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主 第二卷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第六十一章 老狐狸的陰謀

作者 ︰ 魚孽

張小蝶看看文瑾又看看水鏡,怎麼都覺得這兩人透著古怪,像是唱雙簧一般想要說服她參考。

瑾是老師的學生,怎麼又被老師稱為客人?老師想我參考是不是過于執著了些?

忽地,她憶起了那一年文瑾離開滄月時說的話,好像是那時候,文瑾就又問過她科考的事情。

略帶迷茫的目光,忽地帶上了幾分犀利,張小蝶抬起頭看著文瑾,「你一直想我參考到底是為什麼?」

水鏡臉色有些復雜,隨即又面帶惋惜,嘆了氣,起身走出了涼亭,文瑾起身對著老師背影默默行了禮,很是恭敬。

「我以為你不會問。」他又是那樣不痛不癢地似笑非笑,目光卻明亮清澈,似贊賞她的提問。

張小蝶挺直了脊梁,這是第一次,她主動過問關于他的事情。

「有一天,我會站在廟堂,那時候,若我孤身一人,定是萬劫不復。」他不緊不慢一句話,驚得張小蝶差點被酒嗆到。

「可我能為你做什麼呢?就算你將來進入官場了,你應該依附的是家族的力量,和你自己的幕僚吧……」張小蝶說完抿了下嘴,又說︰「而且當初我就說過,和你只說情義,只要能幫上你的,我定當竭盡全力,可關鍵是你如官場就算是我參考,考取了功名,無權無勢我還能助你?拖累你還差不多」

文瑾搖了搖頭,目光炯炯,用難得認真而深沉的目光看著她,說了句讓張小蝶不知道該哭還是感動的話。

「我只相信我的兄弟」

「呃……」顯然,文瑾口中的兄弟就是指她。

張小蝶看著那執著而真摯的目光沉默了,她無言以對,文瑾的以誠相待她是感動的,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去幫他,可問題是,她是女人,這社會還進官場,找死不是?

「我搞不懂你,你現在已經是江湖中傳說中的人物了,要錢有錢,要勢利有勢利,加上你家族的力量,你真的算是呼風喚雨了,怎麼就還想進官場,而我听你這麼說,你入官場還很凶險,你處廟堂無非就是為了功名利祿,可你有功名,有權勢,為什麼要去趟那渾水?」

張小蝶記不清上一世誰說過,官場上的名和利都是用砒霜浸過的,你吃了,能夠消化掉先不說,關鍵是能不能先保全自己,所以潛意識里,她不覺得走仕途就真是那麼光鮮美好,而她覺得文瑾一路走來,這麼個優秀的人,雖然身份神秘,但她知道他定是有強大的家族,然後也有著野心,可現在看來,他已經很不錯了,可為什麼還要涉及凶險?

文瑾看著她,眼中閃著不明的光芒,透徹的,幽深的,審視著,最後只說了幾個字︰「不得已而為之」

「啊?」張小蝶滿臉錯愕,難道瑾所做一切也是受人逼迫,不像啊,見過遭逼迫的人能黑白兩道都吃開的?

他不說話,張小蝶知道,他還等著她答應參考,心里深深嘆息︰瑾,我又何嘗不想義無反顧的幫你,可那樣子我不僅幫不了你,如果事情穿幫我還會連累你,說不定當你得知我的秘密後,你終究選擇毅然棄我而去,我不是聖人,卻也不是自私的人,我真的只是想求溫飽無憂的日子,你也是我僅有的依附,也是在我心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我不想連累你,更不想失去你的保護

深吸了口氣,她還是做出了決定,對著他認真說道︰「瑾,現在我回答不了你的問題,但如果要說以後,我覺得目前第一步應該讓我離開司馬府,上個月開始司馬博弈到小院的次數多了,以往從不在乎我學業的他,上次破天荒問了,還查看了我作的文章,我不覺得他那是出于長者對晚輩的關心」

文瑾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些許的嘲諷,幽深的眼眸中有著蠱惑的光澤,「他不過是要你為他掙一份情」

「情?什麼情?」張小蝶很是疑惑。

「要王太尉欠下他一個人情」

張小蝶嘴角抽了抽,難道她還真成了代考專業戶了?

