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待我練完劍術整理完畢後,爸爸準時出門上班,我敲開對家的門,林阿姨牽我進屋,林叔叔和林凱正在吃早餐,林凱嘴邊有喝牛女乃時殘留的女乃白色的痕跡,給他眉清目朗的面孔染上些許可親的色彩,有與父親官場沉浮形成的不怒自威截然不同的悠閑氣質。
林阿姨打量我簡潔大方的穿著,問道︰「你媽白天有空嗎?」。
「媽媽八點起床,然後會看些書畫些圖,若是阿姨去找媽媽探討閑聊的話,她會很高興。」昨晚兩人很聊得來,媽媽睡覺時間都延遲了一個小時,對此我對林阿姨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林阿姨坐在旁邊揉捏我白女敕的小手,听了我的話後,愉悅地拍拍我的手背,笑意冉冉︰「哦,太好了,我看你媽身體健康,心緒穩定,不用擔心打擾到阿慧的休息了。」
我搖頭︰「不會,媽媽好不容易有個人听她吐槽高興還來不及呢。」我剛說完,林凱放下筷子,問道︰「媽,我東西都收好沒?」他拉開書包檢查要帶的物品,亂翻一氣。
「你仔細想想有沒忘掉的,反正我是想不起來了。」林阿姨催促道︰「阿林,你動作快點,安好還要上課呢,小心小家伙上課遲到了。」
我不在意道︰「沒事,我特意提前過來的,不急。」因做事擔心遺漏,提前計劃已成為習慣,時間總是不自覺地通過腦子精簡計算。
窗戶大開,天青氣爽,林叔叔仔細地抽出一張紙巾擦嘴,像在干一件異常重要的工作,專心細致,金絲邊眼鏡反射出白熾燈強烈的光,看不清眼楮的形狀,我能感覺得出,林叔叔是個嚴謹嚴苛的人,他擦完嘴後,才緩緩道︰「行了,走,阿凱,自己的東西帶好,出問題了我不管。」
林凱背上書包,指間在我背後使力,讓我先換鞋,順便回道︰「放心,你不會有看笑話的機會的。」他挑釁地抬起下巴。
我搭上他家的順風車,速度快,夠舒適,到達學校的時候我昏昏欲睡,不想下車。
林叔叔停好車,替我開門,牽過我的手,哄道︰「叔叔開車送你回家睡,不讀書了好不好?」
我忙點頭︰「好啊,不過不回家,去你那,媽媽就不會知道我逃課了。」
「小滑頭,你要拖叔叔下水嗎,老師給你家打個電話不也能知道你干壞事了嗎?」。林叔叔的手溫暖厚實,不同于平時嚴肅時給人的冷硬感。
我拳頭虛握,用手背揉揉眼,不贊同道︰「班主任那請假很方便的,大人去說一聲就行了,爸媽也不會知道。」我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淚水是哈欠打出來的。
「哈,是叔叔不對,把你教壞了,我怎麼跟你爸爸交待,我可慘了。」
一路說說笑笑,我帶他們到了教務處,趕上早鈴的時間。
古雪傳紙條給我,表情忐忑不安又充滿期望︰「對不起,我昨天去禾玉那也報了你的名跟我一組,我相信我們能制作出很好的節目,你要給自己機會,不能不去努力就隨便逃避,沒有嘗試永遠不知道結果,但我擅作主張是我不對,你能原諒我嗎?」。
難得她的一份鼓勵和勸誡,我抿嘴一笑,寫下︰「听你的,沒關系,不過下次記得和我商量。」
我十秒後收到畫著勝利標志的手的紙條,我回了個微笑圓臉。
下課鈴聲一響,古雪迫不及待地問我︰「我們要準備什麼節目啊,我看到好多人都報了跳舞唱歌,我們怎麼辦?」
「我們可以唱歌啊,參加的人多,才能彰顯你的實力。」
「我不會唱。」古雪苦惱地皺眉。
「我不會跳舞。」我聳聳肩,莫可奈何。
古雪下巴抵在課桌上,眼楮直直地看著我︰「我教你跳好了,很簡單的,保證你一學就會。」
「還一學就會呢,那你說說你學了幾年了?」世上多少人學舞一生都沒學到精髓。
古雪又耷拉下腦袋︰「7年。」
「對啊,你都學了7年了,我連新手都不算,水平相差太大,我再努力,也是拖後腿的料。」她對音樂的節奏把握,身體對舞蹈動作地熟悉度都不是我這個菜鳥能比的,只對街舞和拉丁舞略知皮毛。
「那怎麼辦?報名表早交到辦公室了。」
我幸災樂禍︰「你今天才跟我講,不就是打的沒法反悔的主意嗎?」。
古雪干笑,有被道破心思的心虛︰「重在參與嘛,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好吧,事情是你惹出來的,自己想辦法解決,我只能保證盡全力根據你的要求合作。」古雪自己想辦法解決困難更能獲得成就感。
古雪靈機一現,嘴角一咧︰「我們可以一人唱歌,一人跳舞啊,你給我伴奏,多好啊。」
