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侍御醫一般都可以進入御醫職不過也可以轉為其他職。
情兒跟著蔣琬與徐老漢身後來到位于皇宮門前徐老漢掏出腰牌向他們說道︰「李勝、金轉這是新來的侍御醫蔣大人日後少不得要出入此處以後還請兩位多多關照我家公子。」伸出手去搭了一下一個侍衛的手腕暗中一錠金子就送入到了那付侍衛袖中那侍衛掂了掂知道分量不輕。
再者侍御醫是最接近皇上的那一群人之一也許一時高興就有可能恩寵殊加當然一旦觸怒龍顏那卻是冤死當場卻無人會為他們說上一句話所以說這是最難做的官職之一只是若眼前這少年觸怒了皇上被處死那也只能說是自己們無能為力這徐老漢也無法怪罪而他一旦得受皇上賞識于自己那更是得了一個交情這個面子如何不賣?因此對望了一眼立即笑容滿面說道︰「那是那是蔣大人前途無量小的們這廂先恭喜了請——」
徐老漢面含笑容他在這一行混了幾十年早已人老成精知道這些小人物也許對你沒什麼幫助但一旦惹得不快毀滅性卻是恐怖得很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與他們寒喧了幾句就帶著蔣琬與情兒由偏門走進紫禁城。
御醫館設在紫禁城內徐老漢帶著蔣琬與情兒小心翼翼的穿繞徐行這大內宮中不比宮外一步走錯都可能惹來殺身之禍。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這皇宮之中四通八達一模一樣金碧輝煌那種威嚴隆重的氣勢直壓得徐老漢與情兒都喘不過氣來雖然徐老漢自己曾經來過這里幾次但每一次依然為它所深深震憾鬼斧神功不過而此。情兒第一次進宮更是嚇得臉色有些蒼白伸出一只手緊拽著蔣琬有衣袖自然而然的靠在他的身邊一步不敢走錯。
只有蔣琬目不能視倒比兩人顯得從容自在得多他灰衣儒衫並不穿從六品的官服因為還沒有正式授職而且他本來就是一個閑差不用辦實事就算真正授職之後也不必受這些拘束只是進宮之時與出宮之時得換下官服而已。
在情兒眼中看來這一段路簡直比她練天魔妙相還要辛苦若非擔心公子一個人會不會不方便會有人故意為難他她寧願從來沒有進過這里。
世俗的繁華錦繡太不適合于她她寧願還在郎夢郡那個小小的地方雖然來京城里的時候見識到不少從來沒有建過的東西感到新奇無比但她卻無比的懷念那些在郎夢郡的日子那時她可以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而今的這位公子安靜的坐在那里拿著白玉笛仰頭望天。他看不見她明明知道可是還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天外可惜那里總是什麼也沒有。
她從來不知道公子到底想看什麼?還是什麼也不想看?可她雖然好奇卻從來不會真正去問。
凡是公子心中不願意跟人說的她就不問。只要公子吩咐要做的她會不惜一切去做。哪怕是來到這個讓她永遠都感覺到不舒服永遠都不想來的地方。
只是這些都不是她真正害怕的她怕的是公子似乎漸漸變了變得連她都有些陌生起來冷漠起來有時候讓她不由得在心底生出一股絕望。
當這世上已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寄托可以堅定不移沒有人可以想象與憧憬的時候人生還剩下些什麼。
情兒抬頭望向面前這個面容清淡的公子每個人都在試圖維持著什麼她想的是公子若能永遠是原來那個樣子她才覺得心安充實。
終于來到御醫館情兒卻詫異的現門口一個小宮女正焦急的站在門前而里面卻隱隱听到里面一陣的吵鬧之聲三人走近那宮女奇怪的看了他們一眼也沒有心情理會三人推門進去那群人听到聲音立時一下子安靜下來滿屋子的人望著蔣琬等三人。
饒是徐老漢見識過不少大陣仗也沒見過這樣古怪的氣氛悄悄轉過頭瞥了一眼蔣琬他卻似是什麼都不知道仍是那樣平淡如水波瀾不驚。當下他只得尷尬的咳了兩聲向著從在正中間的那個左院判劉子隱抱了抱拳指指身邊的蔣琬說道︰「劉院判這是新任侍御醫蔣琬蔣大人今兒個第一次前來御醫館以後還請各位多多關照。」