「不是太尉家又有什麼兒子傻的,痴呆吧?」

文瑾搖了搖頭,臉上帶著譏諷,徐徐道來︰「那是太尉的風流債,據聞他年輕時迷戀過一風塵女子,後來女子有了身孕被王家暗中讓人下了藥,又秘送出長安,結果那女子半路逃了還奇跡的生下了月復中的孩子。」

文瑾說到這里又停止了,這故事張小蝶听得正有興致,見他看著自己,立即知曉這是她提示她倒杯酒來解渴了,她忙給他倒滿,淡淡的青梅香很是不錯,他笑了笑又繼續說︰「後來王佑成成了太尉,可他卻在子嗣方面很是困難,正室生了個女兒後就再無所出,納的妾也是難以懷孕,即便是生下幼子也總是夭折,以至于堂堂華夏過的太尉膝下竟沒有個能送終的人。」

「那個流落在外的兒子呢?」張小蝶听著他說的這些秘辛,心中對這個時代的女人充滿了憐憫,與其說王佑成子嗣艱難,不如說他家宅不合來得好,那麼多的妾都懷不上孩子麼?那樣大的家族怎麼生下的孩子就都是夭折,不用說,他們家後院戰火那肯定很燒的很旺,這些女人斗得你死我活的,也就是為了這麼個男人

「十七年後,太尉找到了兒子,卻並沒有帶回家,交托給了當年他的親信當作義子撫養,可惜那兒子從小生活于市井,目不識丁,不知禮數……」

听到這里張小蝶明白了,司馬博弈這麼幾年設下的局就是要她最後幫那兒子考個功名,作為太尉的兒子總不能寒磣不是,弄不好人家還想兒子走仕途給自己當臂膀呢

可再一想又覺得不對,那兒子從小生于市井,十七歲才給尋到,按理說是連個秀才都不是的,就算要她替考,不過就是考個秀才,用得著等這幾年麼?

見張小蝶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文瑾破天荒給她舀了完熱湯遞給她,「先吃東西,不然就只是模樣像猴,腦子卻不如猴」

她沒好氣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譏笑她老不長個兒的問題。

「先吃飯,天色不早了,吃完了再說」心里的事情對文瑾說了,她反而覺得輕松了,看著桌上的菜心情很好。

喝了口茶,張小蝶覺得這飯吃的很香,是來到長安來第一次感覺菜很美味,無論是口月復還是心里。

「王太尉尋到他兒子時是五年前的事情,那親信自打將他兒子當作義子後,便請了專人入府為其教養,幾年下來這兒子也識了字,看得懂四書了,而童試、鄉試,自然也就過了。」

張小蝶听他說自然兩個字很是奇怪,「五年時間他就能過童試和鄉試,說明這人不錯啊,怎麼還需要我幫忙參考?」

文瑾撇了她一眼,繼續道︰「童試、鄉試都是地方上的考官,就算是下派的人,里面也不乏他的屬下……」

這麼一說張小蝶明白了,感情前面的考試也不算什麼,人家有後台,就算不參考也是能有成績的,只不過殿試就不敢再這樣了,所以這時候就需要人代考了。

「可會試呢?」她是想著那人沒有舉人身份也不能參加殿試的。

「會試不是你,是你的話,現在你就該睡棺材里了。」文瑾淡淡說著,眼底卻閃過一絲狠色。

想到這里,張小蝶不由得背心冒冷汗,這些人行事當然要萬無一失,那個替考會試的人怕已經命喪黃泉了。

張小蝶小手不自覺握成了拳頭,心中又氣又怕,這司馬博弈還真是夠狠的,一開始就不曾給她活路的,她若是幫那私生子考了,為了不讓事跡敗露最好的做法就是要她死,就算不老狐狸良心發現不殺她,可一旦敗露皇帝也殺她,真的是橫豎都是死

「那王太尉就願意接受司馬博弈的這番好意了麼?」張小蝶覺得這只是司馬博弈單方面想的,不代表人家太尉同意。

文瑾眨了眨眼,說的雲淡風輕的,「他不會做無本買賣」

「你是說,在司馬博弈帶我到長安之前就已經和那太尉講好了?」

文瑾起身,淡淡的墨香隨風輕送鼻間,熟悉的,寧靜的,他的氣息總是能讓她的心平靜下來,他看著天邊最後一抹霞光,靜靜地說︰「司馬家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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