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想來敢入京刺殺當朝相國必非尋常人士所以才派出飛龍、鄧虎這兩人豈知三十招下來雖然看起來那白衣少年迭遇險境卻總是僥幸月兌險而出飛龍、鄧虎二人絲毫耐他不得。不由看得又驚又怒一揮手又有四名鐵甲武士貼了上去這一來白衣少年更是迭遇險境而那黝黑少年無名依然不為所動站立原地冷冷看著。
然而片刻運去雖然那白衣少年看起來更見危險卻依然是絲毫無傷那鷹騎領有些坐不住了冷冷一笑沉聲說道︰「十六翼你們也上去我倒要看看這少年倒底有多少斤兩究竟能當得我多少鐵翼精騎。」
一排人應了一聲從那鷹騎領背後馳出長槊斜揚直指場中與六人周旋的白衣少年。殺氣彌漫開來一時間四周難聞呼息空氣凝重壓得人都喘不過氣來便連那黝黑少年無名都忍不住將手模向腰間只要面前那白衣少年一有不測他便會沖上前去。
在那黝黑少年眼中面前的白衣少年翻飛飄舞在重重槊影之中宛如一只碩大的白蝶。就這樣過了數十招無名的眼楮驀然一凝因為他看到那白衣少年的手終于按到了他手上的長形包裹之上。
那里毫無疑問就是那白衣少年的兵器——一把普普通通的三尺長劍。
「蹼」的一聲在二十個人圍攻之中那白衣少年的身影終于漸漸慢了下來一不小心就被一枝長槊刺中肩膀骨骼一下子完全碎裂鮮血順著長槊流下那白衣少年猛然停住。
那刺中白衣少年的鐵甲武士正覺興奮想不到在飛龍、鄧虎以及十六鷹翼的包圍下支撐了這麼久的少年竟然會最先傷到自己槊上。然而他猛然間就張大了嘴巴連順著那少年肩膀轉動長槊增加對方的傷害率一時都忘去因為他對上了一雙冰冷若雪花般的眸子正冷冷的瞧著自己。
然後那個少年就忽然定住周圍的長槊一時間疊疊重影向他掃去而他不閃不避左手卻按到了手中那個一直封存不動的長形包裹之上。
然後他就從那個少年口中听到了幾個冷漠的字︰「拔劍斬第二式︰大殺劍式!」
一團燦爛的光華驀然從那白衣少年手中爆出在重重槊影之中翩翩飛出綻放一地的血花。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那白衣少年傲然站立原地肩膀之上還插著那支長槊而地上滿是殘肢斷臂破甲斷槊鷹翼精騎之中二十位頂尖好手竟然無一生還。
那鷹騎領雙目血紅的瞪著面前這個少年見識過多少大的場面從千軍萬馬中殺出這僅只兩百人的精騎可以算是宛國最後一支中堅力量承擔著無上的責任死一個就是王朝之痛而今為了追殺疑是刺殺相國錢謙溢的這兩個少年竟然一下子去掉了二十名鷹騎精衛回去讓他怎麼交待?
無名呆呆的站在原地模著腰間軟劍的手忍不住松了下來一臉駭然的看著傲立于斷臂殘肢之中的那白衣少年喃喃的道︰「這是什麼武功?什麼武功?……」
那白衣少年伸手抓住深深插入肩膀的長槊猛然用力往外一拔一股血箭猛然標出他伸指點住肩前幾大穴道略為止住肩頭的鮮血長劍就那樣斜拖在地上向著那鷹騎領一步一步走去神情猙獰。他那雪白的襯衫之上早已染滿了鮮血。
那鷹騎領雙目赤紅的瞪著他直欲擇人而噬神情猙獰得可怕他此刻只想大手一揮將手下幾百的鐵甲精騎將面前這個少年踏成肉餅但右拳緊握骨頭都稜了出來左手按在腰間佩劍之上卻遲遲難以下決定。旁邊侍衛不住的催促道︰「將軍下令吧讓我們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一定要活剮了這小子。」……
那鷹騎領臉色陣青陣白雙目望著一步步走近的那白衣少年那一股滔天的殺意沖天而起然而就在他手掌握著的指甲都刺出鮮血的時候他卻猛然一揮手下令道︰「撤退!」
那些殺氣騰騰的戰士齊都一怔面面相覷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們的將軍︰「不是吧這小子……我們要殺了他為兄弟報仇!」
那鷹騎領冷冷的看著那個話的鐵甲精騎冷冷的道︰「那好你去吧其他的跟我走違令者殺無赦!」
