐很是好奇呢!」
穆晴嵐急道︰「哪有公主就愛瞎說我哪有?」
李絡棋自然知道眼前這個妹妹最是討厭男人比之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連自己的父親穆太尉和哥哥穆劍楓都很是疏遠雖然穆朝盛與穆劍楓都對她視若珍寶小心翼翼但穆晴嵐卻根本不喜歡。終日只跟母親一起念經參佛直到遇上李絡棋這才第一次有了一個同齡朋友根本不可能愛上什麼所謂的世家公子不過是拿她說笑罷了。
就在這時詩會開始了那些各族世家子弟爭才斗艷皆想力伏群雄月兌穎而出而之其中有原四大世家之一的水家水藍潮蘇家蘇琴生本來穆劍楓也應該在這些世家子弟之列但自從他從九江郡回來之後就仿佛變了一個人再也看不見他原來的神彩飛揚整日里魂不守舍並且經常半夜從噩夢之中驚醒醒來之後滿頭冷汗身邊服待的待姬被他在夢醒之時不知蹂躪了多少回以往爭風相搶的差事現在都變得畏畏尾避之唯恐不及。
水藍潮、蘇琴生都是這些世家子弟之中的佼佼者不一會兒便將眾人壓了下去李絡棋正感無味忽然下人稟報太子老師虞允文到。
目光一轉她忽然狡黠一笑瞥了一眼場中正洋洋自得的水藍潮以及故作清高的蘇琴生拍拍手掌道︰「來人請虞先生上來!」
不一會兒侍衛便帶著一位穿著件藍色洗得白的布衣中年人到來面容如同春江秋月瘦梅清風風骨俊逸不凡這穿得如此樸素的一個人竟然就是主持著天下走向的四大文宗之一——太子太傅虞允文。
李絡棋對著虞允文耳語了幾句虞允文為難的道︰「公主我們這樣做……那個不太好吧。皇上是要選才不是要故意為難人啊。」
李絡棋俏臉一板作道︰「那本公主的話是不是就不算數了?」
虞允文看著李絡棋那嬌俏的臉蛋無奈的嘆了口氣終于松口道︰「好吧老臣依你等會皇上怪罪下來虞允文一力擔著就是。」李絡棋臉上這才露出一絲調皮的笑意。
虞允文從袖子中拿出紙筆李絡棋她們見怪不怪這虞允文一生清貧什麼都不好唯獨這筆墨紙硯一定要用最好的而且無論是到哪里都會隨身攜帶一份就像現在從他身上拿出來的這筆就是用上好的花梨木然後輔以紫兔毫經名匠巧手制成正是真正名貴的安徽宣城紫毫筆其價如金為毛筆之中的無上佳品。而墨則是至為名貴的安徽徽州所產漱金墨在其墨面之上還雕刻有山水人物傳聞徽墨「落紙如漆色澤黑潤經久不褪紙筆不膠香味濃郁豐肌膩理。」更是墨中冠楚。
而他隨身攜帶的紙則是號稱「滑如春冰密如繭」的宣紙質地綿韌紋理美觀潔白細密經久不壞並善于表現筆墨的濃淡潤濕變化無窮。
他帶的硯台則更是硯中珍寶天下各地雖也有多處出名硯但安徽歙硯卻是無可爭議的王者《洞天清祿集》里面這樣說歙硯︰「細潤如玉墨如饑油並無聲久用不退鋒。或有隱隱白紋成山水、星斗、雲月異象。」而虞允文身上的這塊歙硯正是當今聖上御賜之物是皇宮大內的絕世瑰寶。名為「胭脂凍」是為天下四大名硯之一。
虞允文所到之處絕不使用主人家的筆墨紙硯只用自己隨身所帶這個古怪的脾氣當初為他在建業沒少結仇後來成為太子太傅之後方才平步青雲依然葆持清貧只是不用他人之物的習性卻一生沒有變改過。
他將紙筆鋪在身旁放著鮮果的桌子上挽袖磨墨然後提筆在紙上寫下幾行大字再卷起遞給公主︰「有此三題如果有人能夠解答出來那他就是我南唐當之無愧的才子。」
李絡棋將其接過去一看越看越喜再瞧一眼場下那些爭風吃醋的世家公子眼神之中閃過一抹戲謔之色將三題遞給身旁的一個侍女吩咐道︰「告訴大家有誰能夠做出這三題本公主賞他六個字︰南唐第一才子。」
四周眾人無不大吃一驚神色古怪的看著嘉琰公主虞允文咳嗽了兩聲轉過頭去那侍女只覺雙手軟手上的這一卷紙張突然之間變得仿佛一座大山般沉重壓得她差點喘不過氣來。就這一張紙可能承載的就是一個任誰也承擔不起的名字。
南唐第一才子!便是李帝花、蘇東坡、虞允文、蘇蒼灕這四大文宗也不敢稱這六個字。可是嘉琰公主的一句話竟然便要確定這一個名號。
穆晴嵐搖了搖李絡棋有肩膀吃驚地道︰「公主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啊此話一出南唐士子之間只怕要掀起一場濤天的風波啊。就算誰真得了這個稱號他以後也別想再在南唐生活下去了所有人都要去挑戰他無數人會暗地里陷害他就算他真有驚世不出的才華在天下人面前也只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又怎麼能是南唐萬千士子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