那劉院判不溫不火的哼哼唧唧了兩聲轉頭向眾人望了一眼漫不驚心忽然眼前驀然一亮拍腿站起飛奔過來一把抓住蔣琬的手笑容滿面的說道︰「原來是新任侍御醫蔣大人呀真是年輕有為日後前程不可限量來來來這邊請這邊請先坐先坐!」
把蔣琬拉到他椅子上坐好然後立即命令一個人下去倒上一杯青茶上來他接過親自放到蔣琬面前那神情之熱情真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天上掉下來金子把他砸暈過頭了。那些在座的另外十一名侍御醫看著他一幅漫不驚心的樣子立馬就變得如此之熱情不認識的還以為蔣琬才是他的上司呢。那面色變化之快讓眾人看了摔碎一地眼鏡。直感嘆此人在他們之上穩穩當當的坐著左院判的位子果然是有一手。
不過對于這樣一個新人值得他如此大驚小怪麼?然而他的下一句話立即讓眾人心中齊齊涌起兩個字︰「小人!」
只听劉子隱滿面笑容說道︰「蔣大人來得正巧剛好我有急事要給斷王府的小王子治病他那咳嗽可嚴重了但剛銀鈴公主的婢女過來說公主頭暈這是小病蔣大人剛來什麼手續的一切都免了大人這便快跟小棋過去這個忙大人一定要幫意下如何?」
眾人心中笑那個什麼斷王府的小公子只不過偶爾學著老人咳嗽了一聲在他口中卻幾乎成了什麼絕癥一般。說得天花亂墜不過眾人剛剛正在擔心這時蔣琬剛好撞來登時吩吩附合。
仿佛知道他會問什麼一樣連藥箱都來不及給他備上一個衣服也沒時間換過眾人一涌而上打開門將蔣琬推到那小宮女面前劉子隱一臉諂媚的笑容對那宮女說道︰「小蘭你看我這要給斷王府的小公子看病答應過的。這位是我們御醫館醫術最高的蔣大夫一般人是請他不動的這次看是銀鈴公主所命這才答應出來便讓他跟您一起去給公主看病吧。」
眾人吩吩附合蔣琬還來不及說話那個小蘭奇怪的瞅了他一眼轉頭向劉子隱道︰「劉御醫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他呀你不會是找個人胡亂的得來算數的吧要知道公主一旦脾氣那可是天底下最大的事情了。」
那劉子隱心中道︰「哼就她那樣子玩法遲早我們御醫館得給她玩成瘋子我寧願受罰也不要去到她面前去受罪了。」臉上卻還是一幅笑容的說道︰「怎麼會呢這是我們御醫館醫術最好的蔣大夫我們從山上請了三年他終于被我們誠心感動這才請下來的。我們御醫館內無人可及大家說一說是不是?」說著將臉轉向周圍的眾人明顯的威脅果的威脅你們要說不是那就你去。
眾人立時都奄了下來只得紛紛附和道︰「那是蔣大夫醫術通天神鬼莫測連玉皇大帝生病都是找的他去。」一個說︰「蔣大夫駐顏有術你看他今年都快七八十歲了瞧來就和十六七歲差不多可見他醫術是多麼通神。」
……
那小宮女蘭兒歪著頭他細打量了蔣琬兩眼要知侍御醫一般都得二十五歲以上有經驗者才能進入的地方而眼前這灰衣少年看起來頂多不過十五六歲樣子看起來卻是一幅成熟心中暗道︰「難道這人真的有他們說的那樣厲害真是駐顏有術返老還童?」環視了四周一眼這里的眾人沒有少受公主之折磨對于公主的招喚一個個畏如蛇蠍推推攘攘不肯前去還要自己在外面等真是可惡公主一見了他們也高興不起來或許這人能夠特別一點。就算他得罪公主被治得生不如死那也不關我事了嘻嘻……
她所不知道的是閔如水給蔣琬的只是一個身份並不讓他干實事只是虛報年齡吃缺。這種事情那些世家豪門是經常有不過蘭兒自小進宮哪有人會給她說這些因此竟然信以為真的認為蔣琬會返老還童瞪了劉子隱一眼說道︰「那好吧就他了要是公主不高興可不關我的事。」轉頭向著蔣琬說道︰「跟我走吧!」
情兒急喊道︰「公子……」
蘭兒一把抓起蔣琬有衣袖硬生生將他拉著走出御醫館不悅說道︰「還磨磨蹭蹭干什麼公主有召那是你的榮幸快走!」硬生生將蔣琬扯走了。
轉過無數長廊蘭兒徑直把蔣琬往後宮御花園帶去蔣琬目不能見自是不知若是讓他一個人在這皇宮之中八成是要迷路因為各處一模一樣四通八達誰還記得是打哪里走過。