那些鐵甲精騎面面相覷雖然滿腔殺意但對于他們這些從血肉山河之中幸存下來的人卻比誰都明白軍令如山的真正涵義哪怕明知那個決定是錯誤的那你也要堅決不疑的去執行不容反駁。
最終他們還是緊跟著那個鷹騎領一齊向著宛國的方向馳去回望地上那些原本血肉交融的兄弟們的尸骨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收拾一下只是眼里熱淚胸中怒血卻洶涌澎湃如江卷浪。
那個原先叫囂著要為兄弟報仇的騎士拄劍跪地對著地上尸體拜了三拜然後才含淚扔去手中長槊月兌下鐵甲拿起腰畔長劍看也不看那白衣少年一眼邁開大步向著那隊鐵騎奔騰遠去的煙塵相反方向而去。口中放聲高唱︰「大風卷水林木為摧。適苦欲死招憩不來。百歲如流富貴冷灰。大道日喪若為雄才。壯士拂劍浩然彌哀。蕭蕭落葉漏雨蒼苔……」
他的背影漸漸遠去然而站在客棧門口目睹了這一切的那蒙面女子眼中卻不由得滾落一滴淚水。
喃喃低念︰「……適苦欲死招憩不來。百歲如流富貴冷灰。大道日喪若為雄才。壯士拂劍浩然彌哀……」一種深入骨髓的悲慨漸漸彌漫開來。
直到鷹騎六翼的身影消失不見白衣少年苦苦支撐著的身子方才匍然倒地剛才那一下重擊長槊再加上大馬一沖之力足可碎石毀岩何況他一介肉身凡胎?動氣使出拔劍七決第二式後若是真的再戰或許他可以憑借拔劍七決再斬殺對方二十個鐵甲精衛但自己肯定也得報銷在這了。現在一旦放松下來立即眼前一黑轟然撲倒地上砸起一天灰塵。
等到風裂雲醒來已是三日之後他翻身坐起只覺傷口早已被細細的包扎好一個黑衣少年伏桌而寐燈已燃盡白他至少守了自己一天一夜了吧?風裂雲心中想著模一模胸口雖然還略有些疼痛卻已沒有大礙了。
他起身穿上衣服將床上的被子提起小心翼翼的想給蔣琬蓋上蔣琬身子動了一動卻醒了過來轉過身來面上掠過一絲驚喜之色卻瞬間掩去依然用他那慣用的淡淡聲音說道︰「你醒了?」
風裂雲點了點頭問道︰「我睡了多久?」
蔣琬轉過頭去淡淡道︰「三天!」
風裂雲吃了一驚︰「什麼三天?那我們在這里一直住了三天了?」
蔣琬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風裂雲想了一想忽然嘿嘿兩聲怪笑道︰「說吧錢謙溢是怎麼死的?我就覺得你不會那麼無緣無故的就走人的想不到我都還沒有出手你就將他無聲無息的干掉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蔣琬淡淡道︰「那還不簡單我又不會用武功去殺人用藥物殺人那就簡單了。」
風裂雲听著蔣琬淡淡的幾句話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來原來蔣琬只不過是通過這三個月的觀察得知宛國朝堂之上必燃一種極為名貴的龍誕香這種龍誕香不但是香中極品醒神養顏平心靜氣更有添壽之功便是大內之中都僅只有皇帝能用得起是以平民世家根本見不到。錢謙溢都沒用過。
這種龍誕香本來是世間極品萬金難求但一旦與一種極為稀少可能比之龍誕香都更難得的海棠春睡放在一起那就會產生劇毒蔣琬只不過是偶然得到這種本身並無出奇之處的香草然後將它讓錢扉服下因為他料定錢謙溢一定會有專人驗藥而那些所謂的名醫所驗不出來的東西則必會交到錢謙溢的手上這海棠春睡恰恰是後世才現的一種香草肯定沒有人見過而到了手上只要稍微沾上一點那便會至少有兩天難以擺月兌這香氣只要錢謙溢沾過這海棠春睡再上早朝之時那就必死無疑。殺人不見血。
就算錢謙溢躲過了這一劫蔣琬要殺他的手法也是多種多樣但錢謙溢卻真的栽在了這種香草之上那是錢謙溢打死也想象不到的。
風裂雲一陣心悸望著面前這個黑衣少年只覺得是那麼的神秘不可度測。
那黝黑少年與蒙面女子也在風雲客棧住了三天從不見那盲眼少年出來過只知道他在為那白衣少年治傷然而第四天之後她們才感覺不對起來因為自從這一天開始對面那房屋里就再也沒有一絲的動靜。
