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時,正是萬籟俱靜之時,這正是睡得正熟的時候,張小蝶拿著一個小小的包袱,偷偷從事先留好的角門出了司馬府,這次同上次不一樣,她再沒有叫馬車,瘦小的身影隱沒在月色之中。
同事先和文瑾約定的一樣,就在胡同口就有接應她的人。
「張公子,我家主人在城外等你」夜里光線太暗,看不起來人模樣,但她听得出這位說話的人聲音渾厚,不似尋常小廝,心里猜想,定是個有武藝的人,文瑾做事情想來妥當,讓她放心。
隨著那人出了胡同,外面有輛馬車,上車後借著車里的燈光看清來接她的人正是那位常在文瑾身邊的老者,張小蝶知道這人身份不一般,態度越發的客氣。
「有勞了。」
老者微微一笑,「小哥叫我興叔就好,再坐半個時辰的車就到小主那里了。」
他沒有稱文瑾主子,只說是小住,看來他應當是文瑾家族派來的,而且應該不凡。
雖是暮春,可夜里的風卻有些涼,張小蝶本就單薄,一路趕來跑出了微汗,現在歇下來背心處感覺很涼,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興叔看了不僅皺了眉,「小哥的身上可是有舊疾?」
「嗯,小時候受過重傷,以至于現在身體單薄,不過好在當時救治及時,倒是沒有病根。」
「小哥別不當回事,趁著年輕還是好生將息著好。」興叔說這話時,張小蝶總感覺有些異樣,覺得這並非是客套話,好像是身體真的有什麼問題。
難道當初我身上還受過更重的傷勢?
再一看盤腿而坐閉目調息的興叔,眼皮跳了下,他光是看就能察覺我曾有舊疾,難道他也是神醫?
人就在面前,可她卻不好再多問,只告誡自己以後要對他警惕些,難保他心血來潮給自己把個脈就辨出了雌雄,那時候問題就大條了。
隨著車夫勒停馬的聲音,目的地也就到了,張小蝶一下馬就見一座農家宅院,門前掛著燈籠,照的門口很亮。
「到了。」興叔睜開眼對張小蝶說道。
「呃,文瑾在里面?」
他點頭,「小主等你很久了。」
張小蝶朝他頷首表示謝意,下了馬車就進了那宅院,里面與尋常的農家小院沒有任何區別,天色太暗,具體她也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見一間屋里透著燈火就朝著走去。
文瑾正在看書,燭火下,那冷俊的容貌顯得柔和了許多,一頭總是束的整齊的發髻此時只隨意地松散開來,似錦緞般柔軟光亮,他看得很專注,天塌不驚,專注且恣意,整間普通的農家小屋因為有他的存在生生亮堂了起來,看上去那就是副從遠古流傳下來的古畫,高雅而沉郁。
見他看得那麼認真,她收回了已近跨進去的一只腳,極小心地轉身,生怕衣裳間的摩擦聲驚擾了那來自心靈的寧靜。
就在她轉身邁步時,他那從容不迫,總是淡定若浮雲的聲音清晰飄來,「都到了,怎麼不進來」
她一回頭就忍不住綻放了笑容,極甜,極親切,「見你看得認真就不忍心進來打擾。」
「進來。」他放下了書,嘴角噙著會心的笑意。
「出來時,可順利?」
「嗯,順利啊。」
文瑾蹙了眉,覺得這樣的手法不似司馬博弈的。
張小蝶知道他迷惑的是什麼,那就是為什麼司馬博弈沒有嚴密將她看守?
「你是疑惑司馬博弈那樣的老狐狸怎麼對我這樣掉以輕心?
文瑾沒有說話,靜靜看著她。
「是秋家兄妹,他們是我的軟肋,這些年,我不走,不是懼怕司馬博弈,而是不想連累秋家兄妹」
「那現在為什麼走了?」他問的很隨意,手上還拿著書。
張小蝶直視著他,上前一步,竟是跪了下去。
「你求我幫他們」他沒有問,而是將她的想法說出。
張小蝶揚起頭,目光盈盈已是帶著乞求,「我知道,這要求過分了,可若因為我累及他們,我這一生都會不安。」
「知道了。」他的語氣依舊淡然,讓她捉模不透。
夜風吹得燭火搖曳,映在張小蝶的眼中,她忐忑了,他會幫麼?
「以後記住,男兒膝下有黃金,天大的事情不足以令你下跪」說完,他倏地起身。
「啊?」張小蝶有些尷尬,又有些茫然。
「你不是想現在先睡夠,明日再去通知他?」
文瑾竟然知道秋華勝就在長安,他到底是做什麼的?像是什麼事情他都能夠知曉。
他已經走到了門口,利落的將那披散的發束好,回頭問她︰「不走!」
這人思維發散太快,她有些跟不上,甩了甩頭才好似睡醒般雞啄米的點頭,屁顛屁顛跟著他沒入了無邊的夜色。
她隨著文瑾來到了後院的馬廄,牽了兩匹馬出來,「騎馬快些。」他說完就利落地上了馬。
張小蝶看著手里的韁繩發怵,又仰頭看著馬背上的文瑾,「我……我不會騎馬!」
一聲嗤笑從他嘴里溢出,搞得張小蝶無地自容,揚起頭,困窘之極,「你何嘗見我學過騎馬了?再說,你覺得老狐狸會名人教我騎馬?」
他挺起了胸膛,迎著夜風,那簡單束著的發並不如平時那樣整潔,幾縷隨風飄散,竟多了幾分了江湖閑逸之氣,少了幾許冷傲的凜冽。
張小蝶就那麼站在地上,望著馬背上灑月兌俊逸的他,手足無措,很是好笑。
「上來」他伸出手拉她上了自己的馬,張小蝶只覺得忽地被一種純淨而強烈的氣息包裹,雖然是坐在他身後,可卻覺得尷尬不已,臉上也不禁染上了紅暈。
「興叔,這里你安排,明日清晨我們便歸來。」
「嗯。」也不知道興叔是什麼時候站在馬廄旁的,他看向張小蝶的目光帶著一絲譏笑,許是笑這麼個男子竟不會騎馬吧。
張小蝶卻緊張極了,她不敢靠的他太近,生怕胸前的秘密被他的脊背所發現,可又該死的怕掉下馬去,唯有以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袍。
「以後,你給我好生練習」前方傳來文瑾似低喝之聲,帶著那麼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張小蝶憋了嘴,還想反駁一句的,就感覺猛烈的晃動,馬兒開炮了,她嚇得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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