而路上那些宮女、太監看見無不詫異得睜大眼楮這蘭兒怎麼這麼大膽帶著一個陌生男子便往御花園中而去若是沖撞了皇上太後東宮西宮那可怎麼辦呀?但這人是蘭兒帶去的而蘭兒卻是神冊皇帝〔注︰神冊皇帝即是前文所提到的唐恨宗李泯皇帝只有死後才有謚號是我寫錯了。有朋友提出感激不盡李泯是神冊元年登基稱帝故號為神冊皇帝特此注釋〕最小的女兒銀鈴公主的貼身丫環銀鈴公主是宓妃所生而宓妃正是神冊最寵愛的妃子之一所以銀鈴公主也跟著倍受尊寵雖然刁蠻任性下人卻也不敢生有怨言。
銀鈴公主李傾城正是神冊帝的二十四公主五公主李暮晴七公主李穎九公主李如素十二公主李激若十七公主李沉魚二十一公主李絡棋再加上二十四公主李傾城正是神冊帝最出色的幾位公主。
這其中李絡棋最為得寵而五公主李暮晴精畫七公主李穎生性柔靜極為自持九公主李如素是宮廷琴師左騰遷之徒十七公主李沉魚是神冊帝最漂亮的女兒仿佛天上的月亮一般高不可攀所以方得沉魚之名但她一向深居簡出樸素神秘極難相見二十四公主李傾城則因為母妃得寵于神冊帝但為人嬌俏可愛倒也甚博神冊帝歡心。
此刻她正百無聊懶的坐在御花園亭中一只玉足支在玉石桌上翹呀翹著鞋子在桌子底下翻了個邊親吻著冰冷的石面而她一只手拿著一只黃橙橙的果子咬得汁水亂流鮮紅的汁液在她明玉一般的嘴角涂上了一層水紅鮮妍明麗。
她另一只手拿著一枝樹條晃呀晃的不時還抽自己旁邊的地下幾下心中惡狠狠的想道︰「哼劉子隱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居然又想放我鴿子本公主召你前來是你的榮幸你居然敢百般推唐每次都隨便塞一個人來什麼‘玉面芙蓉膏’‘千珍白玉粥’一點作用都沒有我還是沒沉魚姐姐漂亮。你這次再敢隨隨便便找個人來代替我就讓父皇讓父皇哼把你關進大牢一輩子不放你出來……」
遠在御醫館中的劉子隱正在慶幸總算又找了一個可以替死的突然之間就打了一個寒顫登時面色白喃喃道︰「難道我也病了?」四周眾人諤然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
李傾城百般無聊正想著等下劉子隱來了怎麼捉弄他就諤然看見自己叫去的侍女蘭兒卻帶回了一個從沒見過的灰衣少年過來。
她心中「咦」了一聲咬著果子的嘴巴張了開來奇道︰「這人是哪里來的瞧他穿的也不是官服可其他的人宮中不是只有小福子小城子那樣的小太監可以進來的麼?」
那灰衣少年走近亭中李傾城看到他那幅清淡的樣子不由得一怔。蘭兒比手劃腳的向著李傾城說著御醫館中那一群人的可惡最後將蔣琬一指說道︰「這就是他們口中那個醫術驚人連玉皇大帝生病都得請的神醫。」語言之中不無譏諷之意。
蔣琬淡淡而立灰色儒衣飄拂御花園中雖近秋深卻依然繁花似錦繽紛艷麗看慣了那些奴顏僕膝穿著官服對著她恭恭敬敬的人們突然多出這一抹清淡讓整個花園都突然變得順眼起來。
李傾城放下朱果指了指那小宮女道︰「蘭兒過來幫本公主把鞋子穿上。」那蘭兒急忙過來把桌子底下的鞋子拾取來小心翼翼的吹了吹生怕染上了一絲灰塵然後再用衣袖擦了擦這才給李傾城穿上。
李傾城揮手讓她退到一邊走到蔣琬面前繞著他轉了兩圈詫異道︰「你一個盲人怎麼也能治病麼?」
蔣琬淡淡道︰「古有異人離裳雖口不能言耳不能听仍得傳世三曲。醫術高明的人不在于眼楮看不看得見用心就可以了。」
李傾城睜大一雙妙目看著他︰「你你居然敢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而且見了本公主不但不跪反而要本公主穿上鞋到你面前來你說該當何罪?」
蔣琬道︰「剛不是公主說下官是瞎子麼既然下官是個瞎子又怎麼能看得見公主?既然未見自然不需跪拜。」
李傾城被他嗆得一呆無言以答怒道︰「你……有你這樣做臣子的嗎?居然敢跟本公主叫板信不信我讓父皇將你拿去斬了?」
蔣琬淡淡道︰「那是你的事公主要斬便斬何必要跟下官說。」