第五天她們終于忍耐不住去問那個店小二方才得知他們一大清早就已經結帳離開了那蒙面女子臉上面紗籟籟一陣輕動心底暗暗說道︰「以為你們這就能躲開我們嗎?我一定會再次找到你的!」
一座宏偉壯觀的巨石壘築的宮殿之中蔣琬與風裂雲傲然而立對面坐著的正是書劍江山閣十二大令主之一——江山令主閔如水!在他左右分立著兩個紫衣蒙面人。
只听他笑了笑道︰「好本事居然這麼輕易就將錢謙溢擊殺雖然沒有帶回來他的頭鸕祭奠本閣那些死難的兄弟但也算圓滿完成了這個任務從此之後你就是我書劍江山閣第一位最年輕的青主。」
抬頭向身旁的一個紫衣人彈了彈手指那紫衣人拿著一個玉盤里面放著一塊古拙幽明的青色令牌中間畫成山形火焰正是書劍江山閣青主令執此物可以擁有對書劍江山閣香主以下級別人物生殺予奪的大權。
那紫衣人走到蔣琬面前將青色令牌交到蔣琬手上淡淡說道︰「恭喜!」然而他聲音如同鐵塊磨擦的聲音絲毫听不出一絲的恭喜之色。令人听來難過之及。
蔣琬接過隨手將這塊懸掛著無數人性命的青主令扔入懷中淡淡說道︰「謝!」
那紫衣人走回原處閔如水微笑了一下溫和說道︰「我給青主在京城城南購建了一座還算寬敞的府弟原是前朝大明候的老宅現在棄而不用清靜幽適還算過得去暫時先做為青主的住處。听說你在宛國之時給錢扉治好了當世六大絕癥之一醫術驚人所以我暫時先給你安排了一個身份是從六品上的侍御醫這個身份你若不滿意可以隨時調換另這只是給一個你在京城自由活動的身份並不需要你真正出手。」
「你的任務則是監督整個京城附近的一應成員凡有異變者殺無赦。但你最重要的任務不是這個我南唐地大物博是天朝上國各國紛紛覬覦密探紛出所以你最大的任務便是阻止這些各國密間的的陰謀京城之力可以任你調用若有重要情況可向總閣求援。你明白了嗎?」
蔣琬淡淡點了點頭。閔如水笑道︰「你很聰明前途無量也許下一任江山令主就是你也說不一定……」
蔣琬似覺他話中有話心中不由一跳難道他已經知道了那事?閔如水繼續說道︰「京城正有六大勢力正集結準備對付我听說他們找到什麼六大命主要將我江山令主之位取而代之。不過我看那些所謂什麼六大令主都不是你的對手這事你也給我留意一下。」
蔣琬不敢確定他是否已經完全知道只得回答應是。
那閔如水轉動著左手的玉扳指微笑著繼續說道︰「這一屆是我們書劍江山閣奇人輩出的一界不但有你們一位青主一位香主還有另兩人分別通過‘死域’第六層的考驗這兩人也許比不上你們但也是龍鳳之姿以後也許你們有機會遇上也說不一定。李布政方寄語!」
風裂雲心中一跳轉頭望去只見門背之後走出兩個少年一個正是那天背負金弓的方寄語另一個卻是那一日倒數第二個走入「死域」之中的布衣少年。
他心底暗暗道︰「原來他叫李布政我怎麼看不出他有什麼出奇之處就是有些陰柔讓人覺得心中生寒。」
方寄語有些詫異的望著他兩人似是打死他也沒想到傳聞中通過「死域」第七第九重的兩人竟然便會是那天自己在剛進入「死域」之後見到的那兩個少年。風裂雲從山巔之上飛馳而下之時他便早已知道他的不凡但這個盲眼少年他卻從來沒有真正放在眼里過想不到他竟然才是通過「死域」第九重的那個蔣琬。心中不由得為自己識人不精感到一陣羞慚。
李布政看了一眼這個少年目光之中精光一閃卻很快淡去轉身拉住方寄語躬身向蔣琬行禮︰「見過青主!」方寄語不情不願的拜了下去。
蔣琬淡淡搖了搖頭︰「不必。」風裂雲卻瞥到了心中不由得暗暗警惕這個人外表平凡但卻總給他以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讓他如坐針氈難以自安。
方寄語順聲而起兩人站立一邊。閔如水揮了揮手注目風裂雲說道︰「風裂雲你雖然是選的‘死域’第七重但最後卻走過了九重天並且跟隨琬青主完成了青主任務我正式授予你維摩香主之位北方長漢與我軍糾纏不休大將軍帳下副將劉剪千死難你武勇過人獨戰宛國鷹騎六翼殺敵二十余人當記大功可堪一用這便前去北地接受大將軍听用為國死力!」
