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投射林間,斑駁地照在張小蝶一身鵝黃的衣裙上,一頭青絲只簡單綰了一個髻,少部分披散的發隨風飛揚,偶有幾縷掠過腮邊不覺凌亂卻帶著天然的俏皮,那墨玉般的眸子閃爍著晶瑩而透徹的目光,望向對面那冷漠的雙眸,沉默著。
他靜靜看著她,隨即轉身,張小蝶上前一步,「等一下」
文瑾停了下來,轉身看著緊咬嘴唇的張小蝶,「姑娘有何事?」
轟——
這一聲稱呼讓張小蝶如遭重擊,心頭悶的難受,「你別這樣叫我」
「難道你不是姑娘?」他面色平靜,那雙本就沉冷的雙眸越發的幽深,看不清,流露出的疏遠之感叫人心里難受。
「瑾,你別生氣,听我說好麼?」
他眉頭微挑,緩緩走近她,張小蝶有些緊張,有些期待,卻不明白他走來所為何事。
「我這樣做,只是為了保命而已。」
他唇邊勾起一抹弧線,似在笑,可卻隱憂譏諷,朝著她步步逼近。
扮男子也不是她故意的,為了自保,其實無可非議,想到這一點,張小蝶停住了後退的腳步,迎上他的目光也不帶膽怯,「你不要生氣了,你想想若你是我……」
他離她只有半步,那特有的墨香立即將她籠罩,雙眸寧靜卻越發的冰冷,讓張小蝶心頭一顫,他似乎生氣,這個想法才剛冒出,她就看他那俊朗而冷冽的面容在眼中放大,下一刻,腰際一緊,猛地一收,就已經靠在了他的胸前。
張小蝶整個人懵了,有些木地看著他,只見他低下頭,用力吻上了她的唇,說是吻,不如說是撞,踫的嘴唇和牙齒生疼,在她來不及思考發生什麼事情時,他卻猛然松開了鉗制,退後一步,眸光閃動,越發陰沉。
「一直以來,你就是以這樣的方式來接近我?」
「什麼?」張小蝶沒有明白過味兒來,茫然望著他,面色蒼白。
「剛才試過了,你不合格」他拋下冷冷一句話,轉身就走。
張小蝶只覺得腦子里有根筋繃斷了,那排山倒海的怒氣驟然飆升,那人竟是這樣來理解的,這些人她當兄弟的人,竟是將她想的如此不堪,怒了,這是赤luo果的侮辱。
他的話,就是說她張小蝶扮作男子接近他,為的就是能引起他的興趣
「你給我站住,把話說清楚」她大聲怒吼,可前面的人卻不轉身,只背著她說︰「不要覺得自己就特別了,對于我來說,你,什麼都不是」
什麼都不是張小蝶腦子里閃出這幾個字,她承認一開始接近只是想找個靠山,但後來,她卻真是將他當兄弟般的朋友,而此刻,這人卻是以這樣一種方式來羞辱她,以這樣一種方式來結束他們只見的情義
「你以為你是誰麼?」她沖了過去,什麼都不管的揮手就朝著他出拳,眼前一晃,手腕處傳來劇烈的疼痛,文瑾轉身已經緊緊握住了她縴細的手腕。
「你……你這個混蛋,你以為自己是誰?就憑你可以任意羞辱別人是我瞎了眼,認了你這麼個人,是我腦子進水了,竟然將你當兄弟,去你**,以後我再不認識你了,現在我不道歉了,我沒錯,錯的是你……」
她聲嘶力竭地吼著,淚水抑制不住的猛流,哽咽著,手卻還被緊緊握住,似乎那力道也加重了,弄不好那縴細的手腕就那麼給捏斷。
「放開她」一聲呼喝傳來,在遠處等張小蝶的秋華勝趕了過來,臉色寒冽,大有一觸即發之勢,文瑾依舊不動,張小蝶腳下沒有閑著,罵完後,用力一踢,只覺得踢到了鋼板,這次流淚是疼的……
文瑾眉頭微皺,目色越發深沉,無形的威壓讓張小蝶呼吸都有些困難,倏地,秋華勝動了,飛身上前,極巧妙地從他手中奪過哭的一塌糊涂的張小蝶。
「哥,我們走,我再不想見到這個人了……」張小蝶靠著那溫暖而寬闊的胸膛哽咽著,渾身的力氣都在這一刻似被抽空一般。
文瑾看著秋華勝懷中的張小蝶,眉頭微微皺了下,冷冷地看著秋華勝,停頓了下,才說︰「告辭」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別院走去。
張小蝶仰著頭,望著秋華勝,用濃重的鼻音問︰「哥,我是不是很蠢?」
他幫她捋了捋亂的發,輕聲說︰「丫頭累了,睡一會兒吧……」
張小蝶點頭,離開了他那帶著藥香的懷抱,「我哭了,很丟份不是?」
他笑了笑,搖頭,「適當的哭,其實對你身體有好處」
張小蝶無言,他的目光很溫和,似春日的陽光融化冬季的寒冰,流淌在心間很溫暖,她深吸了口氣,「我們走吧……」
「嗯……」
兩世為人,張小蝶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樣容易失控,她很少哭,因為她記得曾有人對她說過,別遇事就哭,那解決不了問題,卻會令人更加討厭你,所以她從來都是忍住酸澀和眼淚,只以甜甜的笑容示人,要生存就要學會附和,討人歡心
不知道在車里坐了多久,從上車那一刻,服下了秋華勝給的藥丸,她就沉沉睡了,這一睡竟是無夢,被秋華勝叫醒時,就看見那溫潤的笑容,「到了。」
揉了揉眼,張小蝶覺得有些脹痛,回想起自己白天時的失態,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一直就不覺得自己是那種性情中人,從來都是以中庸思想作為指導,能忍就忍,哪里會是那樣又哭又罵,或許這次,她是真傷心了,想起文瑾那冷漠的話,她心里就難受,那種傷痛難以言語,失望透頂也傷心不已……
秋華勝見她神色黯然,揉了揉發,「這里安全了,從明天開始你就跟著我學醫吧」
「啊,學醫?」張小蝶有些模不著頭腦。
「今天你累了,先回家,明天再說」
張小蝶點頭,下了馬車,一輪皓月掛在夜空,有些顧及帶著幾許的蒼涼。
「這是哪里?」
張小蝶忍不住問。
「落霞山」
「啊,不是離長安不遠麼?」
張小蝶以為他帶著她已經離開了長安,去不料,竟是長安城郊三十里外的一座山,這山也不是什麼名勝古跡,平日也鮮少有人來,曾出過一次山賊搶人的事情,這山來的人就更加少了。
(裁判工作有些繁重,這幾天很忙,先更一章草稿,感謝書友110107111850792的一張粉紅22號以後開始有加更)()