李傾城定定的看著蔣琬半晌她忽然招呼蘭兒過來低頭跟她一陣耳語蘭兒說了幾句什麼李傾城立即滿面笑容對著蔣琬說道︰「原來你居然是位神醫啊嗯很好很好我現在頭暈心情不好你說怎麼治?治好了我就放你回去。要不然你就在這里陪我一直到我心情變好吧。」
蔣琬向著她欠了欠身說道︰「如此那麼公主下官這就告辭了。」說罷轉身便向亭外走去。
李傾城怒道︰「為什麼我說我心情變好了嗎?」
蔣琬停下腳步頭也不回淡淡說道︰「你心中此刻正在想怎麼整我心情肯定很好剛才那種煩悶無聊現在還有嗎?」
李傾城一怔想了一想還真是剛才心中無聊煩燥現在居然都忘了只想著怎麼為難面前這個冷淡少年但這總不能告訴他而且這樣也不算是心情好呀可是那灰衣少年卻她怔之間轉過花徑消失不見。
她跺了一跺腳望著蔣琬消失的方向恨恨的說道︰「哼不要以為你逃得掉蘭兒還不快去追。」
那蘭兒听了只嚇得身子一震急忙低頭道︰「是。」這便急匆匆的跑出去了只是她順著御醫館的方向追去卻半個人影都沒有這下才真正心急了他一個雙目盡盲的人在這皇宮大內之中肯定得迷路要是撞上什麼不該踫上的人那罪過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想到這里不由得焦心如焚這一出事不要緊可不只他自己會受罪自己等人也會跟著他遭殃……
想到這里蘭兒哪里還想得下去也不敢回去向李傾城稟告就在皇宮之中滿地亂找起來但千百間房屋在那一時哪里去找?
李傾城站在原地站了半晌還不見蘭兒回來想了一想立即明白不由得呵呵一笑你自己迷路了可不能怪我到時被宮內的侍衛拿住可要我來救你了吧就算你饒幸逃過這一次只要你還去御醫館我就不信找不著你的人。
「嘿嘿有趣我現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
蔣琬離開亭子之後便向外而行可他走來走去又哪里知道到了何方這大內陌生之地到處一模一樣便是一個正常人進來一樣找不著北何況于他不多時便已不知所在便在這里一陣幽澀的琴聲從左邊一個獨僻的花園之中傳來那聲音低沉婉轉如同午後的寂寞雪中的思緒都是縹緲而落寞的這琴聲強作歡暢但有心人一下便能听出其中的那種淺淺的悲傷。
蔣琬心中震了一下好久了從來不曾再撫琴弦在郎夢郡的那些日子里還曾撫過琴弦長歌無憂曾教他學琴後來還送給他一座古琴並告訴他那琴的名字叫「玉冊」可惜離開郎夢郡後他就再沒有模過那座「玉冊」將它留在了郎夢郡之中從此就再沒有踫過琴弦。
這琴聲怎麼那麼熟悉?驀然一股沖動涌上腦海他毫不猶豫的順著聲音沖進院中啞聲叫道︰「無憂姐姐無憂姐姐……」
院子中一個素衣女子正自低坐于長幾之上輕輕試著古琴。她身後另一個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宮裝少女明妍清秀正出神的看著。
那素衣女子听到這聲音猛然手中指尖一動琴弦頓時「嘎」然而斷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來就看到了那個不知為何總是縈繞在她心頭揮之不去的人影一離開郎夢郡她就已經變了再不可能回歸原來而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少年卻也變了她記得他原來是只穿白色的衣服的現在此刻身上卻是一襲灰色的儒衣雖更顯飄逸卻讓她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不同。
他還記得我?還是叫我無憂姐姐可是我卻已經變了變得再也不是原來你的那個無憂姐姐琬兒你可明白我已經不能見你了不敢再見你……
她身旁那少女看著那素衣女子再看看那闖進來的灰衣少年心中暗暗奇怪姐姐彈琴從來沒有出現過斷弦的情況下為什麼一听見有人叫她無憂姐姐便會心神不定呢?難道她真的認識面前這個看起來有些奇怪的少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