風裂雲與蔣琬俱是一怔。蔣琬雖然早已料到他與風裂雲遲早會分離卻未想到會是這樣的突然風裂雲在未認識蔣琬之前只想去沙場之上鐵騎重劍熱血蒸酒但自遇上蔣琬卻生出一股莫名的親切感所以才會一路跟隨蔣琬闖入「死域」第九重。並為他浴血與鷹騎六翼死戰。
雖然他心底也認為蔣琬其實並不需要人保護但他卻總是忍不住想要待在他身邊或許那些蔣琬可以輕松解決的問題他要花費十百千倍的代價但他卻甘願如此哪怕受傷也在所不惜。
他望著閔如水哀求似的問道︰「我不去北地行不行我只想跟著琬青主哪怕做個小小的白衣主人也行啊!」
閔如水心底暗暗道︰「嗯怎麼可能這人日後可能是我的最後大敵柳藏煙楊念鸕琴烙音宋之明情谷天堂宴以為就憑你們六家便能將我閔如水擠下台去嗎那也未必太小看我江山令主了。想不到吧在你們的身邊到處是我閔某的人嗯蔣琬若不能收伏那就只能是殺無赦了。可惜了你。」
看了風裂雲一眼︰「你將是我以後最大的倚仗之一我會將你托起直至替代大將軍之位掌管我南唐天下兵馬若非試出你忠心可嘉就憑你跟著蔣琬的這一點我就足可以讓你死上千次。」
想到這里卻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自己手下的人自從錢謙溢死叛變之後雖然那六大勢力還沒有真正威脅到自己的地位但手下卻已有許多中低層人物倒戈讓自己損失慘重上情不能下達各地間使都漸漸月兌節要不然自己也不會借重這次從‘死域’之中出來的這幾位出較杰出的青年了這方寄語完全就一世家子弟箭法出眾若往軍中十數年後也許能成為一方重將但閔如水卻已經等不及了。
十年他還有多少十年可等?十年之後天下又會有些什麼樣的變數?
那個李布政雖然出身平民卻有一種連他都感覺到危險的氣質自己現在要倚重于他但一旦找到可以替代的人一定要先下手把他干掉這人真是太可怕了只怕自己一旦不能駕馭于他可能會被他反噬也說不一定。
此人不能制。若非他現在還少兼且要借助自己的力量只怕自己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是什麼吧。
再然後就是風裂雲忠心不用懷疑要不然自己也不敢用他但他與蔣琬的關系則是自己最害怕的事情日後可能為此爆一場天大的爭戰。
然後就是那個蔣琬那個自己都看不穿的人那個外表看起來淡淡的沒有任何危險的人但有可能他才是自己最大的對手吧錐處囊中重劍無鋒!
若能得為臂助六大勢力何足道哉?若反目為敵自己將要不惜一切代價將他除去……只是這個後果卻令他不寒而噤。
看著面前這四個普普通通的少年十年之後他們會是什麼樣?那時自己還能在這里高高的俯視著他們嗎?
連閔如水自己都變得有些心驚起來。
因此閔如水只好笑著向風裂雲道︰「我也知道你很喜歡跟著琬青主但國家有難男兒百戰怎能不在沙場縱橫幾年之後當你成為一方重將之時那就更有能力保護琬青主了。放心有我在沒人敢對琬青主不利的我會動用京城方面的大部分勢力給琬青主以更大的權利和臂助你就放心的去吧!」
風裂雲還是猶豫不定蔣琬卻忽然淡淡道︰「放心我不會有事。」
最終風裂雲還是無法只得答應下來。
閔如水繼續說道︰「方寄語就跟隨在本座身邊听候調遣。李布政和蔣琬去京城你們各有所司不必互相往來。至于風裂雲今夜過後便到北地大將軍帳下听用!」
或許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因為他的這一句話南唐局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一去天下風雲大起四則不世傳奇就在那些地方展開……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