我不置可否︰「也行啊,但可供選擇的節目類別很多啊,你為什麼局限于唱歌跳舞呢?」
「我就喜歡跳舞嘛,安好,你讓我跳嘛,只有跳舞我才不會緊張,其他的項目我上場會頭暈,可是我一定要參加這次活動。」古雪捏緊我的手腕,像是尋找勇氣。
我對她安撫一笑︰「好啦,你跳舞,我唱歌,就這麼決定了,至于哪一首歌你回去找找磁帶,看看你哪曲跳的最好,我們慢慢商量,不急,反正還有三天,時間充足。」
古雪放下心來,恢復了干淨純澈的笑容,飛揚奪目。她拿出幾何本,遞給我一只芯是紅色的筆,不甘心地道︰「我感覺自己現在的自己干勁十足,神清目明,定能超常發揮贏你一盤。」
我不發一言,先在本上畫了第一筆,通常結果才是有力的證明,她的挑戰征程恐怕比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征還要遙遠艱辛。
凌冰彤作為古雪左邊的同桌,會在不看書的時候在一旁湊近腦袋觀看,偏偏又是靜不下來的性子,總是在古雪要下的時候嚷道︰「下這里,下這里」
古雪自認自己的棋路正確無比,握緊右手的筆以防被搶,左手還要阻擋同桌的搗亂︰「我才是對的,你走開點。」左手使勁往外推,凌冰彤身子不穩,腿邊的椅子撞到後桌,謝吉業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慢條斯理地涂掉寫岔的字繼續思考做題。
凌冰彤看到古雪已經畫在紙上的圓,再爭執也沒用,終于靜下心來觀棋,到古雪下一步地時候又開始爭吵不休,古雪的優雅知禮在此時蕩然無存,橫眉怒目,張牙舞爪,堅決捍衛自己的智慧結晶,通常下完一盤棋,我都能做完一道奧數題後面的附加題,當然,當做棋盤的那頁紙皺得慘不忍睹。
她們倆都認為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在我和侯爺、付若帆看來,是對歡喜冤家,我體貼地為兩人分別奉上一顆果凍,眨巴著大眼楮無辜地問︰「口渴了嗎?要果凍麼?」心里想她們真的沒必要爭個你對我錯,都是半斤八兩,爭來爭去還是沒贏過我,但你們還是爭得激烈點好點,我不就可以多做一掉題了嗎?
古雪隨便扒了扒劉海,笑嘻嘻地挑個有橘子餡兒的果凍,享受得吃。活躍的凌冰彤卻臉色微紅,整理好書桌上凌亂的書本才靦腆地道了聲「謝謝」後接過,撕開封面,也吃得津津有味。
她吃完後問出自己的疑惑︰「你們兩個真奇怪,明明你比古雪小,怎麼感覺是你在照顧她?」
古雪不忘顯擺︰「是呀是呀,我有人照顧,還照顧得無微不至,你有好朋友照顧嗎?沒有吧,你羨慕嗎?你嫉妒嗎?沒關系,我不介意,你只管羨慕嫉妒去吧。」說完,還殷勤地拿書給我扇風,不斷地問︰「涼快吧?我好吧?」
我很給面子地說︰「你看,我們是互相照顧。」
凌冰彤無語地撇頭,來個視而不見。
第一節課是英語課,老師還在教二十六個英語字母,我望向窗外湛藍的天空,廣闊無垠,又高不可攀,更突顯人類生命的短暫渺小,想起林叔叔帶我回家的話,忍不住地思考我來上學到底值不值得。
前三年習慣了與老人相處,現在偶爾態度還轉變不過來,心理上更是格格不入,隔著一個世界仿佛在看一場有自己的角色地折子戲,身體順應劇情盡情地演出,該笑的時候笑,該惱的時候惱,靈魂卻在同時月兌離開來,俯瞰整個布景,冷眼旁觀,少了一分親身體驗的真實感受。
在學校可以認識更多的人,卻少了私人的時間,私人時間可以自己隨意安排,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認識的人大部分會在未來離開自己的生活,遺忘在記憶里,好像從沒出現過,若私人的時間和認識的人在式子的兩邊,分明是個不等式,寧願多些私人的時間看書品茶,少些認識的人交談,盡管這樣想自私孤僻,但還是止不住地冒出隱居的想法。
原來,一走出家門,我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任外面風吹雨淋,驚濤拍岸,我巋然不動。
侯爺停筆翻頁,不經意間看到我平靜到漠然的神經,明明近在咫尺,又似遙不可及,手已經先于大腦抓住她的手腕,看到她收回視線,黑白分明地眼楮炯炯有神,回過神來,掩飾地拍拍書本,瞄一眼老師,道了句︰「上課走神,小心老師罰站。」
我驚奇不已,他竟會關心他人了,不管我領不領情,我含笑地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